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優妮塔剛剛用極為粗暴的手法砍死最後一隻權天使，天使白瓷皮膚下的血肉濺得滿地都是。雖然那些血液很快就揮發成金色的光點，但迷迭香的氣味仍舊沾滿了她的頭髮，幾乎蓋過了她使用的鑽石百合花香水的氣味。她把長刀插進天使的大理石面孔裡，用高跟鞋踩碎裝點在盔甲上的金飾。“小男孩說他要到天上去?”她問道，“他說過要我們幫忙嗎?”

　“我可不覺得那東西能難倒他。”貞德轉動手腕，緩解之前硬接權天使攻擊造成的酸痛，“你什麽時候像個媽媽一樣擔心他了?我記得這是米蘭達的工作。你的小男孩正在天上哭呢，你要去給他喂奶嗎?”

　貝優妮塔笑了起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暴躁了，貞德?”

　“或許是從我沒有砍掉那個能天使的腦袋開始。”貞德呼出一口氣，“幸虧我們沒有采納他那愚蠢的建議。要是我們用了爆彈槍，那我就不止軟組織挫傷了。”

　那隻蛇形上級天使的腦袋就有近十米高，外露的鋒利金屬尖牙嚴絲合縫，反射著雲層之上的陽光。優雅的流線型身體上遍布著寶石與光環，幾何形的金屬翅膀與頭頂鑲嵌著紅寶石、有著繁複花紋的鍾表都彰顯著這隻生物的完美。

　這是一隻龐然大物，與它相比薩洛蒙的就像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但那隻上級天使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卻像遇見了天敵一般瘋狂後退，試圖逃離薩洛蒙的追擊。唯一稱得上威脅的，只有陪伴著那隻上級天使的幾隻中級力天使。薩洛蒙身後的噴氣背包噴射出灼熱的錐型火焰，推動著他向著前方那隻蛇形的上級天使撲了過去。至少五隻中級天使和大量下級天使上前阻攔，可在面對解開聖痕的薩洛蒙與逐漸亮起的聖劍面前，那些中級天使也支撐不了多久。

　“停下！”上級天使擁有足夠的知性，能夠進行對話與思考。

　那隻蛇形上級天使的面部位於頭部下方，如同一條眼鏡蛇，它也像條眼鏡蛇那般豎立起上半身，撲騰著畸形的小翅膀與金色的爪子。無論外形如何，無論形勢如何緊急，上級天使的聲音都保持著安靜平和，帶著一種安寧與崇高的意味，甚至還有虛空中的高昂聖詠合唱伴奏。當薩洛蒙穿透中級天使和下級天使白瓷般的皮膚和鮮紅的血肉、帶著滿身的迷迭香氣味撞開雲層之時，上級天使立刻大喊了起來。

　“我們可以談談。我們只要安柏拉的魔女！”

　薩洛蒙用傾瀉的爆彈作為回應。

　與其他人使用的爆彈不太一樣，他所使用的爆彈彈頭都是他親手製作的煉金產品，鐫刻的符文則能加強他的命中幾率，那些彈頭使用的合金材料都還包含了微量振金，在高爆炸藥的作用下，彈體甚至能夠在上級天使的身軀上鑽出一個細小的貫穿傷，造成空腔效應，把它的內髒搞得一團糟。雖說上級天使很快就能愈合，但哪怕上級天使對於屬性攻擊擁有抗性，但附魔爆彈帶來的痛苦卻不是那麽輕易驅散的。更何況每一發擊中蛇形上級天使的彈頭都會爆發出火焰與閃電，黑魔法生物的骨粉對於上層位面生物來說更是劇毒。

　同樣地，他也擁有摻雜了上層位面金屬製成的爆彈，可以視情況需要進行更換。如果不是魔女討厭爆彈槍的粗野，他甚至都想為她們替換這種結實耐用的槍械了，如果不是煉金材料太過昂貴，他也想給所有不朽之城武裝人員更換這種彈頭。

　噴氣式引擎忠實地履行職責，推動著薩洛蒙像顆流星呼嘯著砸進了上級天使的大理石面孔裡。

　“你看到了嗎?”

　“我當然看到了。”貝優妮塔踩死一隻小天使的同時，踮起腳尖，隔著河岸看向中城區。任誰都沒法忽視那個從天而降的巨大身影，魔女們的視力與魔法讓她們看得更加清楚，包括從那隻上級天使身上迸射而出的血液。那些血液如同一場小雨分散到了空氣中，布魯克林和皇后區的居民們驚訝地發現，自己突然聞到了濃鬱的迷迭香氣味。如果有人對比曼哈頓與布魯克林的氣溫，就會發現布魯克林部分街區的氣溫至少提高了兩攝氏度，這些都是因為那隻上級天使正在不斷地出血。

　“你會付出代價，為了你們這些令人作嘔的生物之前的行徑！”

　薩洛蒙揮出了一劍又一劍，有條不紊地用劍刃與爆炸剖開上級天使的血與肉，剝離皮膚與肌肉。他不時啟動噴氣背包來躲避天使的巨大金屬爪子，讓上級天使的金屬爪子抓開自己身上堪比高強度合金的白瓷皮膚與鑲金的血紅色盔甲。他渾身是迷迭香氣味的天使之血，血又揮發成金色光點。他同樣在發光，熾熱的聖劍與熾熱的聖痕共同作用，讓他閑庭信步般地、緩慢地殺死上級天使，將痛苦這一概念深深植入這個靈魂當中，哪怕他知道這隻上級天使永遠不會復活，永遠也不會有降臨現實位面的那一天。

　某些被還沒來得及揮發的天使鮮血淋到腦袋的幸運兒或者倒霉蛋會發現，一直困擾著自己的慢性疾病與傷痛會突然痊愈，而某些原本健康的身體則會因為細胞增殖失控而莫名其妙患上癌症。後者較難察覺，但是前者，比如盲人複明、瘸子痊愈這類事情較為明顯。於是不久之後就會有些比較虔誠的家夥會宣稱自己受到了神啟，要“拯救美國，恢復新教徒的秩序以及乾掉同性戀和黑人，還有墨西哥偷渡客。”，或者“毀滅美國，恢復新教徒的秩序，乾掉同性戀以及黑人， 還有墨西哥偷渡客。”

　兩者的區別其實並不大。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了，現在那些未來的教宗正在抱頭鼠竄，因為魔女們的戰鬥場所已經從威廉斯堡來到了綠點社區。這裡住的大多數波蘭裔移民，這裡有大量的餐廳、酒吧和現場音樂表演場地，沒有太多高層建築，最多的反而是窮苦藝術家們租下的倉庫。

　這給了魔女們施展拳腳的空間。

　“看樣子他乾得不錯。”貝優妮塔急速轉身，向身後開了一槍。那發子彈正中一位上級智天使的大理石臉。不久之前，同類型的天使試圖圍攻魔女，但卻被薩洛蒙用它自己的巨劍殺死了它。魔女很滿意這樣的對手還沒徹底死完，要是所有的上級天使都讓薩洛蒙乾掉了，那她以後還怎麽當一位夜晚的女牛仔。

　正當智天使揮舞巨劍撲上來的時候，由黑發編織與召喚出的巨大手臂猛地向前揮出一拳，作為貝優妮塔契約惡魔的蝴蝶夫人興致勃勃地催促貝優妮塔再次召喚她，只不過魔女習慣性地無視了這種催促。

　“接下來是我們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