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共騎著孫大夫家中的駿馬,趁著夜色往來福城而去,等到了那山頭,已經是中午十分。
依舊是那山,依舊是那水,只不過那夜被燒著的草木還沒長起來,一片枯黑,顯得十分的蕭瑟。不過有了阿梅做指引,三人在一處洞歇息了起來,這洞不大,但洞內已經堆了些雜物,想必是周圍的農夫見這裡是處好地,佔了起來。
包袱內有些乾糧,不過水囊內的水在路上已經喝光,阿梅沒有多說,便拿著去打水去了,經過一夜的趕路,孟凡這等習武之人雖有些疲憊,但還是打起了精神,現在他必須打起精神,防止有什麽意外再次發生,但孫大娘本隻想趴在石桌上休息一下,可一不小心就睡著了過去,孟凡便在一旁打坐,既是練功,也可算作定神的小憩。
過了好一會,阿梅才打水回來,但看樣子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孟凡想著這到底是她的傷心地,故地重遊,難免會想起往事,便道:“阿梅,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吧,睡著了可能會好一點”。
阿梅搖了搖頭,又道:“孟公子,你先休息,我來守著就是,今夜你還要去來福城呢,從這翻過一座山,山後就是來福城了”。
孟凡道:“不,你先休息,今夜我去來福城,還要麻煩你多照顧我娘親,現在不睡怎麽能行”。
“可是”,說著,阿梅竟然又紅了臉,孟凡連忙道:“不用可是了,就這樣定了,你先去睡”。
但阿梅並沒有立馬睡,而是找來一張白紙,用燒成炭的木棍給孟凡畫了一條簡易的路線,然後才趴在那裡睡去。
等孫大娘與阿梅醒來時,夜色已經悄悄降臨,孟凡靠在洞口,見兩人已經醒來,交待了幾句,便拿著那張簡易地圖匆忙地趕路。
有了地圖,的確方便很多,不過猶豫只有一匹馬,孟凡還是留在那裡以防不時之需,自己則施展最快的輕功身法往前趕路,等到了第二日拂曉時分,人已經在來福城內。
孟凡將從山洞內拿的鬥笠扣在頭上,盡量不讓別人發現自己,這畢竟是一心教的地盤,可不能馬虎,可才在城中走了沒多久,就被人摁住肩頭,拖進了一條小巷。
“你還敢來”,這聲音孟凡已經聽了出來是那客棧的掌櫃,雖然聲音中並沒有惡意,但孟凡還是一招全獅搏兔,反將他推開,立刻責問道:“莫鏢師呢”?
“莫兄已經死了”。
“什麽”,那一夜雖然是凶多吉少,但慕然之間聽道如此肯定的答覆,孟凡驚嚇之余格外的傷心,他雖然沒有哭出聲,但兩隻眼角已經慢慢地有眼淚流出,就算是鬥笠也遮蓋不住
華掌櫃又道:“趁現在人少,你還是快離開,要不然,這種天氣戴個鬥笠,想要不被注意都難”。
看華掌櫃說的還比較真誠,孟凡道:“莫鏢師的遺體在哪,我去看看”。
“真要看,你不怕”?華掌櫃反問道。
“嗯”,孟凡不知怎的,腦海中此刻只有這一個念頭。
“那你跟我來”。
跟在華掌櫃身後,孟凡又回到了那間客棧,客棧後院擺著一具棺材,裡面躺著的正是莫掌櫃,此時的他靜靜的躺在那裡,身上的汙漬也請人清理乾淨了,連臉上的胡茬也刮得一絲不落,比身前還要乾淨許多,但孟凡不要一個只會躺在那裡的莫鏢師,他寧願要一個會動怒,會罵人的莫鏢師,這時,孟凡終於再忍不住,趴在棺材蓋上大聲的哭了出來。
不過華掌櫃不能容許他這樣下去,
因為在這多呆一分對他自己或者對孟凡都充滿了危險,他又將孟凡拽回了客棧內的一個房間,扔出幾張黃紙,道:“你還不知道”。 孟凡打開黃紙一看,正是自己、娘親、阿梅的畫像,不過這畫像孟凡熟悉不過,正是懸賞令的畫像,華掌櫃繼續道:“你們的懸賞令已經出了,你們最好離開莫家的地盤,否則興龍鏢局的懸賞令一出,你們又要在哪裡安身”,。
孟凡繼續看著懸賞令,懸賞緣由竟然是陳半瞎之女為爹復仇,毒害了莫掌櫃及其夫人還有另外兩位鏢師,自己卻成了幫凶,然後三人潛逃。
看到這懸賞令,孟凡氣得立刻將幾張懸賞令全部撕碎,華掌櫃冷笑道:“你撕了這又有什麽用,你撕得盡這所有發出來的懸賞令嗎?你可知你們的懸賞金額可不小”。
“你,是你害死了莫鏢師”,孟凡火辣的眼神刺中了華掌櫃的傷心事,華掌櫃的臉色為之一變,既內疚,又十分憤怒,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道:“這是他咎由自取,若他加入我們一心教,什麽事也沒有,不過看在莫兄的面子上,我才幫你,否則,哼”。
“誰要你幫了, 你是害死莫鏢師的凶手”,孟凡氣上心頭,直接一拳向華掌櫃臉上揮去,華掌櫃好像是自己與自己撒氣一般,並沒有躲,這一拳打得莫鏢師雙鼻流血,但華掌櫃卻道:“可以了,那請走吧,你來這裡就是要打聽莫兄的消息吧,現在你知道了,莫兄我會好好安葬,你如果真有心,保著你的小命,有機會就每年來看看吧”。
“我自然會的”,孟凡一把推開那門,撞得門框吱呀吱呀的響,客棧前院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自然也都是一心教的人,華掌櫃怕有什麽變數,還是緊跟在孟凡身後,這些人才不敢動手。
一直看著孟凡走出了來福城,看他上山,華掌櫃才回頭,這時一旁的教主出來道:“世侄,你知不知道你和那莫鏢師越來越像”。
華掌櫃道:“教主,不是越來越像,只是幫他最後一次忙,從此我與他就真正的兩清了”,心中卻想著:孟凡,今後你就自求多福吧,我能幫的已經幫了。
教主道:“希望你真能說到做到,昨日陽城來信,何家那叔侄倆已經控制了興龍鏢局”。
華掌櫃道:“那真該恭喜你啊,只是我以前說過,這是幫你最後一次,我今後就守著我的客棧安度晚年了”。
教主道:“你就真的不想實現你父親的畢生的願望嗎?”
華掌櫃道:“那是他的,不是我的,我幫了一心教這麽多年,這一次真是最後一次,也算對得起一心教,對得起我父親了,今後教內之事,我還是不知道為好”。
說著,華掌櫃快步往客棧走去,將教主遠遠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