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逐漸西下,青玉天馬慵懶地靠著雲杉樹木,翹著腿,嘴裡叼著碧綠青草,哼著小曲,愜意姿態有幾分欠揍。
“輕輕地馬大爺來了,就如同馬大爺輕輕地離去……終於要和這個失落的王國告別了,總聽那些放逐者陳述外界多麽危險、多麽邪惡、多麽荒謬,再怎樣,也不可能有蘭蒂斯無奈吧。”
“天高海闊,到時候去蠱惑一匹母馬,來一場策馬奔騰的旅行……”
“希望莫文小子挺得住,別在闖‘生門’時掉鏈子……”
獨自嘟嘟嚷嚷,它本就是匹“話癆”馬,一天不說話,就渾身難受,它也很向往外界的生活,這就好比,“在黑白裡,溫柔的愛彩色,在彩色裡,朝聖黑白”。
遙想二十幾年前,它只是無數野生動物之一,偶然機會中感染病毒,發現自身具備抗體,又偶然山洞與老頭,反殺後獲得天紋儀式,從此走上了馬生逆襲之路。
哼著、哼著,幾道身影從遠處而來,青玉天馬幾乎瞬間看見人群中的白月兮。
噠踏,噠踏,莫文一行人牽著駱駝和馬匹,數量比起一個小型商隊還要龐大,購買的物質也是很多,主要以生活物品為主,食物和水偏少,畢竟,對於職業者來講,只要遇見資源豐富的森林,食物就不成問題,水源的話——夢探長移動泉水了解一下。
“馬叔叔!”白月兮也是愣神幾秒,之前莫文並沒有提及青玉天馬在城外等待,這令她驚喜交加,匆忙跑過去追問,“我爺爺呢?”
“你爺爺他……”青玉天馬歎息一聲,不知從何講起。
白月兮見狀,算是明悟了什麽,欣喜表情轉變沉重,她很難過,卻沒有流淚,她從小在蘭蒂斯就見慣了生與死,也經歷過不止一次親人逝世,父親曾經告訴過她:即便是一個女孩子,也要學會堅強,學會拿起手中武器保護自己,淚水是軟弱的表現。
“丫頭,別太難過,老家夥最後走得很安詳。”青玉天馬抬起前蹄,輕輕拍了下白月兮肩膀。
安詳……莫文心頭繚繞,感慨頗深,來到蘭蒂斯近五個月了,他相識了很多人,擊殺了很多人,親手埋葬了很多人。
他歡樂過,憂傷過,感動過、憤怒過、失落過……短短幾個月,仿佛經歷了一場漫長的人生,也許,這就是成長。
此刻是6點17分,達爾諾和隊員,海納斯和溫莉莎等人還沒來,眾人原地休息,瞭望宏偉壯觀的希望之城。
伴隨時間推移,剩余成員也是陸續帶著行李趕製,三十幾人齊聚山腳,加上二十匹駱駝與馬,整個隊伍看起來非常充實。
眾人是職業者,莫文毫不擔憂夜晚趕路會危險或者遭遇進化者襲擊的情況。
他掃視一眼所有人,感到責任沉重,好歹承諾過帶著這些人離開蘭蒂斯,要是失敗,心底肯定過意不去。
“走吧,西北,蒂域山門。”
戴維爾右手摩挲脖子掛著的紫水晶吊墜,低聲對路蘭克說道:
“下午我去密室進行了一次超凡佔星,結果顯示,‘血染大地,死傷慘重’,這趟路途,不會平靜,我和你都達到晉升第四階層的標準,我想在與教會碰撞前,我們最好提升點實力,哪怕一絲也行。”
“死傷慘重……”路蘭克斜視正在和古冰瀾談笑的歐陽小雅,鄭重表示,“我在星月之柱遺跡內獲得了兩種主材料,還差一種就能夠晉升第四階層‘邏輯天才’,坦白講,我挺害怕無法保護好小雅,我甚至產生過帶著小雅在蘭蒂斯安穩生活的念頭。”
眉頭緊蹙,戴維爾搖頭低語:
“哪有什麽安穩生活,你們行蹤暴露,假設古之學者會的人活著回去,歐陽小雅的父親怕是拚了命也要救女兒離開蘭蒂斯,順便滅了你。”
“聽我一言,相信莫文.維爾多,從我認識他後,就一直被他創造的匪夷所思的奇跡震撼著,他是連魔神都敢打的人,根本就是無懼教會的瘋子,我們全力輔助他,離開的幾率不會小。”
“我晉升第四階層‘心靈大師’的材料也準備得差不多。”
“希望如此吧。”路蘭克輕輕頷首。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願意冒任何風險,但涉及到歐陽小雅的安全問題,哪怕有一絲風險,他也不願意,可這次沒有選擇。
另一邊,沃倫牽著駱駝邊走邊輕言問道:
“要不,我們去守護之城找蒙森先生,勸他一起離開,再趕來與大家匯合?”
默然十幾秒,佩麗絲搖頭歎息,“我了解爸爸性格,他一輩子都在維護城市,那裡有他最重要的戰友,有他最歡樂的公會,他是絕對不可能與我們離開蘭蒂斯……”
隊伍末尾,安瑞麗扯了扯丈夫衣角,忐忑輕言道:
“你說,瑞琪會不會討厭我們?當年要不是發生邪惡職業者暗殺事件,我也不想將她送去拉爾夫那邊,這一別,就是十幾年!”
黎克左手拿著妻子法杖,右手牽著馬匹,嘴角泛起溫柔笑容道:
“夢先生不是說了嘛,她過得很好,很健康,也有長輩和朋友的陪伴,是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她從小就特別懂事,肯定會理解我們,而不是討厭我們,你要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
隊伍前端,生命起源會四人靠得比較近,溫莉莎壓低嗓音詢問:
“雷特先生,我們研究的‘黑暗瘟疫’剛剛成型,你覺得能否擊殺第五階層的職業者?”
“不能。”海納斯語氣冷漠,篤定道,“這種融合紅霧、黑暗物質、病毒本源,三種能量製造的死亡物還不夠穩定,最多擊殺第三階層職業者,令第四階層職業者短暫喪失行動力……”
蘭伯克接過話題,慎重講述,“更重要的是,‘黑暗瘟疫’屬於范圍擴散物質,敵我不分,使用的話,容易造成自己人傷亡。”
“我們可以直接投放到敵人基地內。”沉默寡言的阿勒爾突兀提議。
“不急,我們還有時間完善這種物質。”海納斯冷靜地看了三人一眼,“你們也抓緊時間進行‘初代冥想’,爭取與教會開戰前晉升一個階層,提高自保能力。”
溫莉莎眨了眨碧綠色眼眸,莞爾淺笑道:
“我前幾天剛好達到了第三階層‘守護騎士’的晉升標準,等周日,我就向白貓先生申請晉升方式和超凡材料。”
“真是羨慕你,我在‘致命毒醫’階層停留了三年,最近晉升材料也收集得七七八八了,五天至十天,必然能夠晉升第四階層‘救贖之翼’。”蘭伯克口吻輕松地笑道。
這幾個月,他們雖然從“白貓先生”那邊獲得的東西不多,但每一件都令人為之瘋狂。
比如,蘭伯克就使用從遺跡內獲得的“詭帝密文”交易了一種唯一性“天之血脈”;溫莉莎則是使用超凡材料和承諾十篇那位賢者特殊文獻交易了“複合魔法深層次教學”,以及唯一性“青鳥”,當然了,她上一個唯一性“傾聽”還沒晉升“成熟階段”,無法刻畫第二個唯一性。
莫文同樣得到所需事物或情報,整體提升非常快,但他並未刻畫唯一性,初始之書都是自己的,所有唯一性都可以使用,也就靈能消耗多與少的區別,根本沒必要花費時間收集材料來刻畫。
至於“生命之樹”,夢琉璃預估過,以他目前精神力,攀登六條“路徑”輕而易舉,攀登第七條“路徑”問題也不大。
不過,莫文深思熟慮後,沒有選擇攀登更高“路徑”,一是他精力有限,沒功夫布局忽悠新人,二是他在蘭蒂斯要做的事情很多,新成員加入,提點什麽刁難的交易,無法完成,容易引起懷疑。
要知道,蘭蒂斯的資源太少,他很難得到稀有物品來交易,也就從星月之柱遺跡內得到了神權,那時候也因為紅伯爵和外界教會成員的因素,導致他沒能夠大肆收割遺跡財富,甚是可惜。
除了以上兩個因素,莫文不選擇繼續攀登第六條、第七條“路徑”的最重要因素是——不安!
每攀登一條“路徑”,平台就會出現詭異的東西,“智慧石板”、“水晶棺材”都還好,可“靈界之門”後面,就是“靈皇”!
莫文擔憂,越往上攀登,遭遇的詭異越多,越恐怖,而自己卻沒有實力抵擋,所以,他準備晉升第四階層“古書管理者”後,在同時攀登第六條和第七條“路徑”。
很快,夕陽徹底隱於山後,夜幕來臨,黑暗生物開始了覓食行動,眾人身處山丘地帶,地勢格外崎嶇,道路比較狹窄,駱駝和馬匹的行動快不起來,趕路速度減慢了些許。
凌晨12點39分,他們才走出山丘地帶,眼前是一條從西邊流淌的汩汩溪水,附近還算空曠,岩石壁較多,山體兩側樹林隱隱約約有變異獸窺視,想要司機突襲。
烏爾多、寒雪、夜雨香、玉啼、白狐,幾個非人類的家夥絲毫不累,其余人倒是有些疲憊,面對惡劣的環境,趕路是無比困難的一件事。
莫文開啟“靈視”, 精神力感應了一會地底情況,轉過了身道:
“今夜就在此處休息一晚,周圍還算安全,補充食物能量後,各個勢力派一人守夜,安排誰,自由決定。”
這樣的話,眾人也能夠好好睡覺,分化開來,整個隊伍有七個勢力,第一,古之學者會,第二,荊棘會,第三,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第四,生命起源會,第五,零之偵探事務所,第六,加爾安朵和學生,黎克和安瑞麗,第七,烏爾多幾個非人類。
所有人吐了口氣,開始生火、烹飪、搭帳篷,食物都很大方地拿出來共享,氛圍還算和睦,好歹也在希望之城相處了一個多月。
唯一特例就是烏爾多和寒雪他們,各大勢力的人或許是敬畏,或許是害怕,或許是膽怯,不太敢靠近這些怪物,更沒有言語的交流。
烏爾多他們也樂得清閑,同樣不喜歡與人類相處,莫文倒是和他們待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