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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是方士》第9章 封命石
  道士做完這些如釋重負,他身輕如燕,幾個起落就趕上了巨人的腳步,來到泉眼子的旁邊。

  巨人喘了一口氣粗氣,略一抖臂,那石碾子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筆直的朝泉面飛去。

  這石碾子飛的四平八穩,看樣子要正中泉面,如此這般,石頭落水之後,倒真有可能恰好堵住泉眼,但留石碾子中心的那個小孔出水。

  豈料那石碾子才飛行了一半,竟然拐了個彎,好像受到了另外一股大力的驅使,滴溜溜原地轉了起來,就是不落水,明顯這另外一股力量要強的太多。

  道士吃了一驚,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但聽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休要魯莽,若非我一直在旁觀望,可不被你這莽撞道士誤了我大事!”

  道士的驚訝程度急劇攀升,他口中喃喃自語,向那巨人招了招手。巨人咧著嘴傻笑,小山一般的身子急速踏來,漸漸的縮小,及至與道士合為一體消失不見,過程及其詭異。

  四千多斤的石碾子在那泉面上滴溜溜的亂轉著,仿佛有一股怪力牽引一般,道士的心中翻滾著比泉水還大的巨浪,心中驚懼莫名,他很清楚自己本命羅刹的實力,但是在眼前的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面前,自己的本命羅刹就仿佛一個孩童。

  “丁先生?”道士撫平自己的氣息,震驚化為激動。

  “不錯!”丁爺只是掃了一眼道士,便不再看他,只見他手一抖,那石碾子不再轉動,而是穩穩的懸浮在了老泉之上,好像有四根巨大的柱子托著一樣。

  道士瞬間傻眼了,之前的那種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瞬間土崩瓦解。他自幼修道,目力極強,震驚過後,便發現那石碾子之上貼了一張金黃色略帶暗沉的符紙,那符紙之上,印著一個古怪的符號。

  道士看到這個符號,心中翻起怒浪,幾乎是脫口而出:“前輩是方士一脈?”

  丁爺斜睨了一眼道士,平淡道:“你是嶗山上下來的?凌虛子那個小牛鼻是你什麽人?”

  道士驚了:“那是晚輩祖師,一百七十年前,已經羽化了!”

  丁爺冷笑:“死了就是死了,羽化個屁,就他那點水平,再修一千年也是鴨子孵雞—白忙活!”

  道士聽了這話一張青面漲成了紫色,偏又不好反駁此事,須知方士一門,詭秘莫測,嶗山上有典籍記載,五胡亂華之時,方士一門已然絕跡,今日重現,如何能不讓他心驚!

  道士的反應,讓丁爺極為受用,他瞥了一眼道士手托的拂塵,略帶調侃道:“你貴為嶗山派現任太上掌教,隻此微末伎倆,實乃貴派之恥,不過你也不是全無用處,那常遇春的羅刹,頗為難得,可見你也是有些天分的。”

  道士默然不語,談及那巨人常遇春的來歷,他也頗為唏噓,乃是他早年在蚌埠,發現了一座大墓,當時他受朋友囑托,尋找一枚古玉,那朋友跟他說這枚古玉牽扯到自家性命,他這才不得已為之行那盜墓之事,豈料那座大墓早已被前朝盜墓賊挖的一空如洗,什麽都沒剩下。道士正沮喪時,偶然見不遠處的龕台上躺著一件似玉非玉的物事。道士何等的眼裡,一眼就看出此乃非凡之物,他將那玉塊擦拭乾淨,但見是一枚極為古樸的漢白玉玉佩,其上篆刻著一個妖異古樸的三字,道士很驚異,將玉佩翻面,只見另一面同樣以妖異字體刻著一個黑字。

  他一眼看出,這是一塊封命玉,封命是古代邪術的一種,起源於商周,

興於兩晉,到唐宋時衰落,然後到了元末明初,出現過一個短暫的中興時期。是以性屬陰的死玉(不是常言的死玉,需將正常的死玉與極大數量的屍體一起埋藏,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衍生而出的一種不祥之物,用於鎮鬼驅邪)為載體,鎮壓被施術者的魂魄,而令被施術者無法往生的邪術。  這封命玉之中,極有可能鎮壓著某個無法往生者的命魄,很顯然,這塊玉並不是他要找的,道士出於好奇,隨即將此玉帶在身上撫玩研究。所謂無巧不成書,道士有一天經過應天府,路過紫金山北麓時,陡然懷中的古玉變得滾燙起來。

  當時正是中元子夜時分,百鬼夜行,道士頗覺驚訝,陡然一個高大的身影遮蓋了頭頂的明月,同時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我就問你一句話,我的封命石怎麽會在你手中?”

  道士哂然一笑,道:“不說又如何?”

  那高大的鬼魂頓時怒了,一番交戰,三兩下便被道士用符法鎮住。道士說,我認得你,你不就是跟隨朱重八征伐,後來暴死軍中的常十萬嗎?我跟你做筆交易,我讓你複生,十年之後, 你替我擋下一場劫數,如此我們扯平,我放你鳥入山林。

  常遇春打仗可以,可腦子不行,幾下就被道士給忽悠的團團轉,被他用封命玉收了,每日用嶗山秘法祭煉,作為自己的本命羅刹,同時在常遇春的意識之中埋藏了一顆報恩的種子,等到天長日久,這常遇春早就忘了當年約定,每日伴隨道士左右報恩。

  “你用這種方法獲得這蠢物,我收回之前的誇讚之語!”丁爺哂笑道。

  道士心中所想全無遺漏的被對方看破,不由對對方的評價再高一截,他也不著腦,說道:“貧道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尋找方士一門,已經窮盡半生光陰,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先生,還請先生收我為徒,伴隨先生左右!”

  丁爺眉毛一擰,說:“如此甚好!”

  道士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爺子答應的太爽快了,他反而有點不適應,神色變得狐疑起來。

  丁爺道:“我雖答應收徒,卻不是現在,我算出你還有一俗世的情劫沒有渡過,等到那時,我自然有用你之時,你索性定居下來,在喂馬崗子啟蒙後學,到時時機成熟,我許你一諾。”

  道士聽了這話半信半疑,他之前在俗世之中確實有個相好的,而且愛之深可斷金石,可惜在一場事故之中,對方為了他舍棄了自身的一條性命。道士當時準備和愛妻同死,但是一想到自己還肩負著中興嶗山的使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並當著亡妻的面起誓,自己在有生歲月,不再行續弦之事,這老者言及自己還有情劫要渡,豈不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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