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說,顏娧可跳腳了!這一跳腳便惹來鍾蘭芯媚人的呵笑,見得美人笑,顏娧跳得幅度也小了。
“我說承哥哥,你可別過河拆橋拆太凶啊!”顏娧哼哼說道,看在美麗小姊姊份上,她可以少計較點。
“你們兩個賊夫妻耍弄我,還說我過河拆橋?”黎承雖手裡握媳婦了,心裡還是著實的氣!
“誰賊夫妻了?總不能讓我日日捧著點心求你送啊!我說承哥哥,你說話可得摸著良心啊!不然我明日便去求皇后娘娘賜婚於你。”
一聽賜婚,黎承迅速的應下道:“好!去!要求便去求,就賜那位義安侯府三姑娘。”
眾人:“......”
“承哥哥是受刺激過度了?”顏娧問得心驚驚。
若非黎承自始至終都沒放開鍾蘭芯,可能連她都會投以懷疑的目光。
靜默了半晌,黎承摟著懷中人,投於沈穩能安頓鍾蘭芯不安的溫柔淺笑說道:“義安侯府要的不就是我娶了他們家三姑娘?我娶便是,上花轎的人,是我要的人便可。”
“承哥哥這招高啊!”顏娧嘴角抽了抽。
這家人玩結婚玩上癮啦!自上到下,老到幼都能拿終身大事來開玩笑......
她服了!
“還有整艘畫舫的人呢!”顏娧雖先把面前兩人給扣了,怎麽處理整艘船上的人,還是個問題呢!
她絕非聖母,而是什麽環境造就什麽人,這些人無法改變,如果因為生來的工作丟了性命,能不冤?
“才剛入夜,我們可以做很多事。”黎承薄唇揚起危險笑容。
“承哥哥莫不是忘了,小姊姊也要上夜班啊!”顏娧被他胸有成竹的淺笑給擊敗。
黎承嘴角抽了抽,他的確忘了,鍾蘭芯被這麽一說也泛起紅暈。
想著原本萬事皆備,能安人心的話語,每每顏娧嘴裡再出來味道就變了啊!
黎承清了清嗓子,心思感慨歎道:“我說丫頭!能不能給妳承哥一丁點信心?”
顏娧裝傻充愣能輸?又頂上了無辜的笑顏問道:“承哥哥一直是丫頭心裡可靠的!”
黎承再次慶幸了解這隻狼崽子,沒好氣的回應道:“妳信不信我能七天內快信到西堯國都?”頓了頃刻,又接著道,“不!可以把信送到風堯軍目前駐扎之地?”
顏娧努了努小嘴,沒好氣回道:“都借你,都借你,我都借你能行不?你可不能剛欺負完小姊姊,又接著欺負我啊!”
黎承被她那被威脅而不悅神情逗得失笑,保證道:“我不會欺負她!”
顏娧聳聳肩,撇了黎承一眼,放低了音量說道:“好吧!我們剛都看到,是小姊姊欺負你,這樣能行不?”
黎承還真氣得肝疼,懷中的鍾蘭芯羞得找不到地方鑽,僅能酡紅著臉絞著纖手。
“別再鬧了!”黎承紅著臉製止著。
顏娧正經問道:“小姊姊畫舫上有幾男幾女??”
“加上面前兩人,三男四女,怎麽了?”鍾蘭芯紅著臉問,一時還沒能適應顏娧變臉迅速。
“沒事,小姊姊與我在船上稍待,讓他們幾個男人去辦事便可。”顏娧從黎承懷中接來鍾蘭芯,讓她坐在身邊,遙望著她不遠處的畫舫。
便見眾人帶著船上兩人踩著小船,黎承一個提氣施力在船頭,小船便無聲的以極快速度消失在夜色裡。
不久後,正啟航準備迎接來客的畫舫,從星火開始逐漸蔓延成衝天烈火。
鍾蘭芯不可置信的摀著吃驚的菱唇,吶吶說道:“我的船......”
顏娧綻出笑顏,鄭重其事說道:“義安侯府的三姑娘,沒有畫舫。”
鍾蘭芯震驚於顏娧沉著氣度,那不同於平常勸進點心的嘻笑歡顏,她瞬時安靜了下來,再看向紅色火光裡,秋水般眸子突然沒了焦距,緩緩站起身子一步步後退,嘴裡喃喃不停重複念道。
“壞人!都是壞人!都是存心騙我的壞人......”
岸邊喧囂聲音大過了鍾蘭芯的呢喃,顏娧還在滿意黎承動作挺快啊!
才不到一個時辰,江中火光已讓整個江岸眾人圍觀喧騰著,焰火漫天只有幾艘小船盡著微薄之力撈水潑灑,無濟於事仍燒個精光,船身緩慢沉入江底。
當她回身鍾蘭芯正取下發上雙股金釵對上自個兒清麗容顏,瞬間宛如落入冰窖的驚恐彌漫了四肢百骸,再差幾步鍾蘭芯便要落入蒼藍江了。
“小姊姊?”顏娧喊了幾次都沒見她回應,心裡拔涼拔涼的顫抖。
完了,整船的人都去幫黎承忙唱大戲了,畫舫上她們兩人,該如何是好?
“鍾蘭芯?”顏娧一喊她的名字,她無神眼眸又睜大了些。
“都是存心騙我的壞人......”鍾蘭芯目光無神的又退了一步,離船緣又更近了些。
鍾蘭芯被催眠暗示了?沒想到這個異世居然還有人能懂催眠暗示,喊了她的本名再加上環境因素的高級催眠暗示,讓顏娧顫了下。
“壞人!”鍾蘭芯拿起金釵便要往臉上招呼去,顏娧連忙往前拉下她的手,抱住她往船板間翻滾了兩圈。
掌中觸摸到溫熱濕意,嗅到了血腥氣鍾蘭芯才松開了金釵醒了過來,驚恐的看著倒在地上望著她的顏娧,金釵沒入了顏娧胸膛幾分,傷人的罪惡感立即淹沒了她,雙手滿是鮮血顫抖不停。
鍾蘭芯罪惡淚水模糊了面前的景物,顫顫伸手想為顏娧把金釵拔了,被清醒的顏娧按下,冷靜清冷的嗓音緩緩說道:“小姊姊莫急!冬日裡血滲得慢,我們等人回來,這要是一拔了,丫頭可能真沒命了。”
還好!她矮了點,再高一吋,真得一釵斃命了!只能說這些對她下手的人都對準了護甲空隙啊?不管什麽方向來都能準準的懟到她!
這話讓鍾蘭芯淚落得更凶,顏娧也訝然得躺著不敢動彈,形成了詭異畫面,被害者握著加害者的手安慰......
顏娧沒敢放開鍾蘭芯,就怕她一個閃神跳了江,這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解決的事情了。
稍早才慶幸今天受得傷小了,馬上就來補上?
作人果然嘴巴不能賤,想想都不行!
微光下,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小姊姊,她想哭也不敢哭了......
小船無聲息靠近畫舫,傳來逐漸清晰的哭聲,三人對望皆心驚,迅速提氣輕點船板往畫舫飛去。
一地桌椅狼藉入眼,三人無處安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顏娧胸口上方插著醒目的金釵,倒在小幾旁小手握著鍾蘭芯。
“丫頭!”黎承跪坐在顏娧身邊,正要開口問鍾蘭芯,便被她製止。
“閉嘴!”顏娧努力維持清醒便是為了提醒黎承,她也不清楚再叫一次會如何。
“蘭.....”
黎承沒懂顏娧的意思,正要再開口,她便從船板上隨手撿了一塊落在地上的玫瑰餅塞進黎承嘴裡,摀著傷口起身用盡氣力吼著黎承道:“我說閉嘴!不許喊小姊姊名字!”
這一番激動吼,原本沒再見血的傷口,便湧出大量鮮血,本就疼得快暈厥的顏娧,這一吼唇邊也溢出了傷了心肺的鮮血。
黎承會意後,趕緊將顏娧橫抱入船室內,一路都不敢放開鍾蘭芯。
葉修備好拔釵準備後,她已逐漸意識渙散,還是不忘叮囑著:“不許問小姐姐任何事......”
鍾蘭芯在船室內陪著顏娧拔釵上藥,即便葉修因不方便勸她放手,鍾蘭芯保證決不離開,顏娧也依然緊抓著她,眾人不知何故也只能順著,直到她完全昏迷。
待傷口完成處理,換上乾淨衣物後, 一身血漬的鍾蘭芯換上了立秋衣服後,也趕緊回到顏娧身邊,被顏娧下令禁止後,所有人即便提著滿腔疑惑,也沒人開口問任何問題。
她全無傷了顏娧的記憶,只有在最後看到漫天的火光,再回神時,她已手上滿是鮮血握著金釵趴在顏娧身上,最重要的片段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思及此,鍾蘭芯又默默落淚,為何會傷了救命恩人?握著顏娧的手,眼淚啪嗒的落在她沒有氣力的小手上,不斷問自個兒為什麽,也想不起失去的那段記憶。
“小姊姊,不哭,不是妳的錯!”顏娧悠悠轉醒,拖著喑啞嗓音還不忘安撫鍾蘭芯。
黎承在外頭一聽顏娧說話,連忙開了門進來,跟坐在鍾蘭芯身旁著急問道:“誰傷的妳?”
“自個兒傷的。”顏娧沒好氣的坐起身子說道:“小姊姊拔了釵子要自傷,差點就掉進江裡,我衝去攔下,金釵便扎在我身上了。”
“可是我想不起來,我怎麽拔的釵子都不知道......”鍾蘭芯咬著食指希望能想起什麽,依然只有想起漫天的火光,直到嘗到一陣腥甜,突然回身看著黎承驚恐說道:“他們把皇叔父的馬車與親衛們的屍體一把火燒了,好可怕......”
話畢,鍾蘭芯眼前一黑便落入了黎承懷裡。
“蘭......”
“閉嘴!”顏娧摀著傷口再次製止了黎承叫喊。
黎承愣了下吶吶問道:“丫頭,就別再賣關子了!”
顏娧朝葉修一笑,便見葉修從鍾蘭芯百會穴上取出了一枚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