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衣人大駭,迅速後退,剛準備撤離。只聽‘嘭……’的一聲,閣門大開。
伴隨著肉眼可識的陰風,一名著嫁衣的女子身形飄出,一個閃爍間出現便在了二人身後,五指微屈,向前一探,竟是將其中一人胸口猛的洞穿。
仍在跳動的心臟被其狠狠地捏在手中,一把捏得粉碎。
“快……跑……”
那名黑衣人掙扎了一息,便癱軟了下去,栽倒在地,鮮血流了一地。
“大哥!”
另一名黑衣人眼眶微紅,大喊一聲,卻不願再跑,提刀一個點跳間,躍到了那鬼魅身前,照著頭顱,力劈而下。
刀鋒謔謔,帶動著沉悶的破空聲,砍在了那著嫁衣女子的大紅蓋頭之上。
仍舊是精鐵交擊的碰撞聲,那鬼魅毫發無損,纖細的玉手微抬,將那柄長刀捏住,微微用力,便將之捏成兩段。
黑衣人朝後掠了數步,看了眼已經斷裂了的長刀,將之丟到了一旁,右手摸至身後,竟掏出了一把短弩。
‘咻……’
鋒銳的純鋼弩箭極速射出,在月光照射之下,宛若一道星芒,轉瞬間便射到了那鬼魅頭上。
沒有任何的聲響,那支箭矢沒有射到她,但卻把她的蓋頭給射飛了。
那女人很美,年歲不大,黑絲如瀑般散落,煞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眶之中漆黑一片,看不見眼白。
房屋中的慕容婉兒看的真切,眼神迷離,似乎是看見了什麽十分誘人的東西,帶著癡笑,身形僵硬的竟打算推門出去。
好在李無塵反應迅速,將之一把提回,咬破手指,點在她的眉心之上,口中呢喃念辟邪咒,隨即狠狠一拍慕容婉兒的額頭,將她給打了個跟頭。
“你打我幹嘛?”
慕容婉兒跌坐在地上,美眸中滿是怒火,死死的盯著李無塵,似乎若是他不給個解釋,今日便是不死不休了。
“你這呆貨,剛才被鬼遮了眼,若不是我攔著,你現在已經出去送死了。”
李無塵無語的看著對方,胸口的平安符泛著金光,將他不至於落得跟慕容婉兒一般的下場。
慕容婉兒揉了揉有些紅腫的額頭,也反應了過來,癟著嘴,知道對方確實救了自己,嘴上卻不服氣,小聲嘟囔道“那你也不能打的這麽重啊!”
“不打重點,你怎麽能清醒?”
李無塵苦笑一聲,轉頭繼續朝外看去。
屋外的黑衣人與先前的慕容婉兒一般,眼神飄忽,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癡笑著緩緩朝那女人走去。
那女人嘴角含笑,輕道“我美嗎?”
話音帶著魅惑,讓人內心蕩漾。
“美……”
黑衣人瞪大著眼睛,跪倒在了那女人嫁衣裙擺之下,不斷地死死磕著頭。
砰砰作響的撞擊聲,讓慕容婉兒的額頭開始冒起了冷汗,若不是先前李無塵打醒自己,想來,自己也會如他一般就這麽磕死在地上。
“那你願意把你的一切,都奉獻給我嗎?”
那女人繼續開口,彎下腰,看向那仍舊在磕頭的黑衣人眼睛。
極致漆黑的瞳孔,就這麽看著對方,讓一旁小心窺視的二人,心頭有些發緊,甚至帶著些許慶幸。
若是他們第一天便選擇跟那女人正面硬懟的話,後果怕有些不堪設想。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黑衣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高抬頭顱,
竟將地上斷裂了的長刀給重新撿了起來。 “那便用行動來表示吧。”
女人說罷便回過頭,走回了三生閣。
‘嘭……’的一聲,閣門關閉,那飄忽的戲文又再次響了起來。
黑衣人跪在地上,一把將蒙面的黑布給扔到一旁,嘴角帶著笑容,將刀刃狠狠的插進胸口。
鮮血噴湧,卻並沒有讓他停止手上的動作,旋即,他雙手握刀,血順著他的手窩滴淌在地上,向下猛的一拉,在胸口之中,掏出了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
就這麽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僵死了過去。
事情算是落下了尾聲,三名黑衣人全滅,死在了那三生閣中的嫁衣女子手中。
霸王別姬的橋段永遠沒有霸王的戲文,有的永遠只是虞姬,在這種場景之下,更顯陰森詭異。
李無塵一把將還在偷看的慕容婉兒的眼睛蒙住,將之拉了回來,歎了口氣,道“以後注意點便是,那棟樓……”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恐怕除了你姥姥,沒人能去。”
先前他記得,慕容婉兒說過,這間慕容府是那老婦人的居所,而老婦人便是住在那三生閣中,這不由讓他頭皮有些發麻。
慕容婉兒的心情還未平複下來,這裡的事,她從未聽人提起過,更是不知道有個這麽厲害的鬼魅存在,當下也有著些許為昨日到了李無塵屋中躲避的慶幸。
“好好休息,一切明日再說。”
李無塵長籲一口氣,照例拿了一條軟墊,盤膝坐到了門前。
慕容婉兒見他的舉動,心頭一暖,應了一聲,乖巧的到床榻之上,小心躺下。
這一夜無話,二人皆是沒有休息好。
次日,慕容婉兒頂著大大的眼袋,被李無塵一把拉起,剛準備出門,卻被一名丫鬟給攔了下來。
“少主,小姐,有客來訪。”
李無塵一愣,看了看日頭,他才剛結束晨課,哪能想到這麽早就有人過來拜訪。
當下轉頭看向慕容婉兒,指了指一地的屍體,說道“你帶人把這收拾乾淨,我去外面把人穩住。”
自己剛來,便出了人命,他可不知道這會不會引發出什麽後續。
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了數個小瓶子,遞給慕容婉兒,繼續道“這裡有化骨散,解屍散,腐屍水,你待會每具屍體都撒上一些,記得不要過量,不然會有很大的味道。”
慕容婉兒一愣,看著手中的瓶瓶罐罐,又看向李無塵,她有些發蒙,面前的這男人哪裡像是個道士,簡直就是個殺人越貨的土匪啊。
從認識他到現在,各種卑劣的手段層出不窮,就沒見他正兒八經的出過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