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肢老人搖搖頭,冷笑一聲,道:“你是在挑刺。他來並非是我親自同意的,只是他找過我,跟我提過這事,後來我讓他去找了了村長,這樣的事情只有村長才能決定。”
我好奇道:“那今天那位青年壯漢上樓來時身上全都是傷,這是您給打的吧?”
殘肢老人搖頭:“非也,那是他自找自受,那小子性格衝動,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下你們,你們軍隊這次來真的就只是四處考察那麽簡單嗎?”
“當然。”
我毫不猶豫道:“這是上頭的命令,我們只是聽命,也沒權利知道其中太多細節。如果您想了解更多,還得去問汪隊,汪隊是我們軍隊這次的領頭人,別看他年紀大了些,他年輕時,可獲得過不少的獎狀!”
他雖然這樣說,但在我看來,他口中所謂的那位青年壯漢不該見的人,我想還是他自己,只是他有的事情不願跟我們直說罷了。
又或者那位不該見的人,是活在地底下的,殘肢老人帶青年壯漢進入了地底下,出了事,遭到了襲擊。
殘肢老人微微點頭,臉色忽然變得僵硬起來,很是認真道:“今天的事,你們也別說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出去只會給你們自己添堵。”
他看著我道:“村長雖跟我有人情債務,但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想跟他提的。當年……”
殘肢老人若有所思道:“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我也剛成家不久,家裡得了兩個小娃子,村裡舉行三十年一次的村長選舉儀式,有很多任務需要完成,我跟他受命去做一項極為危險的任務,恰逢這時,村長出了事,我替他扛下來了。”
我道:“也就是說如果當時您沒替他扛下來,現在的村長完全有可能是您?”
“不是有可能。”
殘肢老人眨眨眼,道:“那是必然的。”
眼鏡道:“有個問題我想谘詢一下,前輩,咱們並不熟悉,為何您就願意將這麽機密的事情告訴我們?”
殘肢老人搖頭無奈,道:“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提到了,我又怎麽會說?再者,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機密大事,村子裡我們這一輩的人全都知道,說出來也無妨。”
他皺眉道:“我今天對你們說出這些來,實際上就是想跟你們聊聊心罷了,你們都是貴客,雖然我們村子裡的各種規矩比較繁瑣,但你們軍隊在所有人心裡面,都是神聖的。”
我總覺得他這些話配不上他們現在用來招待我們這些“貴客”的方式。
哪有不讓貴客隨意出門走動的?
哪有讓貴客給傷者治病,如果治療不好,就該死的?
只是他都這樣說了,實際情況我們也清清楚楚,再多追問也沒必要,既然他有意想要這麽說,再去追問相必也無果。
說罷,他又忽然變得認真起來,道:“你們那位蘇醫生去了何處?”
我還沒想好怎麽說,眼鏡便口無遮攔道:“去村長家了。”
“他去村長家做聲?”殘肢老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眼鏡道:“她今天不是打了你們村子裡的人嘛,後來她說是要親自去向村長請罪,把事情跟村長說清楚。”
殘肢老人一臉古怪的看向自己身邊的青年女管家:“你看見她出去了嗎?”
那女管家搖頭。
眼鏡道:“你們怎麽可能看得見,咱們這位女同志可是身手不凡啊,即便是你們村子裡的十個精英加起來,恐怕也不是她對手。她是直接從陽台上跳下去的。”
我皺眉大皺,完全沒了到眼鏡這時候說話怎會變得如此直接,
如此口無遮攔,竟然什麽事都老老實實說了出來。於是我便趁殘肢老人沒注意到我們時瞪了眼鏡一眼,他立刻明白過來我的心思,不禁暗自低頭。沉默不語。
殘肢老人又看了看傷者,若有所思道:“她的本事我自然該是清楚的,畢竟她十年前就曾跟一批考古隊的人來過我們村子,她的本事,至今也無人會忘記。”
聽他這話,我就知道十年前蘇夏跟二叔他們在這村子裡面發生過大事。
殘肢老人喃喃道:“你們也不必跟我偽裝,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不用你們來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非常清楚。”
“她長得很像一個人,樓蘭深淵你們聽說過嗎?”殘肢老人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忽然被提出來,讓我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不管怎麽樣,作為我們現在的軍隊身份,有關於考古方面的事情,還是假裝不知道最好。
於是我便搖頭:“從不曾聽過。蘇夏是位女軍官,好像聽說十年前確實受命保護過一批考古隊,只不過那時候我們才剛進入軍隊,人也年輕,對十年前的事情完全不清楚。”
殘肢老人似笑非笑道:“也對,十年前你們應該也就十幾歲的樣子。當年啊,來的是一批考古隊,其中有兩個怪人,又是一位博士領隊。”
“這兩位怪人,其中一個就是蘇夏,我們當時就見過她的本事。另外一位怪人,則是個長了陰陽眼,能夠看見鬼怪的人,他們說是守淵人。”
提到二叔,我心頭微震,想不到二叔當年在殘疾村裡還暴露過自己的身份!
殘肢老人看著繼續道:“而那樓蘭深淵,就是當時那批考古隊要去的地方,他們說樓蘭深淵裡面有著能夠讓人長生不老不死神奇方法,還說那位蘇夏小姐就曾試過這種方法, 方式我還不信,如今再次遇見她,事實就已經擺在我們眼前了。”
我試探道:“既然如此,當年那批考古隊不應該直接就去尋找樓蘭深淵嗎?他們來這裡做什麽……難不成他們所謂的樓蘭深淵就是在你們村子裡?”
殘肢老人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遍,就好像覺得我明知故問似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樓蘭深淵不在這裡,而且離我們這裡很遠很遠,只是他們聽說我們村子對面的這片湖泊跟樓蘭深淵有著密切聯系,所以他們才找到了這裡,想通過與我們合作,從而去湖泊中尋找天尋島。”
“天尋島?這又是什麽?”我假裝問道。
殘肢老人似笑非笑道:“嘿嘿,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們說是一座隱藏在這片湖泊中的海島,在海島上有人居住,而且海島裡面的建築跟人物都跟樓蘭深淵有著密切的關系。”
“他們說啊,如果要想找到樓蘭深淵,就必須得從天尋島入手。當時我們這些人聽了之後就覺得搞笑,我們在這裡活了五六十年了,而且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也從沒聽說過這片湖泊裡面還有一座海島。”
“你們這次來也看見了,如果真的有島你們也該看見了,然而……我們村子裡的人當時還以為考古隊的人全都被人洗腦,信了鬼話,所以表面上都說可以協助他們,但實際上,我們卻沒有人相信這回事。”
他冷笑著說道:“很明顯這就一個進不去的無底湖泊,他們非要說湖泊裡面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海島,這話說出來,誰都覺得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