“這個吉村!搞什麽名堂?難道連最後的一點體面都不想要了嗎?”
岩井公館裡,收到吉村不日即將動身前往南京軍部面陳原委的密報後,岩井英一頓時被氣得大發雷霆。
相比之下,一旁的伊藤文昭倒是平靜得很,“既然吉村君不想體面,那我們就隻好幫他體面了。”
此時發泄之後的岩井英一也冷靜了下來,一臉擔憂地說道:“可是,就這麽動手,軍部那邊……”
“岩井君放心,這事根本用不著我們動手。”
岩井英一聽了眼睛一亮,“哦?願聞其詳!”
“我們對外公開宣告殺死了‘影子’,不少隱藏在租界的反動勢力早就已經躁動不安了,與其等著他們爆發,倒不如學學三國的荀文若,來一招驅虎吞狼!到時候我們再看準時機出手,說不定還能抓到幾條大魚,一石三鳥,豈不美哉?”
岩井英一聽了連連點頭,“好個一石三鳥之計!不過,我們要如何將吉村的動態不漏痕跡地放出風去呢?”
“交給我就好了,我自有辦法!”
“那一切就都拜托伊藤君了!”
……
“……就是這樣,岩井副領事決定由我們巡查隊負責在暗中保護吉村少佐此行的安全。這可是我們巡查隊第一次正式出任務,到時候可別給我丟人啊!”巡查隊辦公室裡,李信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聲說道。
“是!隊長!”
李信這才點了點頭,“很好!要的就是這股氣勢,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早五點在上海北站集合!”
“是!”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除了陸穎心和她的監聽組以外,其他人全部都準時趕到了集合地點。
大約半小時後,吉村的車隊便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
“吉村少佐,您來了?”攔住車隊的去路之後,李信便立刻上前說道。
吉村則是一臉的驚訝,“李君?你這是……”
“岩井副領事得知您要去南京軍部,特命我帶隊隨行護衛。”
吉村不聽還好,一聽李信是岩井英一派來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李君,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我也不為難你,回去告訴岩井英一,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有什麽手段還是留著到軍部去使吧!”
說完也不管李信作何反應便命令手下繼續趕路,直奔南京而去了。
“隊長,現在怎麽辦?”一旁的何孟義見狀忍不住問道。
李信則聳了聳肩,“還能怎麽樣?跟著唄!不過也別逼得太緊,真要是惹毛了他吃虧的還是我們。”
“是!”說著何孟義大手一揮,招呼那二十幾個手下上了那輛岩井為了此次行動特意從海軍那邊調配過來的運兵卡車,不遠不近地墜在吉村車隊的後面,其余人則跟著李信坐進了李家那輛世紀別克轎車,跟在運兵卡車的後面沿著鐵道線向南京進發。
“伯仁啊,你不是擅長制定計劃嗎?如果讓你來謀劃一場針對吉村少佐的刺殺,你會怎麽按排?”車子剛剛出了上海,李信便沒頭沒尾地對坐在副駕駛的馮伯仁說道。
此話一出,馮伯仁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這……隊長,這玩笑可開不得啊!”
“你就當是個玩笑好了,說說看!”
李信都這麽說了,馮伯仁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會先到火車站拿到列車時刻表,然後找一個槍法極準的人讓他乘上從上海到南京的火車,
然後在經過目標車隊的時候動手。” 聽他這麽一說,李信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哦?為什麽是從上海到南京的火車,而不是從南京到上海的呢?”
“如果是相向交匯的話,雖說也有動手的機會,但成功率遠不如同向超越的時候動手大。”
“是個不錯的計劃!那你要不要跟我賭上一把?”
“賭什麽?”
“就賭有沒有人跟你有同樣的想法!至於賭注嘛……就一塊銀元好了!”
“隊長您說笑了,那不過是我剛剛想到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怎麽會有人跟我想的一樣呢?”
然而李信聽了卻笑而不語。不多時,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響起,一列從上海開往南京的火車正冒著滾滾濃煙從後面超了過來。
“隊……隊長,這……”
“別緊張,你說的不錯!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采取其他的方式行動。但如果換作是我,則會有很大概率會按照你剛剛所說的方式行動,知道為什麽嗎?”
不光是馮伯仁, 同車的其他人也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都知道一個關鍵的情報,那就是吉村的行動路線!”
“隊長,你的意思是說……”
“不錯!如果一會你贏了自不必說,但要是我贏了的話,我就能九成的把握確定我們巡查隊裡,有‘老鼠’!”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隨著三聲清脆的槍響,剛剛的賭局也立見了分曉。
“這麽看來,是我贏了!別忘了你欠我一塊銀元啊!”說完便拉開車門,向出事地點走去……
吉村的死,在岩井英一和林文強“默契”的低調處理下,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反倒是變相“安撫”了租界內的愛國情緒,使得上海灘又恢復到了以往表面上的平靜。
就在一切都結束了之後,那個神奇又詭秘的筆記本卻再次毫無征兆地現身了,只不過這一次李信終於能將其翻開了。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原本一片空白的紙張上竟地自動浮現出了一行行的小字,仔細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影子”的功跡!
紅黨特工“影子”,化名王俊偉,多次傳遞重要軍政情報、掩護特科同志安全轉移,並於1938年4月成功策劃並搗毀了日軍特種彈藥倉庫,極大地減少了國軍在前線的傷亡,並為國軍撤離戰場,保存有生力量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末了還配了一首詩:
南北驅馳探匪情,江花岸草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枕戈風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