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優妮塔站在原地稍稍等待了一會。
果不其然,不一會那個貫穿四元德天使的金色身影就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與滿身的蒸汽從懸崖下方撲了上來,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輕描淡寫地擊殺了天使們數十米長的小型活體戰列艦。過去的魔女暫且將駐地遭受進攻的事扔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調整表情迎接情人。然而貝優妮塔等到的不止有秘法師,還有一大群緊隨其後的魔女。她們神色慌張地沿著秘法師劃出的流星慧尾追蹤而來,但當她們看見貝優妮塔身邊的魔女時,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似乎在猶豫是否應該上前打招呼。
除了某些較為年輕的魔女會沒心沒肺地大聲打招呼(就是之前要求薩洛蒙摘下頭盔的那個),其他知曉過去禁忌的魔女都抱有一種懷疑的態度。
“我是不是應該讚美你的魅力,親愛的。你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招惹這麽多女人!”貝優妮塔沒好氣地叉著腰,用槍口推了推眼鏡。哪怕身著沉重動力裝甲的秘法師從天而降砸在她面前,她依舊昂著下巴,一副驕傲的模樣。“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和你的旅伴們究竟有什麽關系?”
“我只是在追殺目標的路上遇到了她們而已,她們保證要把我帶去戰場,我認為目標應該在那。”薩洛蒙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因為這裡還有其他人。他轉過頭,看到了兩雙完全相同的灰色眼眸。“這位女士是……嘶……”他看向貝優妮塔,得到了微微頜首作為回答。這讓薩洛蒙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四處張望,生怕遇到這個時代的貝優妮塔和貞德。
“晚上好呀,男孩。”過去的魔女滿臉笑意地打了個招呼。她對著那群追蹤薩洛蒙而來的魔女發布的命令,要求她們收縮防線,將兵力集中至塔樓,並且下達了例如啟用魔女一族珍藏的戰爭機器等一系列命令。雖然那群魔女多有不滿但還是同意了這個指令,畢竟在這個族群生死存亡的大事面前,個人觀感可以拋到一邊。
“羅莎,這是你最後一次命令我。”領頭的那個魔女轉頭就走,看起來與這位名為羅莎的魔女在過去有些仇怨。她在經過摘下頭盔的秘法師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收獲了一個含糊不清略帶歉意的微笑。好不容易等到那隊魔女走遠了,薩洛蒙這才將注意力放到貝優妮塔身邊的那位名為羅莎的魔女身上,而不是那被砸得稀爛的大理石噴泉。面對這位魔女的打量,哪怕是薩洛蒙也尷尬得挪不動腳步,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
他使勁衝著貝優妮塔發去隱晦的心靈短訊,打算和她商量好供詞,以免讓她的母親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殺死賢者巴德爾,然後站在他們的對立面。然而羅莎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並未詢問貝優妮塔和薩洛蒙任何問題,反而走到一旁好讓他們有時間交流。
“那個男孩呢?”貝優妮塔問道。
薩洛蒙搖搖頭,用十分擔憂的口吻說道,“我不確定他是否被傳送到這個時代。”
她和薩洛蒙都大致猜到了那個男孩的身份。
傳說世界之眼是永生的混沌神阿薩在聖山上觀察世界後,不知出於何種原因(薩洛蒙的惡意揣測在這裡並不合適)將自己的力量分成兩份,分別贈予賢者與魔女兩族的禮物,目的是讓兩族能夠幫助人類獲得自由意志,擺脫被神祇束縛的歷史,同時賦予了世界監視者兩族監視上下層位面的使命。這樣的永生者必不可能那麽簡單地死去,因此薩洛蒙認為男孩的身份應該是世界之眼原本的持有者,混沌神祇阿薩的一部分。
正因如此,當兩枚世界之眼與原本的主人相聚時才發揮出了真正的力量,將賢者與魔女送到這個時代,送到位於太陽島的駐地。這就是世界之眼的真正用途,用來將持有者送到過去修改歷史。雖說這會引發一系列諸如“平行宇宙誕生”等可怕的多元宇宙震蕩、複雜的時間線干擾,但當面臨種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時,無論何種代價都是可以接受的范疇。
鑒於先知額頭上與男孩的相反印記,並且結合模糊不清的傳說,可以十分容易推測出所謂的先知其實就是就是混沌神祇阿薩的另一部分,與那位男孩是二元對立的關系。或許正是因為這個關系,在男孩的回憶中才會出現“歸於一體”之類的話。
可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男孩為什麽失去了記憶,為什麽會以那種面貌出現在未來。薩洛蒙只能猜測這或許與巴德爾死後世界之眼力量失衡有關系,但是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麽這個時代的巴德爾會選擇站在先知那邊追殺男孩,這部分動機還籠罩在層層謎團之下。
“我們扯上了一個大麻煩,還是不得不解決的麻煩。”薩洛蒙輕撫著貝優妮塔的肩膀,表情有些猶豫。他們都知道這場防禦戰的結局,如今來到這個時代的貝優妮塔能否再次接受這個結局才是最大的問題——貝優妮塔不止一次在睡夢中夢見那個情形,表露出少見的脆弱。她有選擇權,因為她是世界之眼的持有者,如果她想要改變過去拯救自己的母親,哪怕是身為伴侶的薩洛蒙也不能反對,除非他站在卡瑪泰姬的立場上阻止這件事。魔女似乎看出了薩洛蒙的擔憂,她握住秘法師的手指,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這讓薩洛蒙看起來才是處於困境中的那個。
“沒關系。”她微笑著說道,雨水斷斷續續地從她的發梢滴落,語氣難掩失落。薩洛蒙忍不住俯下身子,吻了吻這個有著難以想象的堅韌精神的女人。薩洛蒙把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時間的事告訴了貝優妮塔——關於銀鑰匙的事需要慎重對待,但世界之眼為什麽會與銀鑰匙引發共鳴不是現在能夠弄明白的事。他還向貝優妮塔展示了尊者附加在自己身上的法術,或許就是這個來自阿戈摩托之眼的魔法一直保護著他,以免他在時空穿越中喪命。
“好了,年輕人們。”過了好一會,羅莎拍了拍手,將秘法師與貝優妮塔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她衝著貝優妮塔眨了眨眼睛,對自己女兒的眼光表示讚同。貝優妮塔不由得臉紅了起來,這讓秘法師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貝優妮塔和自己的母親說了些什麽,以致於羅莎會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待他,貝優妮塔也不可能把她見到薩洛蒙第一眼後就計劃好了將他從小養成調教的事說給他聽。雖然現在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小算盤,但說出來還是太過羞恥了,性格要強的魔女寧願去死也絕不會把這種令人羞惱的事說出來。
“現在可不是親熱的時間,我們還有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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