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養冷風這對夫妻都在機關工作,男的叫胡海川,女的叫黃瑩。結婚五年,感情很好,生活富裕,唯一缺憾沒有孩子。
把冷風接到家,兩人像抱回了大熊貓一樣,百般呵護。
雖然冷風不愛說話,兩夫妻到也沒怎麽在意,只是覺得孩子認生,等慢慢熟悉了,自然就會好了。
冷風來胡家的第五天,午夜時分,黃瑩起夜,走到走廊,聽見冷風的房間傳來說話聲。
黃瑩悄悄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就見黑暗中冷風站在小床上,胸前的玉墜閃著光,冷風的眼睛泛著綠幽幽的光,嘴裡小聲說著什麽。
黃瑩嚇壞了,伸手打開燈,卻看見冷風安靜的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黃瑩站了好一會,才關了燈,回到房間,推醒了丈夫,把這件事告訴了丈夫。
丈夫起身下床,來到了冷風房間外,推開一條縫,看了很久,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回到房間,兩人決定第二天晚上再觀察觀察。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坐著吃早點,冷風突然說:“八點半走!”
兩人一愣,問冷風說什麽。
“八點半走!”
冷風重複。
“六一,那可不行,爸爸媽媽會遲到的,你也會遲到,老師會不高興的!”
黃瑩笑著說道。
吃完早點,兩人給冷風穿衣服。
“八點半走!”
冷風顯得很煩躁。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再堅持,穿好了衣服,傻傻的坐在客廳看著牆上的石英鍾,七點五十二分。
八點十分,黃瑩收拾好垃圾,開門放到門口,準備下樓順便帶走。
八點二十分,外面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兩人走到窗前,只見馬路中間停著一輛貨車,後面拖著兩條黑黑的刹車印。
貨車前方五六米的路中間,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趴在血泊中,旗袍的開叉扯到了腋下,像兩片紅唇,張開了口,一隻腳上的紅色高跟鞋靜靜躺在遠處,紅色的小皮包甩在一邊,鏡子,口紅,錢,鑰匙……
散落一地,空中還在迎風飄搖著花花綠綠的鈔票。
一個穿著睡衣,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右手舉在空中,嘴巴張的老大,呆立在路邊。
兩人驚愕的對視了一眼,看向冷風。
“八點半走!”
冷風低頭看著腳上的鞋。
兩人不禁打了個冷顫,慢慢坐回到沙發,繼續盯著石英鍾。
八點二十五分,兩人怎麽也坐不住了,就說去走廊站著等到八點半,冷風沒說話,也沒動。
兩人站在自己家門口,心裡一陣陣的發慌。
八點三十分,冷風站了起來,出了門,胡海川和黃瑩木然跟在後面,黃瑩渾然忘記了門口的垃圾袋。
八點三十五分,三人出了單元門,遠處馬路邊停著一輛110警車,一輛交警的摩托車。
馬路兩邊站滿了人,一個個抻長了脖子看向車禍現場。
馬路中間,貨車司機正在跟兩個警察,一個交警講著什麽。馬路邊那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看見警察來了,轉身往賓館走去。
冷風突然伸手拉住兩人,抬頭往上看,兩人順著冷風的目光看去。
賓館上方的六樓一扇窗戶打開,一個打著哈欠的男人探出頭來往下看,接著一愣,身子一抖,胳膊一下打到窗戶,玻璃突然掉了下來,迎著陽光劃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砰”
眼鏡男的腦袋滾落地上,
眼睛直直的看著掉在眼前的金絲邊眼鏡! “啪”
玻璃落地破碎的聲音。
“撲通”
無頭的身子往前走了兩步,栽倒在地,脖子的斷口處跟井噴了一樣,鮮血四濺。
“啊……”
黃瑩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慢了半拍的路人嚇了一跳!
隨後,殺豬般的尖叫聲從女人的喉嚨裡陸續響起,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看著滿地的玻璃渣子和眼鏡男瞪著眼睛的頭,還有旁邊往外汩汩冒著血泡的無頭屍體,黃瑩哇的一聲把剛剛吃到肚子裡的早點,吐了個一乾二淨。
接著,慢了半拍的女人也跟著吐了起來。
空氣中立時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和難聞的嘔吐物味道。
冷風皺起眉頭,站到了一邊,靜靜的看著。
二十分鍾後,轄區派出所裡堆滿了人。
一個小時後,陸續有人離開,胡海川和黃瑩錄完口供被留了下來。
又等了二十分鍾,冷風被單獨叫到了一個房間。
三個男警官坐在中間的桌子後面,旁邊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女警官,個個面容肅穆。
“小朋友,別害怕,叔叔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要說是或者不是,能聽明白嗎?”
一個男警官使勁擠出了個笑臉,說道。
冷風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
“名字?”
“……”
“小朋友,別緊張,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
“……”
“小朋友,你會說話嗎?”
冷風點頭。
“姓名。”
“……”
“我說話你能聽懂嗎?”
冷風點頭。
“性別?”
“???”
“哎!我被這孩子打敗了,你們來吧!”
問話的男警官疲憊的對另外幾人說道。
“算了,別費勁了,把他父母一起叫進來吧!”
中間年紀最大的警官說道。
“沒有用,這個孩子是他們從福利院領養的,還不到一周,他們說這孩子就不愛講話,給福利院打個電話,問問誰能和這孩子溝通吧。”
一直沒說話的男警官說道。
冷風靠在椅子上睡了一覺,被人搖醒。
“楊媽媽!”
“風兒!”
楊雲暖暖的身軀抱住冷風,冷風感覺到了溫暖。
“這個孩子不愛說話,特別是陌生人!現在,你們問吧!他會回答的。”
“好的,謝謝你!”
再次開始錄口供。
“姓名?”
“胡六一。”(胡海川給冷風新起的名字)
“性別?”
“???”
“風兒,問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回答男。”
楊雲趕緊解釋。
“男。”
“年齡?”
“???”
“問你幾歲了?”
“楊媽媽,我幾歲了?”
“你兩歲半!”
“兩歲半!”
“你是第一個看見六樓玻璃掉下來的,是嗎?”
“是!”
“你認識六樓那個男人嗎?”
“是!”
“你為什麽要你爸爸媽媽八點三十分再出門?”
“怕!”
“??!!……”
“風兒,你說的他們聽不懂!和媽說,怎麽回事?”
楊雲看著幾人滿臉懵圈的樣子,問冷風道。
“楊媽媽,怕!”
其實冷風也很懵,畢竟才兩歲多。
口供很快錄完,冷風跟著新爸爸媽媽回家,楊雲回了醫院。
回到家後,胡海川和黃瑩越想越害怕,兩人都意識到了,是這個新領回來的兒子救了自己,雖然滿腦袋問號,但更堅定了要好好對這個寶貝兒子的決心。
晚上,夫妻倆把門開了一條縫,偷偷聽了一晚上,也沒聽見冷風房間有動靜,兩人心裡也算放了心。
又過了幾天,來了幾個警察,說懷疑冷風有什麽特異功能,帶著冷風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送一家人回來的路上說,頭幾天那兩個案子結案了。
開貨車的叫武植,身材矮小,長相醜陋,外號武大狼,經常跑長途。
家裡有個媳婦叫潘銀蓮,膚白貌美,開了個服裝店,給新世界商場供貨。時間久了,和新世界的經理西門青搞到了一起。
那天,武大狼貪黑從外地跑長途回來,卻見家裡大門緊鎖,媳婦沒在家,以為在弟弟武二家,就來找武二。
快到武二家小區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男人送自己媳婦從賓館出來。
送到路口,還掐了一把自己媳婦的屁股,看著自己媳婦那放浪的樣子,武大狼一股火沒壓住。再加上跑了一夜的長途,腦子也昏昏沉沉的,一腳油門就把潘銀蓮頂飛了,自己也受了傷,當場昏迷了。
武二頭一天打了半宿麻將,在家睡覺,迷迷糊糊聽外面很鬧,就推開窗戶往外看。
就看見大哥的車停在路中間,大哥滿頭是血的抱著嫂子,坐在車前頭的地上嚎啕大哭。
滿地的血嚇的武二一激靈,不知道怎麽的就把窗戶的玻璃碰碎了,掉下去把往回走的西門青的頭切了下來。
胡海川和黃瑩聽的張大了嘴,怎麽都感覺不真實,懷疑自己是在聽《水滸傳》,到是冷風坐在黃瑩的腿上靜靜的看著車窗外,就跟沒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