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馬爾斯。”瑞貝爾先生讓開身子,給張九百一個進入教堂的空間。
“晚上好,瑞貝爾先生。”張九百進入教堂中,瑞貝爾先生跟了進來,兩人對視著。
瑞貝爾先生頭髮花白,眼角的皺紋時刻都在表明他已經並不年輕。
“你第一次主動幫助別人,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
瑞貝爾牧師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這也正常,畢竟他離開教堂的時候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行動。
“他們很特別,”張九百直視瑞貝爾先生的眼睛:“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希望。”
“希望?”
“是的,希望。”
雖然張九百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希望,但總之,神職人員應該會吃這一套。
張九百覺得自己這個說法沒問題。
瑞貝爾先生似乎是陷入了沉默,少頃,他抬起頭,這位老牧師臉色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原來是這樣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莫名的感覺。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麽,放手去做吧!”
張九百用力點頭:“好!”
“摧毀這個罪惡的地方,讓這個血腥的賭場和它背後的資本一起被埋葬吧!”
“沒問…??”
張九百覺得瑞貝爾先生有問題。
他什麽時候說過要給普尼亞爾埋了?
他就是隨便忽悠一下,內心的目標上限也就是大鬧一下普尼亞爾。
但瑞貝爾先生似乎多腦補了一些什麽東西。
“怎麽了馬爾斯?是哪裡不舒服嗎?”瑞貝爾先生看到張九百的樣子,好心詢問了一聲。
張九百醞釀了一下情緒,強行憋住自己罵娘的話,小心翼翼的詢問:“不,我沒有不舒服,不過,瑞貝爾先生,我姑且問一下,您覺得我的計劃…是什麽?”
瑞貝爾先生臉上浮現出“有趣”的表情:“馬爾斯,你是在考驗我嗎?那你的考題未免也太簡單了些吧?”
他相當有自信的說著:“請容許我通過時間來逐步分析你的目的。”
這個老人眉飛色舞:“半個月前,你來到這裡,說是為了錢,但實際上卻沒有參與任何非法盈利的事情,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心向光明的孩子。”
那個時候馬爾斯只是還不熟悉普尼亞爾,怕自己惹上麻煩罷了。
“之後,你做出一副對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甚至連禱告都偶爾沒回來,裝作去玩的樣子,實際上卻在暗中調查普尼亞爾的情況。”
實際上真的就是去玩了。
“然後是那三名客人來到普尼亞爾,你發現他們和其他過來賭博的人都不一樣,於是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你要等的人來了!”
張九百舉起手:“那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們情報而是讓他們出去搜集呢?”
畢竟,他是真的不知道情報,但按照瑞貝爾先生的說法,他簡直就像是故意考驗調查員一樣。
他張九百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考驗劇情,半乾不稀的,都到這個地步了尋思著也不可能再換人啊,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的考驗呢?提前做好失敗心理準備嗎?
“當然是為了培養他們!”
瑞貝爾先生斬釘截鐵:“你注意到,他們團隊的磨合有一些問題,那位艾琳小姐看周詠笙先生的目光中帶著那種小偷的感覺,而那個叫桑爾狄的小姑娘則對另外兩個人都有戒備。”
“因此,
你認為團隊行事並不符合所有人,決定把他們拆分,提前做好準備,讓他們用搜集情報的噱頭來適應單獨行動。” “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會不放心的偷偷跟過去吧?”
在燈光下,這個老人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哈哈哈,馬爾斯,別看我已經這麽大年紀了,但我年輕時最大的夢想可是成為偵探!”
這個老人幾乎要讓他相信自己的目的就是把普尼亞爾給埋了。
但問題是,他哪有那能力啊!
自製大量莫洛托夫雞尾酒?自製土炸彈?流氓炮?
還是想辦法把賭場承重結構給弄出點問題呢?
這些都是可行的,但問題在於沒有時間。
他多耽誤一天,調查員直接莽進賭場的可能就大一天,換而言之,如果要讓調查員在他的掌控之下,那最遲明天和調查員見面的時候就要拿出計劃。
否則,恐怕一切都會跑偏。
深夜,教堂的燈火依舊通明。
而僅隔一個轉角,草花旅店。
桑爾狄已經安然熟睡,老約翰的膏藥讓她能夠睡個好覺,即便是有雷在她耳邊炸響恐怕她都醒不來。
而周詠笙正弄的看著熱水壺,壺口乾乾淨淨的。
但周詠笙可記得很清楚,自己在離開前特意為壺口處留了點小麵粉粘著,確保沒人在他離開後打開熱水壺下毒。
現在看來, 他是正確的。
另一邊,艾琳蹲在地上,撿起地上的頭髮絲。
比起經驗豐富的周詠笙,艾琳只會一些最基本的警覺方法,比如把頭髮絲放進鎖孔裡,只要有人開門,頭髮絲就會被帶出來。
但這已經夠用了。
她確認了地上的頭髮絲就是自己的。
換而言之,她確認了凶手並沒有專業的反警備能力。
這一點自然是要記在小本子上的。
之前她回來的時候比較興奮,沒看到鑰匙把頭髮帶出來也沒在意,但在記完之後思路清晰就想起了這個細節。
於是,她看了看地板,果然發現了這根頭髮。
頭髮不比其他的什麽東西,它很輕,正常情況下用鑰匙帶出頭髮,只需要正常力度這根頭髮就會被帶走很長一段距離,甚至有可能直接掛在鑰匙上掉不下來直接被帶走。
但現在卻出現在距離門不足一米的范圍內。
那麽,基本可以確定開門的人動作很輕。
而艾琳對自己的性格還是很有數的,她可從來都不是什麽那種會輕輕關門開門的女孩。
所以,她敢肯定有人進過她房間。
但她的東西沒少,一個都沒少。
那個進她房間的人不可能只是個單純看看的蠢蛋,ta一定在房間裡完成了自己的某種目的。
換而言之,ta的目的並不需要取走艾琳的物品。
也就是說,被動過手腳的物品是那種不需要移動、艾琳會中招且足夠令人放心的物品。
她的目光掃向熱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