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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是方士》第5章 老龍吐珠(2)
  丁典奶奶失蹤的前幾年,村裡人尤其是李家的幾個太爺家尚且經常來人問候丁爺,無非是詢問老龍他老人家老底還吐不吐珠了,到底什麽時候能吐出來,或者煩請您老給催催,能不能快點吐出來之類的。

  這些人差點沒把丁爺煩死,心道你家老母雞生蛋的時候,你怎不去催催呢!讓它給生快點,最好一天生個十幾個,來滿足你那無知的好奇心罷!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反正丁爺的回答就兩個字:“快了!”

  老二聽這話聽得耳朵都流膿了,有一次逼得急了,丁爺就說,要不您老下去看看?去谘詢一下老龍的意見?

  老二瞬間想打人,但是想來也不是丁爺的對手,隻好作罷!丁爺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頗有些神秘的說道:“其實吧!這個是屬於天機,無法泄露的,我雖然學究天人,通古今之變,奪造化之功,舍世俗之皮囊,擁天地之基石,曉神器之更易,明……”話沒說完,老二就毛了,罵道你可別吹牛逼了,我可真想一板磚掀你腦門上,你就放個直溜屁,究竟得個什麽辦法罷!

  “活祭!”丁爺不疼不癢的說出兩個字。

  老二聽了這話樂了,他雖鄉野鄙人,但是也知道古來上到帝王,下到走卒,有祭天拜神之法,只要心靈至誠,上蒼偶降福澤,還愁大事不成?趕緊追問活祭需要些什麽牲畜,數量如何搭配,時辰如何,日子如何,地點若何?

  “我意指的活祭,必須用活人,而且是擁有血脈的同宗同族之人,你們用的那些臭魚爛蝦,怕是老龍不買帳不說,還得給你們喂馬崗衝個涼,到時候事態可就超出我的控制范圍了!”丁爺鄙夷的看了一眼老二。

  老二一聽這話頓時想撓牆,心道你丫說話說一半,這不是存心暴露我的智商嗎?這等法子,那可是邪術,想來這老龍也絕非善類,不由得心底發涼,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希冀又折損了一絲。

  如此這般,又過了數年,時間的齒輪很快卡在了武昌起義之後的第14年,也就是1925年的金秋。

  也多虧太爺那幫老杆子身體硬朗,這才沒被丁爺的承諾給耗死,只是村裡的孩子已經換了一茬了,當年那幫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蝦,偶爾還偷看寡婦小嫂子洗澡的那幫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只是歲月卻沒在丁爺臉上留下任何印記。

  這年的大雪日,眼看隆冬將至,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這要是水都凍上了,老龍還怎麽吐珠呢!這可把大夥兒急壞了,老二眼看自己大限將至,再看不到自己的侄女,怕是要死不瞑目了,無可奈何之下將李家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浩浩蕩蕩的殺奔老泉而來。

  丁爺還是那副尊榮,一有時間就瞅著蒸騰著熱氣的泉面發呆,見大夥兒有備而來,也不著惱,渾然沒事人一樣。

  這次老大率先按捺不住了,問道我家姑爺哦!我們這些老家夥這是等的花也謝了,頭髮也白了,腿也不利索了,牙也掉光了,脊梁也塌了,這要是站著給脖子和腳連上弦,都能當弓使了,您老先生倒是給個準信噻!

  “快了!”丁爺不慌不忙的說。

  老大和老二聽了這話差點直接背過氣去,老二的嫡出長子,也就是丁典奶奶的堂兄李年富不幹了,擼起袖子就要乾丁爺,被丁爺在眉心指了一下,頓時成了傻子,這一傻,就是半年!

  這還得了,大哥被弄成了傻子,李力強隨他老子日驢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抄起一把土條子(民間自製的鳥銃,

隨著製作工藝的不同和火藥數量以及所用彈丸大小不同, 威力亦不相同)就要槍殺丁爺。  “就你那把破槍,狗都打不死,你再動一下,我可以讓你掉了腦袋,還能活三天,我給你足夠的時間去後悔。”丁爺鳥都不鳥他,鄙夷的看了一眼這個人。

  老二聽了這話腸子一寸一寸的疼,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李力強頭上金星亂冒,“還不快把你那破玩意收起來,就你這樣的,剁碎了扔地上狗都不舔一下,丟人現眼的玩意!”

  李力強平素最怕這個二叔,他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去,直憋得五內俱焚,也不知道是在哪借的熊心豹子膽,這個混不吝對著泉面就是一槍,激起一溜兒的白煙。

  槍聲響過之後,就是黎明前的死寂,誰都沒說話,眼神齊刷刷的向李力強看去。

  “看什麽看,沒見過人放槍啊!”李力強一撇嘴。

  “操!”

  丁爺居然爆了粗口!

  丁爺的這個粗口,顯然比李力強放槍帶來的動靜都大,在所有人的眼中,丁爺一向深居簡出,動輒高人風范,讀書人風骨,這是怎麽了?

  “豎子,誤我大事!”丁爺雙眼如電,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力強,後者如被電殛,其思維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反覆攪弄著,大叫一聲,仰面就倒,瞬間雙眼翻白,口吐白沫,不住的抽搐起來。

  大家的思維還沒來得及從李力強的身上移開,丁爺說話了,“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強也!諸位好自為之罷了!”

  丁爺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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