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幻體真實存在,囚仙珠的傳說也是真的?”
俞林的腦子有點亂,一時難以理解。
“皇族很早就發現了囚仙珠的秘密,千方百計想要獲取囚仙珠,得到囚仙珠以後終究會變成靈識幻體!而本命天地靈珠正是靈識幻體孕育出對抗天劫的物品!”
想通這一個環節並不難,俞林只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十多名紅粉骷髏,十多枚本命天地靈珠,俞林內心大震!
推斷沒錯的話,那十多名紅粉骷髏都是皇族女子,她們出現只是為了提醒後人不要重蹈覆轍!
細思極恐,今日出現的靈識幻體一定是修為最為蠻橫的皇族女子,她之所以暴怒正是為了替那十多位皇族女子報仇!
渠源的話真的能信?他能幫助自己逃過囚仙珠的反噬?
俞林沒有半分把握,這就是一個深淵,同為仙人的手段,布下囚仙珠的是名副其實的仙人,而渠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只是靈識幻體,可能還不如靈識幻體!
這道浩劫大山,翻不過去!
俞林感到極度壓抑。
………
沒有人知道司徒登國師與靈識幻體溝通過什麽,最後的結果是司徒登國師回到皇城複命,接下來的秋季祈福正式取消。
俞林知道一點內幕,多多少少能猜測到一些原因。
作為大國師,司徒登必定知道一些祈福的根源,可能他還知道靈識幻體就是大唐某一代的一位公主,至於他們之間達成了怎樣的協議,無人得知。
張嘯可能也清楚一點內幕,但絕不會太多,否則他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殺害十多名紅粉骷髏。
剪不斷,理還亂。
俞林重重的晃著腦袋。
祈福取消後龍禁衛也沒什麽大事。
這一段日子,每天翻出楊震給的武夫功法習練一遍,其余時間俞林都花在研究陣法與禁製上。
轉眼又是十天,離祈福已經過去一個月。
俞林清早點完卯,走出禁衛府之時,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出現在眼前。
“請俞都尉隨我走一趟。”中年人語氣平和。
俞林有些疑惑,問道:“你是誰,去哪裡?”
中年男子顯得極為客氣,“我是國師門下監事,奉國師之命特意請俞都尉到摘星樓一聚。”
國師?
俞林回想起祈福之時老國師意味深長的眼神,明白不會就那樣完事,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
摘星樓是大唐最高的建築,裡面住著的是道家當代權杖,三朝國師司徒登。
摘星樓佔盡地利,近可觀整個京城,遠可仰視整片星空,皇族都沒有如此便利的建築。可想而知,司徒登在大唐的地位有多尊崇。
進入摘星樓,中年男子領著俞林連上十七層台階,直達樓頂十八層。
摘星樓每層高一丈三,十八層的高度接近80米,相比於前世,這也算得上一座高樓了。
俞林到達頂樓的時候,老國師正站在飄出去的露台上觀望京城。
“俞林!”司徒登並沒有回頭。
“是!”俞林沉聲回答,仔細端詳老國師的背影。
背似乎更駝了,比上次顯得更滄桑。
“你看這大千世界,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你覺得他們都為了什麽?”司徒登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
俞林不明白老國師的意思,想了一想,回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 老國師回頭望了俞林一眼,似笑非笑道:“不錯,但那些只是表層。”
“他們所為不過二字。”
老國師頓了一頓,給人一種年老氣力不足的感覺,“吃飯!”
“吃飯?”俞林呢喃道。
“對,正是吃飯。”老國師不置可否。
“在這世道,所有人活著不過是為了一口飽飯,什麽名利,什麽地位,什麽富可敵國,什麽修為通天,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這些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唯有吃到嘴裡的飯,供你躺下的床才是最貼實的!”
俞林產生一絲錯覺,眼前的老國師並不是當代之人,甚至更像前世搞學問的老教授,說出的話,表露的姿態,根本就是老態龍鍾,半截身子入土之人的感世之言。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界成仙哪有那麽容易!”老國師“咳”了一聲,身子顯得更彎了,似乎隨時都會一口氣接不上來,行將就木。
俞林不明白他為何要跟自己說這些,只能懵懂的點點頭。
老國師自然道:“你的禁製很有意思,是誰教的你?”
俞林內心咯噔一聲,果然是為這件事而來,如實道:“屬下曾經見過一些禁製,偶然得到高人點撥,所以略懂一二。”
“哦”
老國師轉過身子,渙散的眼神看向俞林,過了片刻才緩緩道:“不錯,不錯!”
俞林已經想好接下來應該如何應答, 但老國師並沒有細問是受誰點撥,只是頗為不解的盯了俞林半晌。
“我這裡有一些關於禁製的心得,你可以拿去研究,我老了,終究是入土才能心安,張嘯野心太大,即便有過人的天賦也很難發揚道家思想,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是道家的未來。”
俞林心生感激,老國師能親自傳授禁製之術確實有點出乎預料,再看去,眼前的老者變得更加慈眉善目,根本沒有一絲大唐第一國師,道家當代權杖的威嚴!
“去吧,帶上你的天賦為這天下蒼生修行!”
老國師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是那種喉嚨裡卡了一口痰,咳不出來,咽不下去的形態。
走下摘星樓,俞林的心情頗為複雜,
今日的種種都表露出一件事,
老國師可能真的不行了。
“這陰陽師倒是實在人,民為食才是天下大道!”許奕忽感慨道。
“他受傷頗重,定然是那靈識幻體所為!”李貢接著說道。
“靈識幻體?”俞林疑惑道,“她的修為?”
“不”李貢道:“她為幻體,即便半步入劫也敵不過這位陰陽師,其中必有隱情!”
俞林忽然明悟靈識幻體與老國師之間經過什麽交流!
老國師以命換命!才取得靈識幻體認可,達成某種利於後人的協議!
這種精神,你可以說是為了聲色犬馬的大唐,是愚忠,但站在天下蒼生的角度,這何嘗不是一種奉獻。
這,就是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