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焦三離開後,許天川也回屋重新換了件兒衣裳,然後戴了頂帽子,又比平時多戴了一副圓墨鏡,出門去了文玩市場。
今天可能是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文玩市場少了平日的繁華熱鬧,甚至感覺有些冷清,兩邊的地攤老板忍著凜冽的寒風縮卷成一小坨,商鋪裡的夥計在靠著火爐取暖。
有意思的是墨家的墨緣齋今兒沒有開門。
許天川隨便進了家鋪子。
“爺您瞧著……”
靠在火爐邊取暖的小夥計感覺有人來,頭也不扭的客氣了一句,算是迎接了。
“您這有宋前的老物件兒嗎?”
許天川故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呦,還真是巧了,今兒您這是第十個來找貨的了,店裡的東西都在這兒了,要不您先瞧著,要是看上了,咱們再談。”
小夥計抬頭看了許天川一眼,客氣的笑道。
許天川點了點頭,跟自己想象的一樣,恐怕現在整個洛陽城,宋前的老物件兒都成了‘俏貨’了。
許天川眼睛也不摘,隨便在貨櫃上搭眼瞧了瞧,凡是超過宋朝以前的,就每一件是真的。
但是其中一件青銅的鼎式三足蟠龍獸耳香爐卻引起了許天川的注意。
這香爐有二十多公分長,整體為青銅材質的橢圓形,兩邊以獸耳裝飾,鼎身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蟠龍,無論是整體造型還是雕刻都非常的精美,並且下面還有一個款,是個元代官款。
只可惜這是個高仿。
不!是精仿!
比高仿還要高一個檔次,無論是造型和雕刻基本全對,但就是年代不對,因為上面的鏽是做上去的,做的雖然也很逼真,但是卻他瞞不過許天川的火眼金睛。
而青銅器的造假,難就難在這個上鏽這裡。
因為青銅器不同於陶瓷和書畫兒,陶瓷看釉,即便是造假,你壓根兒就燒不出來那麽好的釉。書畫兒看繪畫功底和紙墨,每一派的書法大師都有自己的獨有特點,造假也很難。
唯獨這青銅器,造型和雕刻完全可以進行一比一的完美複製,唯有上鏽是個最大的難題。
“掌櫃的,我瞧您這爐子挺不錯啊!”
許天川又把香爐拿在手裡看了看,微微笑道。
“呦,爺,您可真是好眼力,這可是我們店唯一的鎮店之寶,換做前兩年,可都是壓箱存起來的,要不是這兩年生意不景氣,還真都舍不得擺上去,這是當年……”
“什麽價?”
店裡的小夥計像是嘴開了閘口,但是卻被許天川從中打斷,因為接下來這小夥計可能就要講故事了。
這種套路,可都是許天川幾年前玩剩下來的。
“爺,您要是誠心看上了眼,我也不跟您亂開,一口價!”
小夥計衝著許天川用手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八千大洋,您拿走!”
如果是真的,這玩意兒最少還能在後面多加一個零。
“八十!”
try{mad1('gad2');} catch(ex){} 許天川一開口,後面直接抹掉了兩個零。
“爺,可真沒有您這麽砍價的。”
在古玩圈兒砍價,砍多少都不帶生氣的,因為裡面的水分大,所以小夥計依舊笑呵呵道:“爺,您要是真的誠心要,我就再給您讓一點,七千五!我這可是俏貨,整條街,您絕對找不到第二件兒出來。”
“貨確實是俏貨,就是上面的鏽做的差點意思,松香放得太多,鏽軟松散,我也就是看上了這爐子的雕工,看你這店裡也沒什麽生意,本想著給你開個張,我再給你加點,一百五!不能出的話我再去別家瞧瞧。”
許天川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轉身就朝外每走。
自己的東西自己心裡肯定清楚,小夥計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但今天確實還沒開張:“爺,您給湊個整,五百!”
許天川沒回頭,繼續朝外走。
“三百五!”小夥計咬牙,顯然是不想黃了這筆買賣。
許天川繼續朝外走,既然能退到這個地步,肯定還有余地。
“得了,爺,您真是厲害,就一百五,我給您包上!”
小夥計最後還是咬牙成了這筆生意。
許天川這才轉身回,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給了一百五的現大洋,拿上東西直接回家。
按理說這玩意兒只要能瞧出假,頂多也就值五十大洋,不能再多了。
許天川之所以花了‘高價’,那是因為真的需要。
這東西只要有個坯子,一經自己的手,可就不是這個價兒了……
回到家後,許天川著手幹了起來。
雖然之前沒有親手乾過這玩意兒,但是腦海中的知識豐盛。
許天川先是用砂紙輕輕的把上面做的假鏽全部磨掉。
在這個時期造假基本上沒有什麽高科技,但是技術含量還是有的。
關於青銅上鏽造假,最基本的就是用松香與顏料攪拌然後上鏽,但是松香的用量和顏料的製作非常的有講究,比例稍微差一點,基本上都是‘一眼假’,也很容易被認出來。
但是許天川上鏽的手段就不一樣了。
同樣是借助松香當做粘合劑,但用的不是顏料,而是真銅鏽。
是許天川從伏王玄宮刮下來的千年青銅鏽。
當初在伏王玄宮,許天川從大型青銅器上刮下來的鏽原本就是留作用來做假的,只是沒想到在羅少帥的身上用了一部分,然後還留有一部分。
那些洋鬼子鑒別青銅器,主要就是依靠探測儀器來測青銅器上的鏽,只要能通過松香將這些真鏽粘的自然真實和牢固,那完全就是真的!
至於如何的通過松香粘合,就是需要真本事了,少了沾不緊,多了容易露餡兒。
另外還要講究怎麽上,並不是說胡亂的在上面沾滿鏽,必須要看上去鏽的很自然,最主要的就是雕刻的縫隙,不同的位置銅鏽的深淺都不一樣……
一直到下午。
許天川把自己反鎖在屋裡整整關了大半天,連中午飯都沒吃。
try{mad1('gad2');} catch(ex){} 日落之前,終於完工。
許天川看著手裡‘煥然一新’的鼎獸耳蟠龍紋香爐,臉上流露出自信的微笑。
對於自己的手藝,許天川十分的滿意,要不是這玩意兒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想要辨出真假,可能都要費點時間。
用這個來糊弄洋鬼子,應該是足夠了。
剛好這時焦三也從外面回來,直接就找到了許天川,笑道:“許掌櫃,人約好了,晚上在醉仙樓,我在二樓天字號定了個包間兒。”
“嗯!”
許天川滿意的點頭笑了笑。
“可是咱們手裡真的有俏貨嗎?我可是拍著胸脯跟那幾個洋人打的包票。”焦三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看著許天川探問道。
許天川神秘一笑,把爐子遞給了焦三。
焦三接過一瞧,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有點不太敢相信:“許掌櫃,這……真的是你做出來的?”
焦三還特意把‘做’這個字加重了語氣。
顯然焦三關於青銅器的鑒定還是懂一點的,畢竟是專業盜墓賊,看得多,經手的多,自然就會懂一些。
許天川伸手放在焦三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保護文物,人人有責!”
“走吧,別掐著點兒讓金主等咱們。”
“好嘞!”
焦三趕緊讓手下備車,直接去了醉仙樓。
到了醉仙樓後,先是點了一桌子菜吃著, 邊吃邊等。
恰好飯剛吃完,從外面進來了三個金發碧眼,白皮膚的洋鬼子。
其中居然還有一個洋妞兒。
這洋妞兒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不過洋妞都比較‘老相’,說不定只有二十出頭呢。
許天川也多打量了這洋妞幾眼,她金發碧眼,白皮膚,一頭金發如波浪,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外套,身材高挑,前凸後翹,凸的有點喪心病狂,翹的有點喪盡天良,簡直就是一條蛇精出沒……
至於另外兩個男的,一個二三十歲,穿著土黃色的牛仔衣,體態壯實。還有一個四十來歲,體態偏胖,鼻梁上帶著一副度數很高的近視眼鏡。
“嗨,哈嘍啊,米西米西?”
焦三看洋鬼子來了,趕忙的笑著起身相迎,還拽了句英文,但是‘米西米西’不是日語嗎?
“焦先生,你好!”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洋鬼子笑著跟焦三握了握手,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來這裡的洋鬼子會說普通話,這並不奇怪,一般像他們這種基本上都屬於‘國際古玩商’,同樣也是做著倒手的買賣,但買到手之後全部都是轉手賣給他們國家的一些貴族。
“史密斯先生,這位是許掌櫃,我們洛陽城第一大掌櫃。”
焦三立即把許天川介紹了出去。
“許先生,你好,我也有中文名,叫做雷斯,這是我的兩位助手,威爾和陳安娜,我們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