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莫文即尷尬又無語，少女真的很美，這種美不只是外貌的傾城，更多的是由內而外的獨特氣質，是從小就身處與世無爭環境中的清澈美，令人感到非常舒適。

但這樣一位女神，說出如此露骨的話，確實讓他大跌眼球，他甚至懷疑，少女該不會連某些基本常識都不懂吧?

莫文看著對方微微暈紅的雙腮，輕咳兩聲，沒話找話地問道:

“我聽你父親說，傲世皇朝的三皇子想要迎娶你?”

提及三皇子，莫小曉紅暈退散，取而代之的是瞬間煞白，拳頭攥緊紅色婚裙，緩了好一會，低聲道:

“今天是我們的婚禮，我不想談論別人，要不……要不你說說自己的事情，我們是夫妻了，但我還不了解你。”

莫文眉頭皺起，又舒緩下去，不難看出，少女特別恐懼三皇子，以至於提到就情緒起伏，眼神充滿厭惡。

套話……伯爵啊伯爵，你給的范圍太廣了，讓我如何套話?你到底是想要知曉莫家的什麽秘密?

他總不可能張嘴就問，“你家族有什麽秘密，全部告訴我”，少女大概率會將他當作白癡，亦是別有所圖的壞人。

循序漸進吧，先刷刷好感度……如此一想，莫文嗓音溫和地講述:

“我和姐姐從一座山上來到皇城，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因病離世，父親也在幾年前逝世。山上的人不喜歡我和姐姐，生活過得並不好，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條件，為了讓我去個漂亮的媳婦，姐姐帶著我穿山越嶺，奔波了許多天，終於來到皇城，打算安居，找工作。”

“其實，我沒想著接繡球，你也看到了，我當時站得很遠，是繡球自己飛到我手裡的。”

阿赫斯特要是知道，自己這個孝子見人就說父親死了，一定會真“孝死”，雖然莫文不知曉他的身份和還活著的事實。

安靜傾聽，莫小曉輕輕點了點頭，“也許，這就是天意，我們這一生注定成為夫妻，我……我不會嫌棄你普通人的身份，以後我養你。”

噗！莫文剛喝口烈酒潤潤嗓子，又噴了出來，眼睛瞪得巨大，心想我這是被富婆包養了?

莫小曉:“你……”

“抱歉，太激動了，不適應你們皇城人的思維。”莫文拍了拍膝蓋處濕潤的婚服，轉移話題反問，“我也想了解一下你。”

“我?”莫小曉愕然一秒，沉吟好半天，柔聲細語，“我從小就接受非常古怪的課程學習，我沒有與同齡人一樣，去正規學府，也沒有私人教師，爺爺說，我們莫家是最特殊的家族，外人無法教導我們，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待在莫家，很少有外出的自由……”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在皇城待了二十三年，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也沒有離開過皇城……”

“直到半年前，我晉升成為第三階層職業者，家族才給了我更多自由空間，我真後悔當初要去……”

“等等！”莫文忽地打斷少女言述，表情一正，“你是職業者?”

“對啊，我是職業者，莫家嫡系血脈都是職業者，這在皇城不屬於秘密，奧，差點忘了，你來自山裡，不了解莫家。”莫小曉一臉天真地解釋，卻也察覺一絲對方的異樣，蹙眉一問，“你這反應，難道在山裡就知曉職業者的存在?”

整個東大陸，職業者也就莫家，各大勢力都清楚這件事，但也不至於傳到山裡村落這種程度。

莫文面不改色，微笑回答，“下山後，我偶爾聽聞過職業者，似乎修仙者都認為職業者很弱，還有些排斥。”

婚床，莫小曉起身踱步桌邊，

靠著莫文坐下，掀蓋頭前的那種緊張感在交談中蜷縮消散，她覺得自己的丈夫性格還挺不錯，長得又帥，比起性格虛偽的三皇子好太多了。果然是天意！

她倒了杯酒，輕抿一口，“不是職業者弱，而是職業者傳承不完整，我們莫家能夠掌握的也就冰山一角，這事你就不要多問了，如果你以後想成為職業者，我可以幫你，看你表現……”

傳承不完整?翻閱過來是不是，沒有完整職業鏈，或者掌握了一半的完整職業鏈，又或者魔法儀式方面資料不全。

莫文邊思索著邊搭話，“看我表現?什麽表現?”

倏然，莫小曉來勁了，掰著手指頭數，“外婆說了，贅婿就要有贅婿的樣子，第一，你要無條件對我好;第二，你要關心我、照顧我、疼愛我;第三，你不能在外面亂搞;第四，三從四德要學會;第五，以後我負責家族產業賺錢，你負責帶孩子，第六……”

“停！”莫文滿頭大汗，“要不，你將我退了吧。”

“退?不能退！你接了我的繡球，你就是我的人！”莫小曉稍微激動地宣布主權，然而語氣溫柔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其實不支持外婆跟我說的這麽多規矩，在我看來，你只要對我好就行。”

莫文插言，“你就不介意我是一個陌生人?我們才剛認識……”

“但我們拜堂成親了。”莫小曉握住男人溫暖的大手，“我接受的教育，女孩子一生只能嫁一次，實話說，一開始我很害怕，我害怕未來丈夫是一個性格不好的人，可你，我感覺還不錯。”

莫文一陣汗顏，抽出手掌，故作閑情地端起酒杯喝酒。

假如他剛穿越的時候就遇到這種開局，說不定真會選擇吃軟飯，畢竟，軟飯是真香。

莫小曉也是端起酒杯，秀氣地喝著。

……

夜色朦朧，窗外星光璀璨，雙月又大又圓，屋內的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著烈酒，在酒精刺激下，暢談著人生並不愉悅的事，當然，莫文毫無醉意，時不時套兩句話。

酒量不好的莫小曉紅著臉蛋，打了個酒嗝，情緒多樣地訴苦:

“相公，你是不知道那個夏昊天有多邪惡，他仗著三皇子身份，私下裡經常派人抓捕體質特殊的女子，進行雙修，奪取血脈，爺爺說，他修煉的是禁忌功法，天道不容的功法……”

“半年前，我要是不接受公主邀請去皇后花園玩，就不會被他看見，他對特殊體質的人極其敏感，一眼就發現我是‘魂靈體’……”

莫文若有所思，出聲詢問，“那他為何沒有強行奪取你?”

“為何?為何……”莫小曉昏頭昏腦，趴在桌面擺弄酒杯，“可能是爺爺的原因，可能是先輩的原因……”

“相公，抱抱……”

起身，莫小曉踉蹌一下，整個人摔倒，莫文眼疾手快抓住少女手臂。

他看著睡著了，嘴裡還嘟嘟嚷嚷什麽的少女，無奈搖頭，將對方扶到床上安頓，自己則回到桌前沉思。

可惜，他沒有問出關於莫家天紋儀式和職業鏈的情報。

霎時，紅霧穿過門縫飄入室內，莫文挑了挑眉毛，望向正對面的紅伯爵，“別告訴我，你只顧著喝喜酒。”

紅伯爵側頭看了眼睡夢中莫小曉，笑笑道:

“別那麽不高興，這少女長得挺美，不比你的米拉差……好吧，我確實了解了一些莫家不為人知的秘密，很有意思。”

“莫家掌握一種天紋儀式和晉升到第四階層的完整職業鏈，剛好這種職業鏈我在第三紀元遺跡中發現過，叫做‘幸運’。”

“幸運”職業鏈！阿茉走的職業鏈！

這位心思縝密的伯爵大人觀察到了莫文異樣表情，手指劃過酒杯道:

“沒錯，阿茉走的職業鏈，起初我以為那個小女孩是禁忌物品1級011‘女孩’，所以試探了一下，結果不是。‘幸運’屬於最特殊的職業鏈，走這條職業鏈的人被稱之為，‘神靈眷顧者’，我在遺跡裡隻發現了天紋儀式，沒有完整職業鏈。”

莫文豁然明悟，“你是為了得到莫家的職業鏈，才讓我混入的?”

“不。”紅伯爵直接否定男人的猜測，略微儼然道，“培養手下是非常消耗時間的事，‘幸運’職業鏈對我用途也不大，莫家吸引我的是另外一種東西，他們在暗中做一件我以前做過的事情。”

你以前做過的事情?伯爵，能不能別打啞語，你活了一千多年，我怎麽知道你做過那些事情，反正一聽就不是好事……莫文不接話，安靜等待後文。

紅伯爵手指一碰， 酒杯碎裂，化為粉末，這些粉末形成白霧，虛無縹緲，仿佛靈魂一樣。

她意味深長地簡短說道，“殺人，奪魂。”

“殺人！奪魂！嘶，就像你在起源之城，為了孕育紅月兮，殺了十萬人，奪取他們靈魂的那種?”莫文臉色一下就沉重起來。

紅伯爵輕輕頷首，又搖頭，“糾正你一個錯誤，殺了十萬人的是夜王，而不是我，當初她以為自己是主導體，我是真實分身，我不怎麽喜歡殺人，說起來也只是接取了夜王的成果罷了。”

切，你不給夜王注入虛假記憶，她會去培養紅月兮?說得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莫文心中鄙夷一句。

“總之，莫家對我有用，你繼續配合，放心，不讓你白白付出，事後，我會幫你尋找晉升材料，你應該明白，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還有，明天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消息，對你是一種幫助的消息。”話音一落，紅伯爵身體轉變成紅霧，一瞬就銷聲匿跡。

有趣的消息?

莫文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長歎一聲，一人飲酒醉。

……

清晨，金燦燦的光芒透過窗戶讓室內事物清晰可見，莫小曉胃部難受地悠悠醒來，捂著額頭，支撐坐起，一臉迷糊狀態，甚是可愛。

緩和幾秒，她側頭看見男人趴在桌子上睡覺，張嘴輕呼:

“相公，相公……”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莫小曉掀起被褥，看了看，嘟嘴道:

“一點也不痛，難不成相公昨晚沒有碰我?”

莫文:“……”

裝睡中的男人差點就忍不住想站起大喊，“我真是正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