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安迪.奧尼爾瞪眼，儼然陳述道:“命運女神教會極其注重職業者管理，你在聖德教堂開啟初始職業，屬於教會的職業者，如果叛變，後果就是接受審判或者終身監禁，勸你別有這種想法。”

　　“開玩笑而已，別當真，探長對我這麽好，我肯定不會跳槽。”莫文尷尬繞繞後腦杓。

　　旋即，他凝視手中職業牌，歎息問道:

　　“現在怎麽辦?能不能從新開啟一次初始職業?”

　　安迪眉頭緊蹙，搖頭回應:

　　“職業者這條路沒有後悔可言，初始職業開啟，永遠無法改變，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命運女神教會根本沒有得到過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天紋儀式。”

　　“你走出黑布，轉過身去。”

　　情緒稍微平複，莫文緩步走出黑布，站到密室牆壁邊緣，背對安迪，有種面壁思過的感覺。

　　“牧師”?怎麽會是“牧師”?

　　念頭紛呈，內心惴惴不安，他考慮到許多問題，最嚴重的問題就是:自己開啟“牧師”初始階層，那麽以後的晉升怎麽辦?沒有完整職業鏈，根本不能晉升下一階層！

　　如果胡亂進行晉升，很可能晉升成為不完整職業鏈。

　　去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索要完整職業鏈，呵呵…..可能性渺小。

　　安迪收回望向莫文的目光，半蹲，掀起黑布，露出遮掩的天紋儀式圖紋，邊仔細勘察，邊低沉說道:

　　“命運女神教會重視規矩和保密，這塊黑布主要用於遮掩天紋儀式，防止開啟職業的人記住天紋儀式，泄露出去，只有指定成員才能觀看天紋儀式。”

　　莫文霍然明悟，低眉盯著職業牌，某種猜測浮現腦海，求證地問道:

　　“安迪先生，會不會是職業牌出錯?我開啟的其實是‘命運’初始職業?”

　　“不！絕對不可能！”安迪語氣肯定地回答，“職業牌通過吸收血液綁定，你開啟和晉升成為什麽職業，它就會顯示什麽職業，出錯可能性為零。”

　　話語間，他檢查完天紋儀式，黑布遮蓋，起身，陷入沉思:

　　天紋儀式正常，職業牌不可能出錯，“魔晶”和職業沒有直接聯系，問題到底出在什麽地方?

　　“安迪先生?……安迪先生?……”

　　良久，莫文呼喊聲將冥思苦想的安迪拉回現實。

　　昏暗密室，典雅煤油燈焰火忽地晃動，黑暗陰影變化莫測，莫文仿佛聽到奇怪呢喃耳語，莫名驚恐，眼前空間開始扭曲不規則……

　　異變愈演愈烈，他恍惚看見滿目瘡痍的人影飄浮空中，竊竊私語，展露獠牙……

　　我……怎麽回事……精神錯亂……

　　“醒醒！”

　　平淡低沉聲音如雷貫耳，光怪陸離的世界支離破碎，莫文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站在密室牆壁邊緣，安迪先生右手搭在他肩膀上。

　　深吸一口氣，他徹底擺脫奇妙狀態，緊張詢問:

　　“剛才……我……”

　　莫文難以言述剛才的狀態，特別虛幻縹緲，不真實。

　　“放輕松，剛才你無意識進入到靈的世界，靈界。”安迪撿起鑲金手杖，解釋道:“開啟職業，你的身體潛能被魔晶激發提升，等我想想，對了，‘牧師’提升的是精神力，中品魔晶可以提升你1.2的精神力，除此之外，其余都會小幅度提升，包括靈魂。”

　　“你剛成為職業者，沒有適應和控制身體變化，進入靈界屬於正常情況，

基本開啟初始職業的人都會經歷一次。”　　“靈界?靈魂所在的世界?”莫文心臟加速跳動，額頭溢出冷汗。

　　安迪斟酌幾秒道:

　　“沒錯，靈魂所在的世界，那是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感應不到，卻真實存在的世界，職業者每次晉升，對於靈界的感應就會越強。”

　　話語一頓，安迪轉而慎重告知:

　　“你現在情況特殊，不能讓教會知道你開啟‘牧師’初始職業，否則，你會被管理者抓去研究，這件事只能我們守命者第三小隊成員知道。”

　　莫文輕微頷首，悵惘道:

　　“道路忐忑，出師不利，前途堪憂……唉。”

　　“年輕人，別那麽悲觀，‘牧師’不一定比‘命運’差，每種職業都有優劣，重點是……”安迪雙手拄著手杖，一本正經說道:“重點是以後的晉升條件！如果花費一些代價，應該可以從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換取不完整職業鏈，至於完整職業鏈，那是教會屹立多紀元的資本，絕對不會對外泄露，除非搶奪！”

　　“事實上，命運女神教會還掌握兩種天紋儀式，‘學者’和‘守墓人’，都是高階層職業者在任務中搶奪的天紋儀式。當然，只有天紋儀式，沒有完整和不完整職業鏈。”

　　教會還掌握兩種天紋儀式！?

　　莫文瞳孔逐漸縮小，猛地想到什麽，追問:

　　“安迪先生，您是什麽階層的職業者?”

　　“我?我是第一階層‘學者’。”安迪嘴角含笑道:“古之學者會掌握的天紋儀式‘學者’很適合我，能夠提升腦域開發，在學習古代文獻和紀元遺跡殘留石板方面得心應手，甚至煉金術、化學、天文學、佔星學、古儀式、黑魔法等等，我都有涉及。”

　　“可惜，沒有完整職業鏈，我不敢嘗試去晉升，永遠止步於此。”

　　“學者”?這簡直是全能天才！……莫文內心泛起軒然大波，什麽煉金術、黑魔法，他從未接觸過，聽起來就很酷！

　　“既然古之學者會掌握天紋儀式，那應該有完整職業鏈，教會怎麽不去搶奪過來?”

　　“搶奪古之學者會?”安迪嗤笑道:“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北大陸最強勢力是五大教會，所謂最強，嗯，教會自己的定義，其實有些勢力永遠隱於暗中，存在不止一個紀元，掌握的力量深不見底。五大教會將這種勢力稱之為邪惡，邪惡教派不是一個勢力，而是那些陰暗勢力的統稱。”

　　莫文懵懵懂懂點頭，頗感好奇道:

　　“五大教會沒有想過聯合起來鏟除邪惡教派?”

　　安迪打開密室暗門，不答反問:

　　“你覺得，你有辦法讓喜歡吃甜豆腐的人認可鹹豆腐?或者喜歡吃鹹豆腐的人接受甜豆腐?思想、價值、道德，三觀不同，怎麽聯合?最重要的是信仰，教會與教會之間虔誠信仰的神靈不同。”

　　噠，噠，噠，兩人緩步走在昏暗地下石道，腳步聲悠久回響。

　　細思琢磨，莫文愜意道:

　　“那我想要獲得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完整職業鏈，豈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這件事，回偵探事務所商量，有些麻煩。”安迪側目瞄了眼他，饒有興致提議，“莫文，等你達到晉升標準的時候，我可以通過煉金術研究一種全新晉升辦法，有機會試一試?”

　　“我覺得沒有這種機會！”莫文肅穆拒絕。

　　開玩笑！這是可以試一試的嗎?晉升成為不完整職業鏈，後遺症怎麽辦?

　　見安迪先生那躍躍欲試的表情，莫文趕忙扯開話題，問道:

　　“安迪先生，你說你懂煉金術，是不是可以煉出黃金?”

　　“我要是能夠煉出黃金，早就買莊園，養老去了。”安迪眯眼輕笑，嗓音略微沙啞講述，“煉金術玄奧莫測，神乎其神，我只是觸及菱角而已，煉出黃金那是低級煉金術，真正的高級煉金術是賜予生命，將沒有生命的東西變得有生命，而煉金術士的終極目標——永生不死！”

　　“傳聞賢者之石可以讓人永生不死……據說窺秘煉金會掌握一塊石板‘翠玉錄’，上面記載了煉金術精髓的東西。”

　　安迪緩步前行，搖頭道:“算了，說這些你也聽不懂，別暴露‘牧師’初始職業就行。”

　　兩人來到旋轉石梯，原路返回。

　　莫文回想著安迪先生的話，原本就惶惶不安的情緒更加難以平靜，昏暗冰冷通道內，兩側煤氣燈隱隱晃動，血跡醒目，幽深得可怕。

　　噠踏，噠踏，回音繚繞，氣氛愈發陰森，愈發恐怖。

　　嗚嗚……嗚嗚……莫文總覺得有陰冷低語繚繞耳畔， 精神變得敏感。

　　不一會，他們來到暗道盡頭，石門旁邊有著欄杆和齒輪軸承，用力拉下，門緩緩朝著左側收縮，中年牧師坐在辦公桌面前處理文件，微微抬頭，平靜注視。

　　雙方輕緩頷首，不言不語。

　　一路無聲前行，兩人經過祈禱廳，主教獨自站在聖台前，手持陳舊聖經，與安迪對視一眼，繼續宣讀聖經聖文。

　　莫文踱步教堂神聖走廊，負面情緒收斂，離開聖德教堂。

　　明媚陽光通過繁多玻璃折射刺眼，蔚藍天際群鳥翱翔，福恩廣場響徹孩童歡快追逐聲，年邁老人和藹交談聲，這裡是神聖的教堂區域，虔誠信徒喜歡散步的區域。

　　安迪敏銳察覺莫文情緒低落，再次安慰道:

　　“木已成舟，看開點，至少你還年輕，有機會獲得完整職業鏈。以後守命者第三小隊或許還要靠你支撐，我們已經老了。”

　　“探長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莫文隨口回應。

　　“三十幾歲?”安迪手持黑色禮帽，眼角皺紋帶著笑意，道:“他年輕的時候喝過我調配的魔法藥水，身體衰老減慢，別看他外貌三十幾歲，事實上，霍爾已經四十八歲，年近半百。”

　　四十八歲！……莫文怔了一下，又看看安迪精神臉龐，出聲問道:

　　“您也喝過減緩衰老的魔法藥水?”

　　華貴馬車停在兩人面前，車夫打開車廂，安迪身影被車廂陰影遮掩，語氣悠然地說道:

　　“衰老是克羅王國人的樂趣，我可不會要那些沒有意義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