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哪?”身姿挺拔的譚冬拍著身上的泥土詢問俞林，就向相處多年的下級請求上級指示。

　　譚冬絲毫不覺得突兀，被捅成這樣都沒有光榮殉職，還能帶領隊友迅速做出應對，這份近乎變態的沉著冷靜，簡直可怕………他的修為還僅僅是煉氣境……而自己與秦虎對付一個歸氣境，一重傷，一輕傷……

　　一想到這些，心高氣傲的譚冬立馬變得謙虛。

　　這種人，一旦得勢，將非常可怕，身為墨者有義務引導他走向正途。

　　譚冬暗下決心。

　　“如娘胭脂鋪！”俞林輕聲道。

　　上單碰到兩個坦克，差點中道崩殂！

　　歸氣境比煉氣境強了不止一點兩點……

　　若不是關鍵時刻歐皇體質爆發，潛意識的回頭補了一刀，死的一定是自己。

　　若不是兩名巡城官輕敵，若不是神級殘卷護體，若不是巷道狹窄敵人施展不開……

　　沒有那麽多僥幸，腦袋這種東西，一次疏忽就搬家了。

　　“嗯?”譚冬找不到使自己信服的理由。

　　“秦虎還能不能走?”俞林打量著秦虎。

　　秦虎拍了拍大腿，疼得直呲牙，“掉了塊肉，不礙事！”

　　俞林指著地上癱軟的貴婦，道:“人交給你，帶回吏部。”

　　秦虎張了張嘴，將人扛上肩膀。

　　俞林朝譚冬咧咧嘴:“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有何不敢！”譚冬挺起傲人的上身，脫口而出。

　　張嘯的目地俞林已經不感興趣，背後是誰在搞鬼，究竟是不是天人境武夫，

　　俞林已經錯過了解真相的最佳時機，不能繼續錯過下去。

　　猥瑣發育只會悶死在高地.

　　一路無話。

　　…………

　　如娘胭脂鋪夜間不營業，如娘住在鋪子後面的胡同。

　　俞林重重的拍門。

　　過了許久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啊！”

　　不耐煩的中年低音。

　　是個男的，面色潮紅，神情恍惚:“你是誰?”男子

　　全身氣勢外露，煉氣境武夫。

　　俞林悶聲向前，一拳撂倒。

　　這是一間典型的一進院落，東南西北四面牆，進去倒座房，左右東西廂房，北邊為正房。

　　“劉漢！”

　　如娘的輕聲呼喊來自正房。

　　俞林一聲不響，直奔正房。

　　強闖民宅?譚冬略微猶豫，跟上俞林。

　　正屋裡黑燈瞎火，如娘喘息短且急，“劉漢?”

　　俞林聽聲辯位，從床上揪起毫無防備的如娘:“想活命，別亂叫！”

　　如娘老於世故，料到劉漢已經遭遇不測，低聲道:“好漢饒命！”

　　“點燈，我要紙和筆！”俞林緩緩道。

　　譚冬內心不安，強闖民宅還敢點燈?

　　如娘手忙腳亂的點亮油燈，找出紙筆，

　　全程低著腦袋，不敢看俞林一眼。

　　俞林將紙筆遞給譚冬，道:“她講，你記！”

　　譚冬抿了抿嘴，沒有拒絕。

　　“看著我的眼睛！我問你話，如實回答，有一句隱瞞，殺！”俞林沉聲道。

　　如娘搗蒜似的點頭，滿口答“是！”

　　過了片刻才抬起腦袋，慢慢看向俞林，忽驚道:“你………”，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日在胭脂鋪裡出現的四個武夫是什麽身份。”俞林面無表情。

　　如娘面露難色，

陷入少許沉思。　　“我不會再問第二遍！”俞林冷聲道，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的臉有如地府無常。

　　如娘死死抓著胸口，低聲道:“肖震，監正肖震！”

　　果然是他！天人境武夫，怡春院最大後台，將作監兩位監正之一，從三品，掌管大唐土木。

　　“他們為何殺我！”俞林繼續發問。

　　如娘回道:“大人明鑒，那天發生的事小女並不知情。”

　　一句小女惡心到俞林……

　　正如所料，如娘並不知情，不然肖震不會留她到今天。

　　俞林道:“店裡的婦人是誰?”

　　“怡春院花魁，茵茵，肖大人的新寵。”如娘道。

　　怡春院，花魁……繞不開的窯子?

　　“翠姨跟肖震有沒有關系?”

　　如娘沉思一會，扶額道:“這個沒聽說過，小女只知道肖大人是從勾欄走出來的………”

　　這是個不怎麽新鮮的猛料啊！

　　………

　　俞林到這裡來只是確認肖震是不是幕後黑手，如娘肚子裡的料很多，卻無關痛癢，繼續問下去也沒結果。

　　簽字畫押，大功告成。

　　譚冬做了回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自始自終都一臉懵逼。

　　麒麟街離俞林家很近，俞林不歸吏部管，本不必回去，看著身邊的譚冬，想想大禹，還是送她一程。

　　“將作監肖震是幕後主使！”譚冬若有所思。

　　俞林笑笑，長得挺白，不算太傻。

　　“你不擔心如娘告密?”譚冬先入為主，開始站在俞林的角度思考問題。

　　俞林頗為納悶的道了句:“肖震已經在殺我了！”

　　我還怕啥?

　　剛誇她兩句就恢復原型，暴露出傻白甜的本質?

　　這……譚冬偷偷瞟了俞林一眼，暗自慶幸沒多問一句……肖震為何不殺如娘……

　　將作監， 監正！

　　相對於八品宣節校尉、龍禁衛都尉，那是個強大到沒譜的對手。

　　一開始認為是無差別，始終不願意承認肖震會針對自己……

　　可能從北蠻回來就已經被人盯上，問題要逐項解決，盡快弄清楚被針對的原因，中道崩殂也不能崩得不明不白！

　　來到吏部，馬周正守在參選廳。

　　“你們去了哪裡?”馬周手臂上纏著繃帶，陰沉著臉。

　　還真境的道士不是號稱秒殺地虛武夫?這麽不經揍?

　　俞林笑道:“探討人生奧秘！”

　　“咳……”馬周臉色瞬間變得潮紅，真厲害！！

　　眼神回應，貧道明白！

　　轉頭向譚冬道:“你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了，報告呢?”

　　譚冬支吾不言………

　　馬周繼續道:“念在你們帶回那女子，我這次就不計較了。”話鋒一轉:“你們的傷怎麽樣?”

　　“無妨！”

　　“沒傷！”

　　前一句是俞林，後一句是譚冬。

　　馬周冷哼一聲，頗為不屑道:“不過是三名南城巡城官，敢做就要敢當！”

　　譚冬的小心思被馬周一眼看穿，內心起伏，外層洶湧。

　　“念你有功，特放你三天假！”馬周故作姿態。

　　………

　　有譚冬在，俞林不便向馬周打聽消息，互叨幾句就退了出來，打道回府。

　　身後跟著一個影子，“我今晚不住吏部！”譚冬忽說道。

　　“嗯?”俞林眨眨眼，這麽快就想讓我去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