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七日,卯初。
稅關碼頭,何孟義心煩意亂地來回踱著步子,眼睛則時不時地往華懋飯店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而一旁的馮伯仁卻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兩人的身後,則站著十多個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手下,雖然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卻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戰鬥力。
要知道這些人可是經過何孟義的魔鬼訓練挑選出來的好手,要不是這麽重要的任務,他還真舍不得把他們帶出來呢!
就在何孟義原地轉到第二百三十三圈的時候,前去打探消息的辣椒終於回來了。
“辣椒妹子,情況怎麽樣?打探到什麽消息嗎?”何孟義連忙上前問道,其他人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就連馮伯仁也稍稍探了探身,把耳朵支了起來。
然而辣椒卻搖了搖頭,“日本人派人把地道給封鎖了,我進不去,什麽消息也沒探到。”
聽辣椒這麽一說,何孟義就更向弄清楚裡面的情況了,“我說教書的,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等!”馮伯仁慢慢悠悠地說道,“如果隊長需要我們做點什麽的話,一定會想辦法通知我們的。而且以我的判斷,應該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明明剛到這的時候,你就說過如果一個小時沒有隊長的消息,就讓我帶人直接衝進去,可結果呢?一個小時之後又一個小時,等到現在天都快亮了大哥!”
“那也得等!別忘了隊長的命令,只要行動尚未開始,所有人都得聽我的!包括你在內!難不成你小子想抗命嗎?”
“我!你!”馮伯仁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很有威懾力,一下子就把那何孟義噎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幾乎就在下一刻,馮伯仁卻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所有人注意警戒!有人過來了!”
此話一出,辣椒的手上立刻多出了一柄手斧,其余人也就地要掩護隱藏了起來,何孟義則第一時間帶著馮伯仁爬上了為應對這樣的情況提前布置好的製高點,居高臨下地觀察來人的一舉一動。
不多時,一行人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
“是隊長!”何孟義一眼就看到了來人隊伍中的李信,便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可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卻被一旁的馮伯仁給按住了。
“你幹嘛?”
然而馮伯仁卻並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朝李信的身後努了努嘴,何孟義這才發現驚訝地發現李信的身後竟然跟著一隊荷槍實彈的家夥!
要知道這裡可是公共租界,敢如此肆無忌憚、全副武裝地行動的估計也只有岩井英一的親隨了。
想到這,何孟義便向手下做了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等候命令的手勢。然後才將注意力拉回到李信一行人的身上。
“呸!什麽特麽的護送,還不是信不過咱們,派過來監視咱們的?”
這已經是梁坤這一路上的不知道第多少次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了,李信卻笑了笑,“往好處想,萬一這路上出了什麽意外,責任不也都是他們的嗎?”
“哼!那我倒還真希望出點什麽意外了。”
話音未落,走在後面的顧雲天便忍不住說道:“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沒什麽,就是一些警務處內部的事罷了,難不成你還對那個感興趣?”
顧雲天聽了卻十分不屑地說道:“我可沒那個興趣,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把那個酒保藏到哪去了,我們還要繼續這樣走多久?” 話音未落,李信卻突然猛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走了?”
“到了。”李信惜字如金地說道。
“到了?那酒保人呢?”
李信也不說話,而是用手有節奏地拍了三下,不多時就有幾個手下抬著兩個裝人的麻袋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這裡面就是那個酒保和美國佬?”顧雲天指著那兩個麻袋問道。
李信則聳了聳肩,“如假包換!”
顧雲天這才點了點頭,緊接著便當場變臉,向身後招呼了一聲,“帶走!”
話音未落,顧雲天身後的那對親隨不由分說地就闖將上來,用槍指著李信等人把那兩隻裝人的麻袋圍在了中間。
“顧雲天,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呵!”顧雲天冷笑了一聲,“這麽一個天大的功勞,本隊長豈能讓它落到你們警備處的頭上?現在,乖乖地給我讓開,否則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不想李信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害怕, 反倒又挑釁似的向前邁了兩步。
“站住!我讓你站住聽見沒有?”
然而李信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向顧雲天走了過來。
“好!這可是你逼……”
話沒說完,李信就把身子往下一潛,“噌”地一下猶如一支利箭一般向顧雲天衝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了過來,就被李信給製住了,就連手裡的槍也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梁坤的手上。
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不光是他自己,岩井英一派給自己的那隊親隨也無一例外地被躲在暗處的辣椒和何孟義等人給製住了。
“你們……”一切來的太過突然,竟然讓顧雲天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一旁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梁坤忍不住說道:“不知死的東西!就這點本事也想跟我們警備處搶功勞。怎麽樣,傻眼了吧?就你那點小心思早就被我們處長給看破了!不過你放心,就算你現在落在我們手裡,我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畢竟你再怎麽草包,也是岩井公館的人,打狗總得看著點主人嘛!你說對吧?”
梁坤這一番話可是連貶帶損地說了個過癮,直氣的得那顧雲天一個勁翻白眼,可算是把之前的憋在心裡的氣一次性全都撒了出來,別提多爽了。
發泄完了之後,梁坤跟李信打了個招呼,便扛著裝著卡爾遜的麻袋走了。李信卻並沒有立即動身返回大廈,而是假借林文強的名義,把那個酒保弄醒之後帶到了附近的一間房間,開始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