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府,張嘯手握藍皮《巫源》,穩靠座椅。
一旁品茗的是沈健,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沈健!”張嘯忽說道:“讓暗門的人出動,保那小子。”
沈健略有不服,道:“就憑他一個煉氣境,何以出動暗門?”
張嘯笑容溫和,“端青陽不喜歡的人,我都喜歡。”
沈健搖了搖頭,請暗門,是件頭疼的事!
退下後,沈健領著一個門子前往南城門,胡姬酒肆。
五陵少年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葡萄酒,龍膏酒以及三勒漿加上胡姬舞,正是酒肆的攬客四寶。
沈健喝不慣胡酒,親自前來打酒只是為請暗門。
暗門也叫道家暗門,被稱為道家裡面的道家。
暗並不是指他們見不得光,而且說他們不張揚,行事低調。
沈健並不這麽認為,不然也不用費心費神的親自買胡酒。
………
世人言,聰明絕頂,俞林深以為然,每次與普慧聊天,總能怒刷存在感。
離開普濟寺,俞林特意朝西北方停留一秒。
陳唐有言,張嘯的眼線在東南方三百步。
借助十一位神棍的力量,俞林能找出他。
但俞林並不想這麽快跟他見面,張嘯喜歡窺視,讓他繼續窺視,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張嘯了解的事越多,自己越安全,當然是偉(da)光(shou)正(bi)的事。
比如,太學藏書閣。
上馬,回府。
俞林已經很久沒有與周公盡興的切磋。
進了麒麟街,騎馬不限速,俞林沒有放開跑,後面跟著的人不容易,要懂得給他關懷。
進了院子,再次與陳唐確認跟蹤的人還在三百步之內,俞林安然踏上二樓。
躺在吊床上,一時睡不著,翻出從藏書閣隨出來的兩本書,一名《說佛》,一名《狼居胥》。
《說佛》吸引俞林的地方是裡面有一處記載九龍山的篇章。
九龍山又名九指山,取名於唐聖祖時期,昔唐聖祖平“墨淵之亂”返回京城,夜宿九指山,期間忽聞龍吟之聲,術士佔卜大吉,言聖祖真龍顯形,天下太平。唐聖祖大悅,改名九龍山。
真龍顯形的唐聖祖最終壽不過六十,可能與他喜食仙丹有關,元素周期表當飯吃,神仙也招架不住。
聖祖之後,九龍山名聲大噪,隨之而來的還有妖族。
軍神李靖數次鎮壓仍然無果,直到數百年之後,術士上言唯有佛法可鎮妖,於是就有了九龍廟。
俞林站在過來人的角度分析,
術士不過是順應帝王敬佛的心理,倒是妖族……能不畏生死前仆後繼的湧入九龍山,必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裡面還有一個重點,妖族大規模出沒的時間幾乎都在深秋前後,
而深秋,是皇族上山祈福的日子!
算一下日子,這一天也不遠了……
“大郎,大郎!”
“俞都尉!”
………
門外傳來陳旺,劉東的聲音。
俞林起身下樓。
“大郎,怎麽門沒關就上樓?”陳旺手裡拿著一本書,斜倚院牆。
關上門別人就看不見了。
“民風淳樸,百姓路不拾遺,何必關門!”俞林特意高聲道。
陳旺與劉東爽朗一笑,道:“對了,我與劉東有事要找大郎商量!”
俞林道:“探訪平康坊?”
陳旺擺擺手,
正經道:“關於修為的事,你給的這本明德拳晦澀難懂,我與劉東很多地方都有疑惑。” “給我瞧瞧!”俞林拿過書卷。
“童朦勁松、酋通雲夢、衝明中弄、德入勝剛”
………什麽狗屁玩意?
“次地級功法需要自行領悟,旁人解說不能深得要領,你們還得多用心。”俞林微微笑道。
兩位同僚面帶疑惑。
“我們天賦太低,根本領會不到要領。”劉東捂著下巴,陷入深思。
陳旺沉吟道:“找個腐儒解惑也不錯,只是統領不喜儒家,我們一向與腐儒交惡,眼下已到深秋,皇家祈福大事臨近,家父又忙於監作……”
“李鵬飛尚可!”俞林靈感浮現。
陳旺頓時眉開眼笑,抱拳道:“謝大郎指點!”
說完,拉起還在發怔的劉東就往外走。
監作!
陳旺的父親是包工隊小隊長,大隊長肖震的手下!
俞林若有所思,上馬飛奔吏部………
兩個時辰後,俞林出現在太學。
“站住,你是何人,所為何事?”太學門口多了四名白衣守衛。
俞林看不出修為,從氣勢上判斷,至少都是五品修身境,陣仗倒是不小。
“我找李鵬飛!”俞林道。
一名柳眉白衣上下打量俞林一眼,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龍禁衛何時也要求教儒家!”
倒是挺會給自己貼金。
“龍禁衛俞林有要事見儒生李鵬飛,煩請傳告!”
俞林不卑不吭的態度引起白衣守衛的共鳴,
“稍候!”
在門外足足等了一刻鍾總算見到李鵬的身影。
“多謝師兄!”
李鵬與白衣守衛道謝,走向俞林道:“俞兄有何事找鵬飛?”
俞林笑道:“正經事,還請鵬飛隨我來!”
李鵬辭別守衛,疑惑重重的跟著俞林走了出來。
俞兄今日古怪,不知有何大事?
誦道盡頭,李鵬默默猜測。
俞林從懷裡摸出十一本書卷,道:“這是從吏部借的,明日卯時還需還回去,你幫我逐卷抄一份,子時過後我來取。”
李鵬拿起書卷查視, 面露難色道:“這都是……修行功法?”
俞林道:“你不用理會,但管幫我抄完,有沒有問題?”
李鵬緩緩道:“我同羽軒,勁松商量一下,三人協力子時前抄完倒是問題不大,只是俞兄要這些功法有何用?”
俞林笑了笑,“能抄完就行,明晚請你聽曲。”
李鵬連擺手道:“朋友之間的事,怎麽能收取報酬。”
“平康坊打茶圍?”
“恭敬不如從命!”
………
回到禁衛府天色將暗,俞林讓手下人找來王朗,黃塘。
“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俞林起手替二人各斟滿一杯酒。
王朗一口飲盡,道:“翠姨的事已經打聽清楚,她之前也是怡春院的名角,直到五年前才接管的怡春院。”
“她接管怡春院的時間跟肖震進京的時間正好吻合。”
“屬下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找到幾位翠姨同時期的名角,果然發現端倪!”
俞林又給王朗倒了一杯,“說重點。”
王朗喝了一口,繼續道:“據屬下了解,肖震自八歲起就待在怡春院,一直到十六歲被北鎮王調離京城,翠姨也正是那一年隱退幕後。”
王朗停頓下來看向俞林。
“你是說時間?”俞林道。
“正是!”王朗道:“屬下推斷出翠姨的年紀與王朗相仿!他們倆可能有一腿!”
……
這特麽什麽邏輯,調查半天就整出這麽一場倫理大戲?
武夫的腦回路都是這麽清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