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高樓之上,陳耳與盧方羽帶著笑意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都是他們安排的,為官多年的盧方羽深諳這世上最好操控的,便是這群自以為是的書生,有了他們的存在,才可以進一步的逼迫尹元康退步。
“曹將軍的計策果然精妙!”
陳耳回過頭,看向一旁獨自喝著悶酒的曹朗,由衷的讚歎道。
曹朗搖了搖頭,或許昨日他還能去以此毒計逼迫尹元康,但今日見到對方一夜斑白的頭髮,卻又於心不忍了起來。
這是個頂天立地,滿是抱負的將軍啊,如今卻被他逼迫到了如此地步。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曹將軍何須為此耿耿於懷?”
盧方羽眼眸微眯,聲音很輕,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是啊,萬古流轉,有幾人能被世人所銘記,我們不過是求己罷了,有了錢財,權利,這才是流芳百世的立身之本!”
陳耳附和著說道,他們該做的已經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那便是曹朗的事了。
曹朗沒有說話,張口飲了一大口烈酒,將酒壇重重的砸至桌上,眼中閃過自一道狠厲之色,旋即便轉身離開了酒樓。
陳耳見其走遠,方才冷哼一聲,看了盧方羽一眼,眼眸中滿是陰霾。
“這人也忒是天真,真以為乾掉了尹元康便能坐上他的位置。”
盧方羽眼睛微眯,對曹朗的天真感到了萬分的好笑。
“人心就是如此,只要有欲望便是他人棋子。”
陳耳聽完盧方羽的話,嘴角含笑,掃視著曹朗離去的方向,在他的眼中,整個戎邊城已經成為了一個大型棋局,而執子之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公公高見。”
盧方羽敬了陳耳一杯,他二人才算是真正的一條船上之人,想要牢牢掌控戎邊城,缺了誰都不行。
兩界山外,林長安看著高聳如兩名擎天巨人相對的巨大峽谷,微微皺眉,揮停了身後的部隊,轉過頭看向李無塵。
“義弟,越過此處,不需要一日便可到達邊戎,你怎麽看?”
李無塵仔細打量了眼前宛若一線天的峽谷,細思片刻,道“兩側若有伏兵,我等恐會全軍覆沒。”
說罷雙手抱拳,沉聲繼續說道“我願領五百人,為義兄探路。”
他如何不懂林長安的話外之意,不過是想要他主動請命出陣罷了。
林長安聽罷,卻搖了搖頭,指著遠處宛若峭壁般的山崖,道“我給你一百人,你帶著他們到峰頂打探,以煙火為號。”
說完,看向一旁的王冀,道“一炷香後,你帶領五百人過去。”
李無塵眸光微動,知曉對方這是不願自己犯險,一但內有伏兵,只怕是有去無回,所以將這任務交由了王冀。
林長安帶兵素來謹慎,眼光毒辣,不然若是換做他人,恐怕已經直接衝過去了。
五千人的軍隊,分出了一百名擅長攀爬的高手交由李無塵,又點出了五百名精銳的騎兵給了王冀。
李無塵朝王冀點了點頭,便驅馬而去。
兩側的山壁陡峭,且土質松脆,爬行很難,稍有不慎便會跌落下去。
他的手上,一共有著四十張輕身符,分發給了士兵之後,留下了六十名在下接應,便帶著一眾人等上了山。
輕身符的效用很大,貼於雙腿之上,便能讓人身輕如燕般騰走,再加上這些人本就身法靈便,所以在這陡峭的山壁之上如履平地。
兩側的峭壁很高,縱是有了符印的幫襯,亦是花費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到達頂峰。
李無塵這才剛踩上山頂,便聽得‘咻....’的一聲,一支滿是寒芒的冷箭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射來。
他想要挪移,但第二支箭又迅速跟上,迅捷的寒芒裹夾著銳利的破空聲,讓人聽得有些頭皮發麻。
鮮血灑落,避無可避之下,李無塵的右肩中了一箭,險些栽倒在地。
“敵襲!”
只聽他大喝一聲,忍著劇痛,將身後的桃木劍抽出,砍斷箭支的一截,隨後便迅速躲到了一塊巨石之後。
“大人,您沒事吧。”
一名中年士卒走上前,警惕的看著左右。
李無塵面白如紙,搖了搖頭,一翻右手,取出一個白玉瓶,緊咬牙關,一把將那支斷箭抽出。
一道血花濺出,灑落在地,他迅速將白玉瓶中的藥粉塗抹在傷口之上,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
四周的窸窣聲突然大作,偶爾還伴隨著幾聲哀嚎,這是方圓十裡中,嗅感敏銳的毒蟲聞到了李無塵血液的味道, 開始發狂奔赴而來的聲音。
“都過來,不要離開我十米范圍。”
李無塵的眉頭緊鎖,翻手掏出一張黃符,咬破指尖,虛空畫咒,猛的擲出。
一道煙霧迅速在四周開始彌漫了開來。
接著煙霧,李無塵帶著身後人等開始朝著箭矢飛來的地方摸去。
毒蟲伴於左右,卻不敢過分靠近,那四十名士兵看著李無塵的目光有些許炙熱。
跟著這種擁有著神通之人,那麽他們在戰場上能存活下來的幾率便會更大了。
循聲而去,他們卻正好跟一隊黑衣人給撞到了一起。
“林志?”
李無塵一愣,雖然對方蒙了面,看不到長相,但是他卻認得對方手中的長弓。
古藤蛟弦,非五石之力不可拉動,弓身如蟒,銘刻著道道符篆,威力不可預估。
那為首的黑衣人看了眼手中的長弓,皺眉冷哼了一聲,將面巾摘下,撇至一旁,一雙眸子冰冷的看著李無塵。
“你別以為有長安大哥幫你,我便會放過你了,這次算你命大,下次可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林志面容有些猙獰,對李無塵的怨念頗深,一路從京城到北郡,在他手上吃了虧就算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喜歡他也罷了,可是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你讓林志如何能忍?
這是他的心魔,如果不將之除掉,恐怕這層陰影,他這一輩子都無法磨滅。
“大人,動手嗎?”
一名士卒看向李無塵,二人顯然是認識的,所以他也不敢擅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