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傳送的刺眼閃光,突然膨脹的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叫,在漫天的塵沙中擠出了一個半球形的巨型空洞。但是很快他們就又被這場沙塵暴所淹沒。對於毫無防護的普通人來說,這場風暴裹挾著的沙礫就如同急速飛行的針刺,反覆撕扯著皮膚直至剝下血肉,露出骨骼。但對於全副武裝的姐妹會來說,這場沙塵暴只不過是盔甲表面發出細碎的噪音,難以撼動她們的步伐。
突擊小隊和重武器小隊在落地的瞬間便組成了防禦陣型,凱瑟琳更是啟動了自己心愛的鏈鋸劍,警惕地看向四周。她們頭盔中內置的探測儀器用亮眼的線條清晰地勾勒出隊友的位置,讓她們能夠在沙塵中維持訓練的成果。
這顆星球平均氣溫較地球要低一些,經過了動力裝甲的探測,勉強能夠達到讓人類生存的水平。由於自轉周期的關系,這顆星球的夜晚極為漫長,巨大的衛星反射恆星的光線,將地表的一切都染成幽暗的藍色。規模龐大的沙塵暴遍布星球,如同蹣跚的巨人跌跌撞撞地四處遊蕩。如果不朽之城能夠發射衛星的話,他們就會看到這顆星球的表面滿是暗藍色的沙漠,只有少數地表能夠接受陽光照射,保持氣溫。
現在沒有人有興趣做地質勘查工作。
沙塵暴不僅會對姐妹會的武器裝備造成影響,對無線電通信和動力裝甲的空氣過濾裝置也產生了破壞。勉強通過通訊員互相確認情報與位置之後,突擊小隊與重武器小隊這才護送著薩洛蒙前往目標地點。
用於定位的材料只有來自這顆星球的沙礫,薩洛蒙能做的只有把作戰力量送到這顆星球上,但傳送目標地點卻無法控制,只能盡量減少誤差,保證安全。因此他們降臨這顆星球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並非搜索利奧波德·菲茲或者珍瑪·西蒙斯的蹤跡,而是與其他小隊匯合,組成一支聯系緊密的作戰力量
與此同時,薩洛蒙也在仔細聆聽著這顆星球的聲音,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他很快就從法術反饋中篩查出了非不朽之城作戰小隊的生命。
他聽到沙塵暴中隱約的邪惡呼喊,這股惡意漂浮在沙塵暴上方,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藻類植物那樣隨著沙礫與狂風四處漂流——這是一個意識,一個破碎的靈魂,一個由無數微小意識組成的集體意識。秘法師在接觸到那個意識的時候便挖掘出了它的記憶,它的痛苦,千萬年來這隻生物的哀嚎替代了大氣運動的咆哮,滲入了這顆星球以及曾經存在過的智慧生物的基因序列。薩洛蒙刪去了一部分信息,將那股惡意的位置送入每一位作戰小隊領隊的腦海中。他充當了監視其動向的作用,避免作戰小隊在不經意間撞上那個滿懷惡意的生物。
他能夠肯定那個扭曲的意識就是馬利克家族千百年來當做神明崇拜的家夥,這也是他此行的目標。只不過為了自己的名譽與承諾,他得先召集人手,將神盾局科學組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解救出來,之後再來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感覺……不太好。”滿臉胡茬的男人反覆咀嚼著剛才體會到的那種滿身雞皮疙瘩的感覺。自從他在居所之外撿到那個女人之後,奇怪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他先是知道了地球上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再然後就是頻繁的沙塵暴與幻聽。
有人在呼喚那個女人的名字
“說不定有人在外面!”珍瑪·西蒙斯吸了吸鼻子。
在這顆星球上,每一滴水都是珍貴的資源。她已經許多沒有洗澡了,身為NASA宇航員的威爾更是如此,唯一的清潔方式就是學習鳥類進行沙浴,通過摩擦將皮膚表面新陳代謝產生的汙垢清洗下來。西蒙斯拒絕了這種聽起來就很疼的洗澡方式,每天盡量節省水資源以求讓自己能夠擦擦臉。
“不可能!”
“我在這,威爾。”西蒙斯指著自己,“我難道不是人嗎?”
威爾戲謔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另一個倒霉蛋通過那塊巨石過來?”
“嗯……我只是忘記鎖門了。”西蒙斯歪了歪腦袋。她想到了菲茲。
自從她來到這顆星球之後,她就時常想起菲茲,她知道菲茲會為了找到她不惜使用任何手段。這種想法如同在她充滿絕望的內心中點起了一小叢溫暖的篝火,努力支撐著她尋找返回地球的道路。
威爾給她倒了杯熱茶。裝在密封箱裡的茶葉在西蒙斯到來之後便有了用處,在多了一個勞動力之後,尋找水源的工作效率也翻倍了。威爾不介意把今天的水源配給煮成茶來喝。“有時候,在沙塵暴來襲的時候,我曾經聽到過魔鬼的吼聲。”威爾端著茶杯輕聲說道,“我知道這是迷信,但……你認為這顆星球上還有生命嗎?”
“我不認為除了我們還有誰會來這裡。”
“但是我卻聽到了龐然大物挪動的聲音。在無數個夜晚,當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我就聽到那個聲音在門口徘徊。我徹夜未眠,手裡緊緊握著自製的長矛,背心上滿是冷汗。沙塵暴過後我外出查看情況,就發現沙地上有幾條蛇類蠕動的痕跡,那些痕跡都被黏液粘在了一起,哪怕是狂風也無法吹散。它們圍繞著天窗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迷人的圓圈……那東西想吃掉我,西蒙斯。它在等我……”
“這個故事不錯,威爾。等到我們回到地球你就有故事可講了。”西蒙斯笑著拍了拍桌子。NASA,或者說馬利克家族在將威爾投放到這個星球來的時候,特意為他準備了大量的補給物質。這些物資支撐著威爾活到了現在,也支撐著西蒙斯進行運算。尤其是那台手搖發電機,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我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宇航員。 ”他說。他並沒有要求西蒙斯立刻相信他所說的話。或許他當年是個急躁的毛頭小子,但多年的外星生活已經將他打磨成一位富有耐心的生存者了。
“我知道。”
“也不是最後一個。”威爾平靜地說道,“他們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你是科學家,你應該明白在沙漠中幾乎無法形成腐爛的條件。然而你看到的宇航員屍體卻已經白骨化了。你想到了些什麽嗎?”
“野獸?”西蒙斯搖搖頭,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
如果那些宇航員真的是被野獸殺死的,那麽他們絕對不可能發現完整的宇航員骸骨,在此長期生活的威爾也肯定會遇到。她突然覺得威爾的話雖然有些滑稽,但卻代表了某種可能,某種留下蛇形軌跡、吞吃生命的神秘生物。
沙塵暴越來越強烈,敲得頂蓋砰砰作響。
西蒙斯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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