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靜靜聽著,緩慢旋轉手中的酒杯。
暴風雨的潮濕氣味從窗外撲來。在這個季節雨水非常罕見,尤其是凍雨。
「據說某位異星女王傾心於她,但她只在意那個文明發展出的數學理論。相比起美麗的外星女王臥室,她更熱衷於圖書館中先進的知識。那個時候她在銀河中心位置那片質量極高的區域遊蕩,時間流速與我們不太一樣,當她成為了海盜王者之後地球才沒過去幾年。」
似乎為了暖和身體,維克多·馮·杜姆從不讓手裡的酒杯放空。
「但她就是熱愛地球、熱愛人類,所以她回來了,不久以前還殺死了一個試圖重啟地球生態圈的神。她將自己認作是一隻比較大的螞蟻,並且認為所有人類都能和她一樣強大與智慧,哪怕這需要無數年的進化。她希望人類能夠永恆存在,解決許多古老的哲學難題,她相信那個時候人類種族的思想高度將會來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非常有趣的傳說,那麽您又是怎麽了解到的呢?」大使聳聳肩,並不為之所動,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類似聊天的談話環境也讓本應嚴肅的辦公室沒那麽緊張。「哪怕是現代也會有宣稱自己永生不死的統治者,企圖用恐懼維持自己的統治。我並非想要質疑您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畢竟南斯拉夫聯邦和火星的高科技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必須會有基礎數學理論和基礎物理理論作為支撐才會出現,皇帝是永生者這種事並非完全不可能。即便如此,這個想法她又能維持多久呢?」
「所以我在這裡,大使先生。我負責建立一個她理想中的體制,而她將會是這個體制源源不斷進行改革、避免腐化的動力,因為她不屬於沒有任何利益集團。暴力是權力的保障,她就是極端暴力的代表,所以她擁有最高裁決權。作為一位理想家,她從不擔心從頭再來,就像她推翻宗教和買辦集團政府,重新構建一個新秩序那樣。當她放下劍、脫下盔甲的時候,每天處理的公文都可以堆滿這個房間,我相信貴國的歷史書上也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君王無論如何都會成為後世文化認同的標杆。」
「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攝政先生。」大使說道,「你不能用「我知道我是對的」來說服其他人。這什麽算不上是個合理的理由。」
「如果沒有極端的暴力,我們根本不能坐在同一張桌子旁邊。」攝政維克多·馮·杜姆笑著說道,「無論是何種意識形態都必須擁有暴力才能做到桌邊進行談判。現階段我們需要依靠暴力,未來我們也需要依靠暴力。你可以將我視為狂人,大使先生,但你知道我所說的是世界運轉的底層規律,皇帝的一切改革所遇到的阻礙、所有試圖阻撓她的既得利益者都需要暴力清除。我相信在上個世紀的獨立運動中,未能徹底清掃舊秩序的惡果已然顯現,甚至鐵托領導下的南斯拉夫聯邦也深受其害。我們不會重蹈覆轍,絕對不會。」
「所以你必須依靠暴力才能說話?」
「我必須依靠暴力,才會有人願意聽我說話,包括你。」攝政維克多·馮·杜姆指向戰役示意圖,「有些人則不需要聽我說話,因為沒有必要,等待他們的只有徹底滅絕。我們現在開始討論哲學問題了,大使先生,我保留了善意而你沒有。」
「多少?」
「粗略估計,大約二十幾萬。每一位都是超能力者並且還有許多巫師。」
狂風從窗縫擠進房間,在金黃色酒水表面吹起漣漪。
「所有人都會死?」
「通過基因檢查的平民能夠活下來,
考慮到近親繁殖和種姓制度,能夠通過的幸存者大約有百分之三十。她不會在人類家園身邊遺留外星帝國的基因奴隸戰士種姓存在,也不會放任月球存在被巫術汙染腐化的風險。」「我不明白
的事越來越多了。」大使說道,「你們究竟為何存在?」
「你聽說過撒哈拉沙漠中的沙盒基地嗎?」
「九頭蛇叛亂的時候,黑寡婦公布了許多檔桉。我知道沙盒基地,那是神盾局用來封存危險物品的基地,隱藏在秘密的無人區。」
「數千年來,任何國家和地區只要被我們發現濫用巫術就將遭到徹底的清洗,確保不會有任何難以理解的恐怖殘留讓人類的精神罹患不治之症。我必須強調,為了清除一個人導致的巫術汙染,我們會不惜殺死成百上千人,因為那種恐怖將會讓更多人走向瘋狂,屆時死亡將會是最好的禮物。那是個潘多拉魔盒,在打開以前總會有人認為自己能夠掌控盒子裡的東西,但這個宇宙中沒有任何有理智的生物能夠做到。」
「我聽到了威脅。」
「是的,這是威脅。」維克多·馮·杜姆說道,「神盾局曾經嘗試過,他們的電腦被汙染並殺死了整個基地的士兵,整個空間陷入了時間循環並永無止境地重複愈發可怕的虐殺。所以皇帝殺死那個基地中所有生物,包括深入其中的救援部隊也被燒成灰盡,骨灰被送入太陽,因為任何接觸到那種東西的人都沒有恢復正常的可能。跟我來吧,大使先生,我已經為你安排了航班。眼見為實,你會明白為什麽需要進行基因檢測,為什麽需要封禁巫術。」
「所以你和你的皇帝必須掌控極端暴力,用來對抗這種不可名狀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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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準確來說,是她掌控極端暴力。」笑容消失了,攝政臉上的表情如同暴風雨來臨器的烏雲。「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詛咒與天賦,是一條邁向永恆的荊棘之路。我們必須確保所有人都能遠離那種不可抵抗之物,順利那個人類統治銀河的天命。」
在這個國度,如果說有什麽東西能無需使用言語便能彰顯暴力,那麽身材高大的基因改造戰士絕對能夠榜上有名。能讓基因改造戰士獲得這種名聲的並非他們發達的肌肉、高大的身材、閃電般的反應速度和冷漠無情的雙眼, 而是他們手中的野蠻武器。發射大口徑穿甲高爆彈頭,微型核聚變釋放出的高溫甚至能讓遭受攻擊的人體在燒得只剩焦黑的骨架。
只有在極少的情況下,基因改造戰士們才會成建制地行動,只有在極少的情況下,普通人才會見識到上百把爆彈槍一同射擊的恐怖——無論是堅固的盔甲還是裝甲載具的厚實複合裝甲,都會被狂暴的高溫金屬洪流徹底剝離與粉碎,沒有任何敵人能夠在基因改造戰士的火力面前站立——但這一次,基因改造戰士們圍繞著一條條走廊、一間間房間展開爭奪,詭異的巫術與變異基因特化的所謂超能力給基因改造戰士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D集結點,這是月球戰役中的一個術語,專門用來指代平民氏族貨運輕軌出發點,層層金屬車廂密集地和已經失去作用的車頭堆放在一起,徹底扭曲成一團由生鏽金屬、黑色機油和老化自動交通系統組成的廢料山。在過去,每時每刻都有從如今還掩埋在月岩中的下層生產實施出產的機械、化工產品等重工業、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產品經由貨運電梯和這條軌道送往城區。但自從下層工廠停工、斷電,阿提蘭主要通訊系統癱瘓之後,這條運輸軌道便徹底停止。這裡爆發過一場戰鬥,持續時間並不長,裝甲履帶緩緩碾碎被爆彈彈頭熱量燒焦的畸形骨骸,已經被奪取的通風系統完全無法吹散生物肌肉與油脂燒焦的惡臭。
阿蒙可以肯定這不是阿提蘭人為了奪回衛生紙才嘗試奪取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