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承昀問得心驚。
丫頭不是個會叫自個身陷險境之人,難道不是有了完全準備?
也不是武學白丁,潛入南楚帶走百烈有誰能傷得了她?
“許是練了什麽怪異武功出了岔子,總之我遇上時,只剩半口氣吊著。”厲耀來回審視毒入內腑的承昀,凝眉問道,“瞧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你尋她作對將死的同命鴛鴦?”
莫紹聽得嘴角抽了抽,怎能容得了自家姑娘被如此詛咒?忍不住蹙起眉宇反駁道:“老人家仇也報得太快,口德啊!”
“我這輩子隻說實話,否則怎麽會兄長都死光,皇位才落到我手上。”厲耀說起實話硬是挺起胸膛自傲了一番。
莫紹頓時索然無味,一時間不該回答怎麽回答,臉上表情不自然的抽動,訕訕笑道:“這好像不是多光榮的事兒啊!”
承昀面有難色的認同,雖說四國狀況都差不多,似乎真走到了天下之勢分久必合的結果,仍不由得認同莫紹所言。
“為何找我幫忙?”這是最想不透之處。
能以迷陣困住他,難道沒攔下過其他人?
“你沒有尖叫逃命,不找你找誰?”厲耀斑駁的長眉難掩欣喜躍動著,揚起唇線訕笑說道,“你都不曉得方才裴家丫頭的車夫跑得多快,若非馬車門扉半敞見著小姑娘乾淨透徹的眼神,我才沒那閑工夫救她。”
多少年來透過牽絲引抓人,哪個人不是嚇得四處逃竄以為真見鬼了?
若非小姑娘病得不輕又是裴家女,實話說也不想放棄享受在牽絲引的導引的小姑娘啊!
好不容易能有個不怕他的小丫頭,結果竟然還得先幫她一把......
也只能無奈的治好她,放棄她吶!
還好做對了善事,老天待他不薄給他送來另個人啊!
聽得顏娧身邊車夫飛奔逃離,承昀直覺掉了不少臉面。
丫頭身邊的車夫還能有誰?
這話也叫承昀聽出端倪,原來進了官道大半夜時間全浪費在這迷陣中,莫怪飛馳了大半夜怎麽也遇不著丫頭的車駕,兀自輕聲歎息,苦笑問道:
“皇祖父可知,這趟出行正是來接丫頭的?”
這話中有話的問話,厲耀能聽不出?
不正是拐著彎說他多管閑事?
自以為成了人家救命恩人,實際上全然不需要他幫忙?
更是抹著角罵他沒事下迷陣不是?
受困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膽兒肥的竟還被說礙事,叫他情何以堪?
“我還是救了她。”
承昀藏在和善眼神底下的責怪,使得厲耀這話說得不是挺肯定。
他又何嘗不是有苦說不出?
“不如先說說為何會受困此處?”承昀也只能無奈答應吶!
瞧厲耀沒打算放人之意,沒答應救人不放人?
厲耀無奈歎息,蹙起白眉,憤憤說道:“我要知道哪個兔崽子搞鬼,還需要在這設陣逮你?”
“唔——”承昀沉吟了半晌,勾著意欲未明的淺笑問道,“所以皇祖父也知曉事兒子搞的你?”
“困住我的東西應該不簡單。”厲耀給了承昀一個眼神自行體會,如若兩個兒子是省油的燈,他假扮孫兒來到東越作甚?
“哪是應該?是一定!”莫紹篤定頷首。
這倆是打算半分面子也不留給他?
“管他應該一定,總之找到戲秘盒,解開困住我的鬼東西。”厲耀豁出去了。
面子裡子都沒了,僅有虛影的他還有什麽能顧及的?
“皇祖父可有方向?”厲耀此話大幅顛覆了承昀思維。
如此看來在西堯落腳多年的厲煊也不簡單吶!
話說回來皇位面前,沒任何後援的厲耿都能有私心,何況兩個大權在握,可說掌握了東越命脈的兩位王爺。
個各有機會,人人沒把握?
乾脆把老的關起來先鬥上一鬥?
再來看看鹿死誰手?
人人都等著有父親的運氣撿到皇位?
思及此,承昀不得不給了厲耀一個同情眼神。
想想父王就怕皇位落在自個兒頭上,看看承熙滿腦子想把王位送人吶!
那張位子上究竟有什麽好?
看了那麽多年,也不過一個稱謂,坐上了真能萬人之上?
“先讓我喝口水。”厲耀佯裝左右張望的尋找著。
虛影也要面子啊!哪有什麽方向?
有方向還會被困在此處?
“我確信皇祖父有喝口水了。”承昀揚著菲薄淺笑。
厲耀無言以對地回望,不停重複在心裡告訴自個兒,他是阿絢親孫兒......
好不容易有個不跑的,得忍忍再忍忍!
“小姑娘知道你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不?”厲耀還真想告上一把狀。
救命之恩在正常人面前,怎麽說都會被高看一眼。
“皇祖父說得又是哪部份?”承昀星眸燦爛,骨扇輕掩唇際,笑得十分令人糟心,劍眉一挑,抿唇道,“這事兒還是我倆知曉即可。”
“我勸你善良。”厲耀摸摸不存在的心扉,這是給了他一記痛擊啊!
心不在虛影裡一樣酸澀得很!
“啊嘶——”承昀骨扇敲了敲掌心,若無其事地偏頭思忖,吊胃口說道,“這話怎麽聽得如此熟悉,究竟在哪兒聽過得?”
“氣死我能叫你開心?”厲耀對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孫兒真頭疼了。
還沒調適好心傷,冷不丁的又來一聲語重心長。
“我家姑娘才能使爺開心。”莫紹說得誠懇。
這話說得又是讓厲耀一噎,吶吶問道:“你這話裡的意思,莫不是想說根本不需要我出手為小姑娘調理?”
兩人沒半點思量的頷首,又叫他垂心肝的扼腕!
老天究竟是在幫他抑是損他?
“不過,這戲秘盒是我皇祖母建議您進去的,我定會想方設法為皇祖父解套。”承昀半點不虛假的恭謹揖禮。
“既非醫者也非術者,我倒想聽聽你如何救得了小姑娘。”厲耀冷哼。
“難道皇祖父沒想過,為何丫頭病了不是回北雍而是來東越?”承昀勾著無奈淺笑提醒。
厲耀愣了愣:……
是啊!內息紊亂無章,氣息淺薄得了無生息,難道不是來東越見最後一面?
瞧著兩人再肯定不過的朝他頷首,為之氣結地拋了把彌光粉解了周遭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