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把你真愛給砍死了。”
蘇羨魚一臉歉意的對書生說道。
他心想也不知你女朋友是哪一頭?
是被一劍劈成左右對稱的那頭,還是被劍釘成串兒的那些狐狸中的某一頭?
大髯豪俠和君子沒說什麽,但關愛傻瓜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書生羞憤無比,撿起地上的君子劍,走到某一頭狐狸跟前,狠狠的一劍戳了進去。
一劍又一劍,看得大髯豪俠和君子眉頭直跳。
這書生是個狠人。
好歹方才也曾攀過山峰,撫過玉澤,現在這一劍又一劍猶不解氣的樣子,哪顧念一點昔日的情分?
果然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如果那狐狸能死而複生,估計又得幽幽然念一句:這一生,和這一身,終究都是錯付了……
不過看她屍體被戳的血窟窿的數量,死而複生估計是夠嗆。
蘇羨魚拿著大髯豪俠的黝黑大劍,斜著眼問道。
“借你的劍用一用,有沒有意見?”
有意見說出來,反正我也不會聽。
大髯豪俠連連擺手:“沒意見沒意見,仙人能看得上小人的黝黑大劍,是小人的榮幸。”
蘇羨魚點了點頭,懂事兒。
至於那把君子劍……算了吧,首先材質就跟黝黑大劍沒得比。
再說“君子劍”這個叫法……罵誰呢?
直接叫嶽不群還乾脆點。
蘇羨魚懶得再跟這三人掰扯,就要離開破廟。
腰間只剩芝蘭的君子扯住了他,問道:“仙人請留步,還請仙人收我為徒。”
他跪倒在地上,納頭便拜。
蘇羨魚搖了搖頭,說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麽仙人?我們要相信科學。”
說罷,禦劍而去。
君子、大髯豪俠、書生看著蘇羨魚飛走的劍光,還在思索“科學”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間必有深意。
……
按照野廟裡三人的說法,此地地處青丘國、梟陽國和君子國三國交界。
往東三十裡,就是青丘國的暮色城。
也就是三頭八腿的怪物當城主的那座城。
奇了怪哉,青丘國的成員都是狐媚,狐媚別的不說,樣貌可都是很能打的,個個妖豔的不行。
怎麽就出了這麽個三頭八腿的怪物,還讓祂當了城主?
難道真讓蘇羨魚說中了,真是個混血,還混的海納百川?
蘇羨魚決定去暮色城巡逛一番,深入了解一下這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去看一看暮色城中的“兩界鏡”,看看它是否真通往現世地球。
他禦劍乘風,速度極快,三兩分鍾後就飛到了三十裡外。
他立在空中,俯身下看,下方有一座方圓五裡左右的城池。
很小的一座城池,比村子大不了多少,但城中“居民”的數量卻很多。
不是人,是狐狸,而且多是還未化形的狐狸。
九尾狐百年生靈智,千年可化人形。
很明顯,那些還未化形的,都不是千年的狐狸。
有點聊齋內味兒了。
在暮色城中,有一座高五百米左右的矮山,山上光禿禿的不長一棵草木。
但卻密密麻麻的全是狐狸洞!
城中絕大部分的居民,都住在這座山上的狐狸洞中,有點小區的意思。
而在小區……狐狸山山腳,
有一個二裡多長,月牙形的湖泊。 幽潭如鏡,波瀾不生,甚是好看。
繞著月牙湖,有兩條街道,像是貿易集市所在,此時天光剛亮不久,就已十分熱鬧。
而在月牙湖的對面,和狐狸洞隔湖而望,矗立著一座亭台殿宇林立的豪宅。
正是那三頭八腿怪物的城主府,因為蘇羨魚的慧眼,看到了府中後院有許多忙碌的面首。
那些面首竟然在聚眾洗澡……夭壽了,難道是要等那城主臨幸?
蘇羨魚看了一眼,就趕忙把目光移開。
辣眼睛。
慧眼也遭不住這麽辣。
他收起黝黑大劍,落在月牙湖前的一條街道上。
街上現在最多的就是早餐攤,以各種肉食為主,老鼠肉、豬肉、兔子肉……
還有蟬蛹、蟋蟀、螞蚱肉……
還有各種肉羹。
十分豐盛,讓蘇羨魚沒有一點食欲。
有一說一。
他確實餓了。
但是他鐵骨錚錚,絕對不吃這狐狸城中來歷不明的肉食。
半個時辰後……
“老板,把空碗端下去,再給我來碗肉湯!”
“你家這湯有點東西,可真香!”
蘇羨魚揉著圓滾滾的肚子,意猶未盡的對鋪子邊的掌櫃喊。
掌櫃聽不懂“老板”是啥意思,但能聽出是在誇自己,臉笑成了一朵盛開的秋菊。
他就喜歡這麽沒見識的客人。
這條街上的早餐鋪那麽多,哪家做的肉湯,都不比他家差呢。
“客人,您可真有品味。我家這羊肉湯,那是選取上好的山地羊蠍子,砸碎棒骨後,文火熬燉八個時辰才出鍋的。您打聽打聽,整條街就我家的湯最正宗。您能喝到,那是您有口福哩。”
掌櫃把湯端過來,站在桌子邊,笑著自我表揚。
蘇羨魚豎起大拇指,這老板厚道人,沒毛病。
就是有點發愁過會兒怎結帳,不知道老板收不收百元大鈔?
早知道就從大髯豪俠、君子和書生那弄點這個世界的錢了,畢竟救了他們一命,付點買命錢不虧。
“就是你報的官啊?”
一隊穿著盔甲的官兵,擎著大戟,包圍了早餐攤,大戟指著老板問道。
老板趕忙點頭哈腰:“是是,天官大人,就是小的報的官。”
官兵點了點頭,卻是看向蘇羨魚,說道:“確實頗有幾分姿色,城主府這次記你一功。等著吧,等城主大人回來,小老兒你自己來城主府領賞。”
老板聽到後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口中嚷著:“叩謝天官,願城主大人聖體康泰,萬壽金安。”
還挺像那麽點意思。
蘇羨魚歎了口氣,得,這次不用發愁怎麽結帳了,人老板這是直接把他給賣了。
“我能問一下,你們是在聊我嗎?還挺熱鬧的樣子。”
蘇羨魚喝完羊湯,笑著問道。
“你小子的福氣到了,天官這就把你收進城主府,去充實城主大人的后宮。城主大人只需點滴雨露播撒給你,你小子還不是前程似錦?”
老板裂開秋菊一樣的臉,嘿嘿笑著說道。
“我怎麽聽說,城主的面首是個很危險的工作。城主府後山,都快變成亂葬崗了吧?”
蘇羨魚反問道。
老板聽到這話後,笑容盡數斂去,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那又怎麽樣!我兒子就是生的白淨,才被天官選中進了城主大人的后宮,如今不也是後山的一抔白骨?城主府我兒子能去得,憑什麽你就去不得?”
“哦,懂了。”
蘇羨魚點了點頭。
是個因為PTSD而心理失衡的老變態。
他看著老頭猙獰的面孔,想到對方的遭遇,惻隱心泛濫,關心的問了一句。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