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晨與李木戰鬥時,油盡燈枯的劉剛徹底絕望了,他朝剪紙師方向咆哮著:“我就是毀了破妄眼,也不會把他送給你這個怪物。”
說罷他瘋狂嘶吼一聲,雙指插進眼眶,竟親手將自己的雙眼挖了出來,鮮血順著他的眼眶流淌而下,場景震撼人心。
劉剛淒涼道:“我有今天的劫難都是你害的,我不要你了,你去尋找自己的新主人吧!”
破妄眼閃爍著淡淡金光,一道若有若無的不舍之情從眼珠上傳來。劉剛能感受到雙眼的不舍,痛苦的說道:“我沒有福氣當你的宿主,我就快死了,你離開吧!”
破妄眼再次閃爍著淡淡金光,繞著他不舍的盤旋兩圈,綻放出兩團耀眼的金光,不斷在空中飛舞著,朝遠方激射而去。
失去金光後,一對普普通通的雙眼掉落在劉剛手中。
“不!?破妄眼為何誕生靈性?爾怎敢,爾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剪紙師歇斯底裡般咆哮著,理智被憤怒衝散,他隻想殺,殺光所有人。
剪紙師從重重保護中飛躍而出,衝向兩道破妄金光,想要將它們擋在身前。
兩道金光如同碰到極其厭惡的東西,眨眼間穿透剪紙師的軀體,再從其身後一個大回旋,重新飛了回來,想再次給剪紙師來個對穿。
剪紙師面色鄭重的摘下脖子上的金屬掛飾,那是一尊邪神雕像,上面黑氣紅芒繚繞,朝金光糾纏而來。
兩道金光失去宿主,在毫無靈氣的空間中如無根浮萍,與黑氣紅芒糾纏片刻後漸漸不支,迅速朝下方飛去,黑氣紅芒亦緊隨著金光飛馳。
時一晨識海中的那點紫芒驟然閃爍,兩道金光在他身上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安全感,毫不猶豫衝向他的後腦,迅速朝識海中那點紫芒飛去,黑氣紅芒緊隨金光而至,衝入時一晨的識海。
戰鬥中,時一晨隻覺得雙眼深處一涼,身軀有若觸電般劇震一下,那是難以描述的一種強烈感覺,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紛紛呈現,令人煩躁得幾欲瘋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夢裡。
時一晨識海深處那一點紫光大熾,兩道金光圍繞著紫光高速旋轉,雀躍著投入到紫光之中,與紫光徹底融合。
後面跟來的黑氣紅芒碰到紫光後不斷顫動,眨眼間崩碎散溢,化作雜質排出時一晨體外,消散在空間之中。
剪紙師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手中掛飾崩碎,吐出一大口心血,一頭黑白相間的白發徹底變得雪白,猙獰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哇,時一晨也吐出一大口紫黑色的汙血,兩道暗紅色的血淚順著眼角流下。
他緊閉著雙目,眼皮表面流動著縷縷金芒,威嚴恢弘,他冥冥中感覺到極端奇妙的事情,已經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種痛苦來的快去的也快,痛苦過後他的身體精神舒泰輕松至極點,睜目一看,整個天地都變得不同了。
黑夜無法遮掩他的視線,眼前像變成另一個世界似的,色彩的層次和豐富度倍增,最動人處是一眼瞥去,似能把握眼前一切的千姿百態。
空氣中遊離著微薄的靈氣在他眼中無所遁形,不斷被他吸入體內,閉上雙目,內外的天地立時交融渾成一體,體內的經脈、骨骼、肌肉、內髒,流淌在經脈中的靈力,一切的一切輕松映射在腦海之中。
從沒有一刻,他像現在這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生命的意義!
這就是傳說中的內視嗎?
獲得天賦破妄眼(已激活)
姓名:時一晨
種族:人族
壽元:18/108+10
天賦:學習、破妄眼(初級:威力與靈力、精、氣、神相關)
體質:百脈具通
功法:時家心法&武當心決(待命名)
武技:時家刀法、時家拳法、草上飛、武當玄牝劍法、十八般武器運用
裝備:儲物空間(15cm*15cm*15cm)、青冥寶劍(強化+1)
旅行:每月一次(30天后開啟)
周圍的紙人在時一晨眼中已然變得不同,
一點妖異熒光位於紙人天靈之上,道道漆黑細線經過熒光,在紙人表面快速流淌。 這是驅使紙人攻擊的動力——無辜人的魂魄與陰氣怨氣等負面氣息。
時一晨手中的青冥劍漸漸慢了下來,雙目上傳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順著靈氣融入寶劍內。
一道道劍光殘影不斷劃過,劍尖每次落點皆在紙人天靈上的那點熒光。
靈力為點點熒光驅散蔓延過來的漆黑細線,劍氣夾雜著淡淡金芒,驅散那點熒光上的妖異光芒,點點熒光散去邪氣,充滿純淨的氣息,不斷脫離紙人。
一道道充滿善意的殘魂不斷湧出,消失在這方空間前往該去的地方,徹底從煎熬中解脫。
每一道善意都留下一點淡金色光芒,朝時一晨身體匯聚,逐漸化作一條金色絲線,融入至識海之中,匯聚在雙目之上。
這是拯救無數受害魂魄所得到的功德!
破妄眼,可洞悉一切虛妄,具有強大殺傷力之降魔武器,可對陰氣、死氣、戾氣、魔氣造成致命傷害,這便是它的強大之處。
隨著時一晨的動作,場中形式瞬間逆轉,紙人隨著天靈一點魂魄的解脫,一片又一片的倒在地上。
轉眼間,眼前僅剩剪紙師一人。
剪紙師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表情中透漏著一絲惶恐,他一向習慣躲藏於紙人身後,當失去紙人保護時,內心難免升起怯意。
紙人全軍覆沒,剪紙師的實力被削弱大半,兩次遭受反噬,體內舊傷未去又添新傷,戰鬥力不複巔峰。
時一晨與李木此刻氣勢暴漲、鬥志昂揚,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大喝一聲:“殺!”
“豎子找死!”
剪紙師怒罵一聲,身形移動間一拳一腳渾然天成,後發先至落在時一晨與李木的胸膛。
時一晨眼前一花便被擊中,嘴裡一口鮮血噴出,落地時快速滾動,青冥劍一個盤旋,精確刺中剪紙師後膝的委中穴,識海中那絲功德細線與破妄眼上的淡淡金芒隨著靈力流出,順著穴位湧入剪紙師體內。
李木的抗擊打能力較強,當剪紙師拳頭落在胸膛之前,他的身軀迅速後撤,雙手抓向剪紙師的手腕與胳膊,抬腳踢向剪紙師的腋窩。
剪紙師身子微微一顫,嘴裡發出一聲厲嘯,雙臂快速揮舞,穿過李木的雙臂,瞬間掐住他的喉嚨。
就在此時,流入剪紙師體內的功德絲線如同墜入開水中的油,瞬間在剪紙師經脈中沸騰起來,牽動體內的傷勢。
剪紙師哀嚎一聲,整條腿瞬間炸裂開來,他掐著李木的脖子,將其高舉在半空,指甲陷在他脖頸的肉中,鮮血順著他乾枯的雙手向下流淌。
李木臉憋得通紅,隱隱露出青紫色,兩眼微微凸出,雙腿不斷蹬著空氣,雙手用力掰著剪紙師的雙手,奮力掙扎著。
剪紙師瘋狂笑道:“破妄眼是我的,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李木呼吸變得困難,有一股極力要咳嗽的趨勢,喉嚨發出呲呲的響聲,頭部開始缺氧,嘴巴長得大大的,意識漸漸模糊。
時一晨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揮劍刺向剪紙師,剪紙師掐著李木的右手準備用力,左手並掌為指射出一道血紅色的指力。
這道指力封住時一晨所有進攻的方向,剪紙師單腿點地,掐著李木急速掠向時一晨,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快,太快了,就算時一晨揮劍擋住指力,也擋不住剪紙師後續的攻擊。
電光火石間,時一晨整個身軀倒飛而出,雙腳不斷點地向後飛躍,胸前的衣襟盡毀,胸膛的皮膚上清晰印著一道漆黑的掌印,肩膀處留下一道漆黑的貫穿傷,整個人撞入廢墟之中。
巨大的力道令時一晨在廢墟之中不斷向後翻滾,直落到大紙盒子的邊緣才停下來,身子抽搐兩下便沒了動靜。
李木的身子重重跌落在地,脖子上還掛著一隻斷臂,斷臂上的手掌已經松開了,這是剪紙師的胳膊。
方才那一瞬間,時一晨讓過要害硬抗剪紙師一記指力,同時用力甩出青冥寶劍。
寶劍青藍光芒熠熠生輝,數絲靈力在劍身急速流轉,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軌跡,精準的斬斷剪紙師胳膊。
流淌著靈氣的青冥劍太過鋒利,剪紙師斷臂時竟未察覺,他的另一隻手也在此時拍向時一晨的胸膛。
時一晨倒踩草上飛輕功不斷向後滑行,雖躲過剪紙師的手掌,卻沒躲過對方的掌風,他不斷後退泄力,最終撞入廢墟之中。
時一晨躺在地上默默裝死,全身氣息完全收斂,遠處插在地上的青冥寶劍隱隱變得模糊,被他重新收回系統之中。
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剪紙師大意的機會,他不要閃現逃命,而是想秀一波操作,能不能反殺全靠天意。
剪紙師現在的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一條腿炸的殘缺不全,整條右臂齊肩而斷,雙眼滲出的鮮血已經凝固,肩膀胸膛排列著四個血洞,若隱若現的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
他的表情陰冷且狠毒,滿是猙獰的吼道:“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我要殺光你們,抽出你們的靈魂,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李木用力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向剪紙師,雙目之中燃氣兩股火焰,周圍微弱的靈氣緩緩流動,散發著炙熱的氣息。
剪紙師感應到時一晨氣息微弱,朝著李木譏諷道:“不要著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李木如同鬥牛一般衝了上來,身軀狠狠撞向剪紙師,剪紙師身形一轉讓過李木的撞擊,左掌落線李木的後心。
李木一大口鮮血噴出,無力的摔在地上,一連滾出去很遠,滿臉絕望的看著躺在廢墟中的時一晨。
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連一個少年都救不了。
不過如此嘛!
剪紙師饒有興趣的感應著李木的絕望,他,大名鼎鼎剪紙師,今日竟被兩個螻蟻逼到這副境地,簡直是奇恥大辱。
李木殘喘的身軀周圍微微出現扭曲,空氣中依舊遊離著微薄的靈氣,這些靈氣積少成多,紛紛湧現李木。
轟,火苗積少成多,星星點點的火星不斷閃爍著,兩團火焰自李木雙目中升騰燃燒,下一刻變成洶湧的烈焰整個將他包裹。
李木內心深處生起一絲微妙的感應,氣血、精神、靈力處於一個平衡的節點,一道薄膜噗的一聲破碎開來,仿佛抵達另一個天地。
他的異能突破了,修為也突破至練氣中期,只要得到靈氣補充,實力會得到顯著的提高。
剪紙師雖是瞎子,卻能感應到李木的變化,臉上閃過一絲陰冷:“此地沒有靈氣,爾突破又有何方,嘿嘿,強弩之末罷了。”他左手上的紅芒不斷匯聚,散發著恐怖的危機。
忽然,廢墟那邊傳來一聲呐喊:“打電話!”
剪紙師面色大變,他駭然發現,時一晨不知何時在大紙盒子上面劃出一個大洞,透過洞口,依稀能看到外界的光芒。
“紅色按鈕,緊急呼救!”李木把通訊器用力甩向時一晨。
時一晨艱難起身接住通訊器,胳膊順著黑洞伸了出去,手指按在通訊器的紅色按鈕上。
奉中縣六扇門招待所,紋身仁兄、阿維、張力、小諾四人的通訊器不約而同響起警報聲。
紋身仁兄面色微沉,連忙按下接通按鈕,只聽到通訊器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餐館、救命、剪紙師!”
剪紙師快氣瘋了,他萬萬沒想到時一晨還能動彈,更沒想到對方趁機鑽了空子,聯系到外界。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十分清楚紋身仁兄的恐怖,以他如今的殘軀,想逃都逃不掉,紋身仁兄等人趕到致使,就是他的死期。
李木笑了,笑的很放肆,他笑著笑著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順著嘴角大口大口的噴出來,隱約帶著灼熱的氣息。
剪紙師猙獰道:“爾等皆要死,吾便是死,也要拉爾等墊背!”
李木的笑容僵了下,隨後繼續笑道:“能把剪紙師拖進地獄,值了!”
遠處,時一晨從餐館廢墟中拎出一個煤氣罐,緩緩朝剪紙師走過來,嘴裡嘀咕道:“就會說一句你們都要死,沒別的台詞了嗎?你的文言文呢?丟份!”
李木也是拚了,整個人周身彌漫著灼熱的火光,警惕的看著不遠處的剪紙師。
剪紙師雙耳微動,單腿點地急速掠向時一晨,整個左拳彌漫著血紅色,相比李木,他更恨時一晨。
剪紙師在空中飛躍而來時,時一晨抬手將煤氣罐甩了出去。
剪紙師雖然精神敏銳,感知遠超常人,但他畢竟是個瞎子,不清楚時一晨扔過來的是什麽,揮拳擊向煤氣罐。
剪紙師擊中煤氣罐的一瞬間,李木已經扔過來一個火球,剪紙師側身躲過火球,將煤氣罐砸的粉碎。
砰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個空間,恐怖的氣流在一瞬間席卷開來,旁邊門市的玻璃被震得粉碎,周圍火光四濺、煙塵彌漫,空中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兩道身影不約而同衝向空中那道漆黑的身影,一道身影周身彌漫著火光,另一道身影握著青芒閃耀的寶劍,半空中傳來密集的交手聲,短短十幾秒後,三道身影從空中墜落,重重摔在地上。
剪紙師缺了條胳膊廢了條腿,身受反噬本就是重傷之軀,當時身體在半空中無處借力,整個身軀正處於爆炸中心,被炸的結結實實。
雖然他調動全身靈力抵擋爆炸的威力,渾身上下依舊遍布傷痕,隱約散發著焦臭味,剛才在半空中墜落時,又被時一晨和李木不要命的圍攻,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時一晨與李木也沒好太多,和困獸猶鬥的剪紙師狠狠拚了幾下,現在都拖著重傷之軀摔在地上。
一番不要命的打法差點耗盡二人全部力氣,李木有氣無力的仰倒在地,興奮的看著重新活過來的時一晨,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剪紙師周身黑氣漸漸彌漫,皮膚上到處滲出綠的發黑的血液,十分狼狽的站起身子,猛然撲向同樣狼狽的時一晨。
李木一臉驚駭的爬起身衝過去營救,嘴裡發出哇呀呀的怒吼,時一晨卻仿佛未察覺到危機突然降臨一般,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緩解身體的痛苦。
剪紙師眼中閃過瘋狂的嗜血之色,手中出現一把漆黑色的剪刀,迅速向時一晨的後心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時一晨陡然翻身,青冥寶劍眨眼間刺了出去,貫穿剪紙師心臟,同時一記朝天腳狠狠踹在剪紙師下面要害,將對方整個軀體踹了出去。
剪紙師沒想到時一晨還藏著這一手,卻已經無力抵擋,下身更是傳來一陣難以形容的痛楚。
李木猛然從地上躍起,勒住剪紙師的脖子向後倒去,胳膊用力鎖住對方的喉嚨,雙腿盤住剪紙師的腰,簡直使出了吃奶勁。
剪紙師左手握著剪刀想要向身後的李木刺去,時一晨飛撲過來,一劍斬斷剪紙師的胳膊,寶劍挑起剪刀,一個千斤墜坐在他的肚子上,握住挑過來的剪刀對準剪紙師的胸膛,用力向下按去,拔出來,再插進去,再拔出來。。。
剪紙師痛苦的掙扎著,卻被兩人死死控制住,胸前不斷出現一道道血洞,他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雙手漸漸垂落,失去聲息。
剪紙師不再掙扎時,李木完美補刀,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時一晨的青冥劍同樣貫穿剪紙師的太陽穴,剪紙師的身軀抽搐一下,再也不動。
時一晨無力栽倒在剪紙師的屍體上,二人同時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們都是強弩之末,能夠絕境爆發全靠心中的求生欲。
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們緊繃著的弦終於松開,疲憊的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李木有氣無力道:“下去,你壓的我好累。”
時一晨哼哼一聲:“我也累,你再忍會,一會就好。”
李木虛弱的低吼著:“受不了了,你們兩個人壓著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時一晨哼唧一聲,用力從剪紙師身上滾下來,與李木和力將剪紙師的屍體推開,並排躺在地上。
李木體表浮現出一層火光,燃燒掉身上的毒血,時一晨雙目中閃過一道金芒,身上的毒血滋滋作響,化作塵煙在空氣中消散。
哈!
不知誰先笑了一聲,另一聲笑聲也隨之響起。
時一晨與李木同時轉頭,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笑聲越來越大,笑的嘴裡都溢出道道鮮血,猛烈的咳嗽著,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也因大笑而消散。
這是劫後余生的輕松感,是以弱勝強的成就感,是認識一位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的愉悅感。
一股難以形容的情感湧入時一晨的胸膛,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情感——戰友情,並肩作戰、同生共死的戰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