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太深,終於活成悲劇。——演員的修養。
萊恩108年1月,日出丘陵,枯木堡。
(斯伯恩家族:旗幟:抹香鯨。)
(韋爾家族:旗幟:白鯨。)
(素昔家族:旗幟:海豹。)
(斯內克家族:旗幟:蛇。)
(菲森特家族:旗幟:野雞。)
“對您的效率,我感到由衷的敬佩。”高斯對著素昔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即面向大家:“那麽,接下來我們商討第二個事宜:關於人質的問題。”
高斯環顧一周,看向坐在首座的查爾斯,查爾斯示意,他可以繼續。
“我們的查爾斯大人,有兩個哥哥,他們將作為人質,分別前往韋爾家族和斯伯恩家族,以此作為對家族間友誼的見證。”高斯說完,看向坐在末端的兩個哥哥。
長子維爾特自從被剝奪了繼承權後,還處於悶悶不樂的狀態,他並沒有心情寫作,時常看書卻什麽也記不住,常常臥床,飲食不振,時常對著關心他的母親發火。
此刻他實在是不關心自己要去哪,查爾斯限制了他的消費,安排數個衛兵保護他,但同時也限制了他胡來,聽到消息,他只是怨毒的抬起頭,針一樣的瞥了一眼查爾斯,就再也沒有什麽言語。
次子波波恩,他如願以償的和牧羊人的女兒結婚,在一處草原,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這是他的純潔高尚的愛情,直到查爾斯獲得繼承權七天后,一覺醒來,他的妻子不翼而飛,他尋找,等待,猜想,直到日落,他找到妻子的家人,他們告訴他:他們都是演員!演出已經結束,應為,查爾斯大人支付的薪水,只夠出演七天。
牧羊女是他的初戀,是他的妻子,他為了她奉獻了所有,將一切與她分享,將她視作生命,他痛苦,他選擇原諒,即使是演員,那也是他的妻子,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他打聽他妻子的下落,身份,真實的名字。
五天后,在白羽城,他找到了她。
在妓院。
她是個妓女。
便宜到只需要兩個銀幣,就可以陪睡一晚上。
他的內心想咆哮,他的心在撕裂,他的身體被痛苦凍住,他的呼吸充滿血絲,他的世界在顫抖,旋轉。
“卡芙尼,親愛的,看看你做了什麽,看看你在幹什麽,我的愛人。”波波恩聲音顫抖著跪了下去,腔調裡充滿了祈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街道上,在妓院門口,在酒鬼們的注視下。
“演出結束了,胖子。”被叫做卡芙尼的女人,濃妝,衣著暴露,赤腳站在門口,看也不看他。
波波恩嘴唇顫抖,一時間他的大腦空白,他想說很多,但心上人的態度冷漠的讓他害怕,他害怕失去,他又想傾訴相識之苦,他為難,他只能艱難的祈求“跟我走吧,親愛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一切,你要什麽都可以,包括我的生命。”
女人不懈的哼了一聲“你已經不是貴族了,你沒有錢,也沒有產業,你現在就是一個窮光蛋,你趕緊走,別影響我做生意。”
波波恩的臉立刻痛苦的扭曲起來,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和其他人分享他的愛人,他慌張,他局促,他急忙掏出所有的錢“我有錢,卡芙尼,我有錢,跟我走吧,我們不要做這個,我有錢,你看。”
“雪妮,這是誰?”一個男人從妓院內走出來,對著卡芙尼問道。
卡芙尼急忙行禮“這是我曾經的雇主,
大人,現在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聯系。” 這個男人看向波波恩:“你來找事?”
無論波波恩怎麽解釋,他最終被幾個壯漢在泥地裡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雪妮(卡芙尼)全程冷漠的看著。
之後,波波恩被帶進妓院,在一個房間裡,他透過暗孔,被迫觀看了一晚上,他的妻子和不同的客人之間的生意。他被堵住嘴,他不能嘶吼,他被捆住,不能掙扎,他被告知:他所謂的卡芙尼,白天一個銀幣,晚上兩個銀幣,長期陪客得加錢,永久帶走,二百個銀幣。
之後的波波恩,渾渾噩噩直到現在。
他聽見了高斯的話,憤怒的看向查爾斯“你讓我去哪我無所謂,我的弟弟,但是你為何要欺騙我,為何要給我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卻又無情的把他打碎!”他說道最後,咆哮著痛哭了出來。
“諸神見證,我為何有一個純潔到愚蠢的哥哥。”查爾斯微笑著說“我的哥哥,那不是你的愛情,而是交易,你應當感謝我,教你如何辨別女人的虛偽,而在我們的世界, 愛情實在是難以保持其純正的目的。”
“不,不不不,你不明白”波波恩紅著鼻子,流著眼淚“你不懂得愛情的美好,哪怕是一天一小時,也是如此的真實,那一刻的真實,就是永恆。”
“這個胖子我要了。”斯伯恩指著波波恩說道“帶下去”他對衛兵命令道。
“不,不不”波波恩站起來,搖著手“我可以走,但是,我要兩百個銀幣,之後我去哪都行。”
“完全可以,您將獲得三百個銀幣,大人。”高斯在一旁說道。
波波恩抹了把眼淚,轉身走了下去。
“那我只能要這個了。”韋爾看了看長子維爾特,“這家夥看起來像個死人。”
“不,不,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兒子。”查爾斯的母親,歐德夫人顫抖的站了起來,央求的看著韋爾,看著高斯,又轉身看向查爾斯。“他不會要爵位的,他不會的,你們不用這樣,他很安全。”母親看向查爾斯,站在大廳裡央求著。
“您可以跟他一起過去。”高斯在一旁建議道。
歐德夫人環顧一圈,看著眾賓客沒有一個說話,知道她已經無力阻止這件事,於是隻好默默的坐下,長歎了一口氣。
“你們可以離席了,夫人,先生,還有您。”高斯面對歐德夫婦說道,又看向了維爾特。
歐德吃驚的看著高斯,又看向查爾斯,他終於確定,他甚至已經無權旁聽家族管理會議,於是,他隻好默默的站起來,拉開椅子,落寞的朝殿外走去,身後跟著擔憂的夫人,還有,失魂落魄的維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