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街道,霍爾和莫文並肩前行,店鋪玻璃映照兩人沉重面容。
抬頭仰望蔚藍天空,悠悠白雲飄浮,莫文意味深長感歎:
“兩年來,血跡儀式奪取利斯坦郡一百零二人的生命,原本以為幕後凶手是伯德男爵,沒想到真凶卻是阿爾諾森,他利用鳥嘴面具的醫生來擺脫嫌疑,手段殘忍,真不知道目的為何?”
惡靈,惡靈背後的存在,紅眸女孩米拉,丹尼女士信件中的神秘職業者……短短二十幾天,莫文經歷頗豐,真相慢慢被揭露。
霍爾掏出香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煙霧,搖頭道:
“從教會監視阿爾諾森的時候,我就懷疑他是幕後凶手。當然,懷疑或者猜測都是虛無的東西,案件講究證據。我曾想強行窺探他的記憶,卻找不到機會,他是克羅王國職業者,警覺性很高。”
“迄今為止,利斯坦郡首次出現血跡儀式這種慘絕人寰的超自然案件,受害者無一生還,不對,你是這起案件中唯一幸運者。”
唯一幸運者?……莫文腹誹自嘲:
哪有什麽幸運者,原主早就被鳥嘴面具的醫生殺害。
說實話,確認阿爾諾森是幕後凶手的時候,他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長期壓製的緊張情緒得以緩解。
休克先生消滅惡靈,丹尼女士離開克羅王國,神秘職業者就是伯德男爵,阿達拉娜對他沒有興趣,米拉答應他的追求。如此來看,事情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幕後危險變成明面。
“探長,阿爾諾森被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職業者逮捕,我們要不要尋求教會幫助?”莫文用黑色禮帽遮掩左肩觸目驚心的傷口,疼痛持續刺激神經。
荊棘會的黑袍成員攻擊果斷狠辣,匕首直接貫穿左肩,唯一性“泉水”稍微成長些許,卻也達不到瞬間恢復如此嚴重傷勢的地步。
霍爾側目瞄了他一眼,悠然道:
“放心,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家夥不會如願以償。阿爾諾森暗中策劃兩年,謹慎奪取靈魂,始終沒有被教會察覺,他是極其狡猾的家夥,豈會素手就擒。”
“他當時的反應太平靜,平靜得不正常,估計留有後手。”吸煙有害健康,所以,霍爾總是喜歡抽煙一半,扔一半,奇葩習慣。
莫文微微怔了一下,嘀咕自語:
“後手?難道書籍和羊皮卷能夠幫阿爾諾森逃跑?”
細思琢磨,莫文腦海浮現千百種念頭:
初始之書太過於神秘,夢琉璃說過,如果可以掌握書籍全部內容,就不是人,而是神靈!
假設阿爾諾森逃跑成功,會不會直接找到我?報復我?
幾年前就有人通過羊皮卷獻祭我的靈魂,他找我的可能性太大!
“探長!莫文!”
突然,伊麗雅從街道對面跑過來,老安迪氣喘籲籲跟隨。
前往阿爾諾森的別墅後,發現人不在……趁此機會,霍爾叮囑兩人留下來翻找有用線索,自己則趕往蘭欣醫院。
畢竟,他清楚阿爾諾森除了待在別墅,就只會去醫院找梅琳娜。
緩和兩秒,伊麗雅環顧人群,刻意壓低嗓音道:
“探長,我們在別墅地下酒窖的時候,安迪先生無意間打碎紅酒,酒液滲透地面,啟動某種魔法儀式,出現暗門……裡面有十二具遺骸,包括血跡儀式的圖紋和邪惡古老的魔法書籍,還有道格斯的作品《來自深淵的凝視》,以及‘微笑的面具’,阿爾諾森絕對是幕後凶手!”
暗門!
莫文驚駭瞪眼……用紅酒的酒液作為啟動魔法儀式的條件,
這操作!誰能想到? 這麽說,阿爾諾森喜歡收集紅酒,一方面是為了追求梅琳娜,另一方面則是開啟暗門的條件!
老安迪觀測到莫文臉龐蒼白,禮帽遮掩左肩,凝眸問道:
“你受傷了?”
“嗯,被荊棘會的成員突襲。”莫文揭開禮帽瞅一眼,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速度自愈,想要完全恢復,估計得三小時左右。
“荊棘會!”伊麗雅和老安迪差點沒控制住音量。
霍爾微不可察斜視新安街區高塔頂端,那裡站著七名白袍神秘人,有那麽一瞬間,他與為首的神秘人視線碰撞。
“阿爾諾森的事情比較麻煩,伊麗雅去偵探事務所接瑞琪和朱莉娜女士,我們先去聖德教堂。”
……
聖寧街,福恩廣場,聖德教堂。
中午12點,赤日高升,陽光照射教堂唯美圖紋的玻璃,折射刺眼光線,斑駁陸離的鍾塔奏響雷鳴之音。
聖德教堂禁止入內的區域,拉爾夫、霍爾、老安迪、伊麗雅、莫文、瑞琪、朱莉娜、埃爾文斯,守命者第三小隊全體身穿黑色葬禮服,表情莊嚴肅穆進入不對外開放的禮堂。
眾人安靜走在分隔左右長椅的過道,找了最接近棺槨的位置坐下。
莫文脫帽放於雙膝上,姿態端正,表情嚴謹……微微抬頭,穹頂白色牆壁描繪著朦朧的女神,雙臂張開,好似擁抱孩子一樣的動作,面容被白發遮掩,雲朵悠悠襯托。
“回歸女神的懷抱……”
他側目望向長椅右側,沃倫.莫裡呆滯盯著棺槨,黑色卷發凌亂得像雜草,灰色眼眸黯然渾濁,臉頰青春痘更多,體型更加消瘦。
莫文暗自歎息:
“一個人的死,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不過是多了一座墳墓,但對於相依為命的人來說,卻是整個世界都被墳墓掩埋。”
老安迪揉揉濕潤眼角,自嘲輕語:
“老了,總是不想面對同伴的犧牲,或許……人生就是不斷的失去,遺憾的是,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告別。”
拉爾夫黑眸柔和平靜,蒼老臉龐流露歲月磨蝕的皺紋,胸前紐扣附近有著一條金色表鏈,腰背筆直道:
“雖然休克迷茫與痛苦過,甚至想過自殺,但也曾天真的笑過。”
伊麗雅沉默無言,拳頭隱蔽緊握。
片刻,陸續有著命運女神教會的神職人員走進禮堂,有條不紊布置著葬禮所需物品。
噠踏,噠踏,噠踏。
龍瓏瓏身穿淡金色衣服,彰顯華貴氣質,黑發梳理得放蕩不羈,腰間掛有完整翡翠玉佩,胡子稀疏,玩世不恭的微笑顯得囂張,故意加重腳步,踩踏出聲音,後面跟著四名職業者成員。
他漫步接近霍爾,諷刺道:
“某些人,不自量力想要搶奪任務,結果呢,自己送死,可笑。不過,我還得感謝你們,要是發現惡靈的是我,估計躺在棺槨裡面的就是我。”
“這裡是教堂,請你注意點。”伊麗雅冷漠道。
龍瓏瓏單手拄著長椅,玩味輕笑:
“很生氣?你們開槍打我啊!我就站著不動,隨便開槍打我……那誰?守命者的新人,你之前不是很猖狂,怎麽?現在屁都不敢放?”
“你!”瑞琪鼓著腮幫子,憤怒道:“你就是流氓!混蛋!世界上最可惡的家夥!”
“小丫頭,閉上你的嘴,你沒有說話的資格。”龍瓏瓏眯起眼睛,鋒芒一閃,嚇唬瑞琪。
霍爾右手微動,被拉爾夫一把抓住,輕緩搖頭。
他們知道龍瓏瓏在想方設法激怒他們動手,這裡是聖德教堂,眾多神職人員在忙著準備葬禮,動手的後果極度嚴重。
“沒意思,你們守命者第三小隊的家夥懦弱得像老鼠,我……”
“滾開,別擋路。”
龍瓏瓏話語未完,身後響起平淡而威嚴的聲音。
他轉身望去,原本一堆難聽的話瞬間咽回肚子裡,額頭溢出冷汗,趕忙退到長椅內。
中年男子無視收集者小隊的成員,雙手捧著神秘木製盒子,踱步原木色澤的書桌面前,挪開聖經書籍,輕緩放下刻畫密密麻麻特殊字符和特殊圖紋的木製盒子。
打開,拿出一把古老權杖……長約1米,未知的純白古樹材料製造,權杖表面雕刻有“雙蛇纏繞”的圖紋,頂端鑲嵌透明寶石。
瑞琪縱身站起,難以置信道:
“那是,爸爸從某座古遺跡裡面探索的禁忌物品,編號:3級044,名稱:魔法權杖。”
禁忌物品!3級044,魔法權杖!
凝眸,莫文仔細觀察古老的權杖,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中年男子朝著拉爾夫輕微頷首, 離開禮堂。
見眾人頗感疑惑,拉爾夫溫和講述:
“他是命運女神教會在利斯坦郡的管理者第二小隊隊長,負責禁忌物品的監管。龍瓏瓏怕他是因為管理者監管的禁忌物品很危險,稍縱即逝就能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所以,教會沒誰敢招惹管理者,怕被私下報復。”
“3級044,魔法權杖,幾年前從安命王國總部聖堂換取的禁忌物品。霍爾知道這件事,你們應該不知道。每座城市的主教堂,根據實力,能夠封印的禁忌物品等級和數量有嚴格規定,聖德教堂封印有七件4級禁忌物品,三件3級禁忌物品,一件2級禁忌物品。禁忌物品可以交換,卻不能超過規定數量。”
“魔法權杖就是當年聖德教堂用一件3級禁忌物品,申請交換得到。”
“拉爾夫爺爺,這把權杖特別邪門!為何要在葬禮上拿出來?”瑞琪怯怯地盯著3級044,擔憂會被影響,從而自殺。
莫文聽過瑞琪陳述3級044的能力:
夜晚凝聚星辰力量,頂端寶石會爆發刺眼光芒,導致周圍百米的人失去意識,產生自殺念頭,甚至相互殺戮,
當年瑞琪遠遠見識過3級044的范圍危害性,魔法權杖吸收星力,寶石閃爍,短短兩分鍾,八十一人慘烈自殺,有的家夥生吞自己血肉,那畫面,宛如地獄。
拉爾夫慈愛輕拍瑞琪後背,悠悠說道:
“世間萬物,有黑有白,有惡有善,有好有壞,3級044同樣如此,它有邪惡至極的一面,也有神聖璀璨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