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璀璨,南海唯美,玉啼手指握住銀杓輕緩攪拌紅茶和砂糖,碧綠色眸子映著大海,柔聲低語道:
“三天嗎……我有一件事想不通,你繪畫的地圖中,‘天碑’隔絕四塊大陸,而‘天碑’卻位於北大陸范疇,另外三大陸無法靠近,為何?”
莫文表情一愣,收回目光,沉吟片刻,猜測講述:
“這確實很古怪,按理說,‘天碑’隔絕四塊大陸,應該屬於中立位置,任何一個大陸都無法觸及,可事實上,它規劃到了北大陸的海域裡,我想……也許釋放了‘天碑’的人,不,‘祂’可能不是人類,但‘祂’必然與北大陸有聯系,甚至就屬於北大陸的存在。”
玉啼秒懂,蹙眉張嘴道:
“你的意思是——偏袒?”
“只是一種可能性。”莫文邊按揉額角邊搖頭,“這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北大陸人類的平均壽命也就65歲左右,職業者也無法活千年之久,除非,超脫人類的生物,像烏爾多。”
“所以,‘天碑’真相是一個謎,硬要說的話,教會可能知道真相。”
不等玉啼回應,他身體後傾,姿態愜意道:
“其實,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去東大陸走一趟,見識異國風景。”
端起花紋瓷杯,玉啼嘴角含笑,抿一口紅茶,調侃道:
“我看,你只是為了逃避教會的通緝,才想去東大陸。”
呃,看破不點破,你這樣弄得我很尷尬……莫文岔開話題,鄭重低語,“你確定和我前往‘禁海’?你要想清楚,這趟路途危險程度絕對比闖蕩‘生門’高,我們或許會面臨數百、數千階層不低的教會職業者……你現在後悔,我還能夠想辦法送……”
“你覺得,我會拋棄你?”玉啼忽地打斷莫文言語,放下杯子,略帶怒意連問,“在你眼裡,我是貪生怕死的惡魔?在你眼裡,我還得不到絲毫信任?在你眼裡,我就不配和你去冒險?”
“不!不!不!”莫文趕忙搖手解釋,“我不希望,也不想你陪我去冒險,你和烏爾多不同,他屬於超凡的吸血鬼,是不死的存在,而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唉……實話說,我佔星過,這次‘禁海’之旅,我也許會死!”
啪!玉啼伸手,一巴掌拍桌站起,矮小身高卻霸氣十足道:
“我不是職業者,也不是人類,我不相信什麽佔星結果,預測未來?如果未來能夠預測,那就不叫未來……我的未來,充滿無限可能!”
大姐,別激動呀,我隨口說說,關心一下你的安全問題,看你這架勢,要將我吃了?莫文滿頭大汗,尬笑兩聲:
“行,當我沒說,不過,到了‘禁海’,你和我一定謹言慎行。”
看見莫文服軟,玉啼嘴角上揚,語氣舒緩道:
“這還差不多,放心吧,姐罩著你,加上白狐,只要不是被兩位大主教級別的家夥圍攻,打不贏,我們也能安然無恙地逃走。”
“對了,你再跟我講講關於異類種族的事情……”
你罩著我?莫文無奈一笑,自從離開蘭蒂斯後的再次相遇,他就覺得玉啼的性格改變了很多,變得更自信,更活潑,更不淑女,也更好戰,還喜歡慫恿他冒險。
……
轉瞬即逝兩天過去。
南之海中心地帶,烏雲密布,暴雨如柱,狂風肆虐海面,掀起陣陣驚天海浪,連綿不斷拍打船身,導致帆船跌宕起伏。這個世界大海浩瀚無際,人類只能涉足百分之一的區域,大部分地方充滿神秘未知,詭異陰森,以及死亡。
三零三號單間,莫文端坐窗戶邊緣,品著紅茶瞭望窗外惡劣天氣。玉啼盤膝床鋪,周身隱隱繚繞綠色毒霧,消化近百年的澎湃靈能。
帆船布置有防禦儀式,能夠抵擋風暴侵蝕;每個單間同樣布置有防禦儀式和減緩儀式,可以減緩震動感,安全方面毋庸置疑。
莫文輕抿一口茶水,輕言感歎:
“海洋天氣真可謂多變難以琢磨,兩天前還烈日當空,萬裡無雲,這兩天卻變幻莫測,一會下暴雨,一會下冰雹。”
毒霧蜷縮體內,玉啼睜眼,隨口道:
“這片海域,蘊含的靈能質量很高,元素濃厚,並且極其不穩定,多變的天氣,就是元素之間碰撞導致。”
“嗚嗚”,突然,白狐躍到窗戶旁,柔軟爪子指著黑漆漆的海面,出聲叫喚。
莫文頗為疑惑,定睛眺望,瞳孔瞬間縮小……深海中,一道身影浮出海面,長長卷發,上半身類似人類,下半身卻是一條魚的尾巴。
紅月倒映海面,渲染一層緋紅‘輕紗’,顯得格外瘮人。
金色卷發,海藍色眸子,人身魚尾,樣貌嬌美,這,這竟然是傳說中的美人魚!
砰!他猛地起身,膝蓋撞擊桌椅輪廓,聲音驚擾了玉啼,後者側頭髮現莫文臉色不對勁,皺眉詢問:
“怎麽了?”
莫文並未回復,而是指了指遠處海面的美人魚,對方在朝著他笑!笑容甜美中流露絲絲詭異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下床踱步,玉啼半眯起眼睛望去,驚呼:
“美人魚!這是文獻裡記載的罕見生物——美人魚!”
“半人半魚,擁有甜美嗓音,通過歌聲吸引人類接近吞噬的生物。”
莫文慎重搖頭說道:
“你看的怕是童話版本的美人魚……命運女神教會有一本書,《異類生物圖錄》,我翻閱過,其中就記載有美人魚,它們雖然生活在深海裡,但並不被海妖族認可,覺得它們更偏向人類,數量稀少得寥寥無幾……據傳,美人魚性情溫和,從不主動攻擊生靈,所到之處,伴隨死亡!”
“伴隨死亡,什麽意思?”玉啼單手抵著下巴追問。
莫文褐色眼眸盯著遠處海面,嗓音低而不沉言述:
“因為,美人魚出現的地方,都會伴隨著‘幽靈船’……在第三紀元,‘幽靈船’就已經出現過數次,沒有誰知曉船的來歷,只有一點,凡是登上‘幽靈船’的生靈,全都再無音訊,百分之一百死亡!”
“所以,這個世界裡,美人魚堪稱是移動的——死神。”
“不過,‘幽靈船’的蹤跡一直是在北之海,為何南之海也有?”
北之海,南之海……玉啼若有所思幾秒,斟酌著說道:
“可能,它從北之海,漂流到了南之海,亦是,它一直都繞著北大陸的海域轉圈,只不過有人在北之海發現,沒在其余海域發現。”
你以為是畫個圈圈詛咒你?莫文腹誹吐槽,暗自否定了玉啼的觀念。
噠噠噠……
房門外,急促腳步聲接連響起,漸近漸遠。
莫文和玉啼相顧一眼,表情嚴肅,簡單進行樣貌偽裝,開門,跟隨人群衝向帆船甲板處。
由於美人魚出現在帆船左側,約三百米距離,不少職業者都有所察覺,短短一分鍾,戰神教會三十位成員頂著暴雨圍聚甲板左側護欄。
“竟然是傳聞中的美人魚!”
“隊長,我記得教會任務欄掛著一個百年任務,‘活捉一條美人魚’,主教曾經也說過,任何成員出海,只要遇見美人魚,其余任務推後。”
“你白癡嗎?美人魚出現,代表‘幽靈船’就在附近!”
……
“都閉嘴!吵什麽吵?伯納,你去找船長,讓他盯緊美人魚,目標改變。”這次的小隊隊長疾言厲色下令道。
一時間,隊員們各懷心思,有的異常興奮,想著抓住美人魚立功,有的惴惴不安,擔憂傳聞中的“幽靈船”。
我擦,還有一天就到“禁海”了,這時候目標改變……莫文嘴角抽了一下,緊接著,他莫名有種錯覺,美人魚好像始終在盯著自己!
想了想,他沿著左側護欄走動,從船頭走到船尾……果然,隨著他移動,美人魚視線也隨之移動,面帶詭異微笑,這一幕,如果用來拍攝成恐怖場景,絕對能夠驚嚇所有觀眾。
她為何要盯著我?是心動的感覺?
莫文半開玩笑想著,根本不害怕美人魚,更多的是好奇
這時,美人魚十指相扣胸前,仰望雙月,發出幽幽音律。
海面憑空升起灰霧,彌漫方圓萬米天地,暴雨突兀停止,烏雲散去,月光揮灑而下。
嗚嗚……灰霧中響起瘮人之音,一艘古老帆船展露一角,船頭掛著巨大怪物頭骨,船身破破爛爛卻沒有沉海的趨勢,船帆布滿蛛網,陰森氣息盤旋,巨大‘幽靈船’出現在帆船右側,幾乎是插肩而過!
甲板上,所有職業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他們透過濃厚陰氣,看見了一雙雙綠色眼睛死死望向他們,無形中,死亡如風,久久揮之不去!
霎時,美人魚尾巴拍打海面,居然一躍登上“幽靈船”甲板,回眸一笑,帶著誘惑,挪動著進入船艙內。
與此同時,“勝利號”改變方向,追了過去。
“現在怎麽辦?教會的人似乎不打算前往‘禁海’了。 ”玉啼呢喃低語,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擊殺全部戰神教會的成員,控制船長。
渾身濕透的莫文儼然道:
“這些家夥,根本就在作死,那艘‘幽靈船’的死亡氣息太恐怖,逃都來不及,還去追,真不要命。走,收拾東西,我們棄船離開。”
玉啼“啊”了一聲,掃視茫茫大海,攤手苦笑道:
“難不成我們游泳去‘禁海’?”
莫文轉身,露出耐人尋味笑容,“你忘了,我可是掌握自然之力。”
很快,兩人回到房間收好東西,帶上白狐,避開教會成員,悄然潛伏船尾處。
“自然魔法——枯木逢春。”
莫文劃破手掌釋放自然之力,無數植物藤蔓交織成一艘長五米,寬兩米的小船,平緩降落海面。
一人一惡魔一狐狸跳下帆船,站在小床上。
由於美人魚吸引了教會所有人注意力,沒誰聽見和感應到船尾動靜,玉啼輕彈手指,布置了一道靈能屏障,“船槳呢?”
“要什麽船槳,那得多累,我劃船,不靠槳,全靠浪。”莫文笑了笑,操控水元素依附小船周圍,找準方向,全速衝刺,濺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