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爾將軍起初還以為那個和斯蒂芬妮·馬利克舉止親密的年輕男人和馬利克家族有關系，吉迪恩·馬利克帶他來這裡只是為了拓展人脈。這種事很常見，老牌政治家族與財閥的聯姻就和上個世紀New money和歐洲窮貴族聯姻一樣普遍，更何況這裡是華盛頓，每一位政客背後都有龐大的產業支撐，幕後財閥的傾向決定了政客的決策，甚至還催生出了一條專門容納說客的街道。

　她保持微笑朝那個年輕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她已然是國防部位高權重的四星上將，沒有必要對一個陌生人太過熱情，除非馬利克家族與她交際的人換成那個男人。目前看來沒有這個可能性，吉迪恩·馬利克那個老家夥現在越活越年輕，有小道消息稱是接受了回春手術的結果。

　當吉迪恩·馬利克提出去馬利克家族位於華盛頓的莊園進行下一場談話時，黑爾將軍十分自然地同意了。四星上將與前安理會主席之間有些交集並不奇怪，就算國土安全局追究起來也能將其稱為“因為國家安全產生的私人交往”，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直到坐上加長防彈轎車時她被要求將手機放進法拉第袋裡，而且車內地位隱隱以那位年輕男人為首時，黑爾將軍才感覺到不對勁。

　《最初進化》

　此刻汽車已經發動，現在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怎麽回事，吉迪恩?”黑爾將軍緊緊抓住身邊露比的手，故作鎮定地問道。斯蒂芬妮·馬利克依舊坐在那個年輕男人身邊，表現出的態度與其說是伴侶不如說是秘書。“我需要一個解釋。”

　“如果你不能照做，我就不能解釋。”吉迪恩·馬利克平靜地說道。他已經接受了不朽之城的回春手術，身體裡內置了一個血液過濾器來保障血液健康，這只是初步的肉體強化措施，後續還有幹細胞克隆器官等定製服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確保他能夠活過一百歲。這位老九頭蛇看了一眼坐在他和黑爾將軍對面的男人，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最後才轉頭對黑爾將軍說道，“你一直想要見到他，現在他來了。他有話對你說，所以你必須要聽。”

　“你不可能讓我背叛美國。”雖然滿腹怨言，但黑爾將軍還是照做了。身為一位沒有靠山的九頭蛇，她深知保守派九頭蛇的無情、自私與實用主義，懷特霍爾博士據說只剩下大腦了，九頭蛇高層沒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就算我們的人佔據了許多重要職位，有些事也不是我們能做的，之前掩蓋布什號航母的時候我們就差點暴露。”她說，“我只能掩蓋一些F35打撈數量，僅此而已。”

　“我們要的東西沒有那麽簡單，黑爾將軍。”年輕男人的笑容非常溫暖，讓緊張的黑爾將軍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女兒流露出的古怪表情，就連她過分用力握住露比手掌的時候，露比也沒有做出反應。“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人類種族的利益重要還是美國重要?”

　“毫無疑問，是人類種族。”黑爾將軍環顧四周，“你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你將會成為人類種族的救世主，黑爾將軍。”年輕男人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極富感染力，“這是你命中注定的榮耀時刻，現在這個地球上沒有人比你更加重要了。你需要知道一些情況，這對你有幫助。”

　黑爾將軍自然不是白宮裡那些容易哄騙的常青藤實習生，但是眼前這位說話的分量與只能用一張嘴哄騙實習生的政客或者公務員不同，他是目前已知最強大的人類，國土安全局認定他擁有與雷神索爾戰鬥的能力。他還擁有強大的科技水平，中情局和五角大樓想法設法獲得其中一些作為研究素材，但全都無功而返。再加上一年前她使用一份依照神盾局秘密圖紙製造出的機械聯系上了外星人，那些外星人也將她稱為人類的救世主，就好像這個名詞獲得外星人認證之後就變得貨真價實了起來，黑爾將軍立刻利用自己強大的想象力彌補了一些不合理之處。

　“我想我準備好接受爆炸性情報了。”雖然心中還有些警惕，但黑爾將軍還是稍稍轉變了態度。通過那個設備聯系上的外星人警告她，有一支無比龐大的外星艦隊正在靠近地球，並且打算殺死整顆星球的人類然後將地球據為己有。眼前的男人曾經向整個世界發出警告，內容與外星人所說的相差無幾，可以說，正是因為後者的言論她才會選擇相信那些外星人議會的說法。“不過你確定要在這裡公布嗎?”

　“當然不是，等我們到莊園後再慢慢說。”年輕男人看了眼斯蒂芬妮·馬利克，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地拿出了放在一旁的禮物盒遞給黑爾將軍。“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建立良好的關系，只有這樣才有利於我們的長久合作。”他說，“所以我們必須為您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

　黑爾將軍不會拒絕這份禮物，因為這是一家被黑石集團收購的房地產公司15%的股份，以及洛克希德馬丁公司2%的股份。前者每年的分紅比黑爾將軍這幾年進行的矽谷風投所能獲得的收益都要高，後者意味著她可以順利進入軍工複合體擔任管理層。要知道，並不是每一位四星上將都能順利進入大企業的政商旋轉門，有不少四星上將退休之後就去擔任了某地房地產的管理者，然後從此默默無聞，那不符合黑爾將軍為自己和女兒規劃的極具野心的未來。

　前者是金錢，後者是權力，黑爾將軍無法拒絕這樣的禮物。

　至於馬利克家族和拉托維尼亞皇帝是怎麽獲得這些東西的，拉托維尼亞皇帝又是如何進入白宮的，她也不想去追究，那個男人率領軍隊空降紐約聯合國總部的時候，五角大樓和聯合國的臉面早就丟了。即便這種情況代表著美國的防控體系出現了問題， 即便這是她這位四星上將必須承擔的職能——加入九頭蛇也好，生下露比也好，她都沒有選擇。她天生就是九頭蛇而不是美國人，因為她和露比一樣是懷特霍爾博士優生學計劃的產物，為了往九頭蛇等級森嚴的階級往上爬，她願意付出一切。但同時她也是個有理想的人，這才是皇帝最欣賞的品質，無論她為人類付出一切的理想源自一己私欲還是某種崇高情懷，皇帝都不在乎。相比起其他政客，黑爾將軍已經無比盡職盡責了。

　還有她的野心，這是一項令皇帝欣賞的品質。見到黑爾將軍對這份禮物表示滿意與感謝，皇帝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我相信我們之間的合作一定能夠讓雙方滿意。”皇帝接過斯蒂芬妮·馬利克手中的葡萄酒酒杯，向黑爾將軍舉杯示意，“為了我們的合作。”

　“以及人類的未來。”黑爾將軍也拿過酒杯，然後無比熟練地奪走露比手上那杯酒，因為她還沒有滿21歲。她補充道，“這才是最重要的，人類種族的安全才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您的責任心真是讓我驚歎。”皇帝點頭說道，“您將會在莊園見到另一份禮物，我想吉迪恩·馬利克先生對此很有發言權。唯有健康的身體才能承擔更重的責任，這才是最重要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