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佯裝懵懂的偏頭問道:“牽絲引既然牽得了我,難道牽不了皇祖父?”
厲耀如大夢初醒般的露出欣喜笑容,怎麽就沒想過藉牽絲引離開?
“尋常人見我如跟見鬼一般,只有你倆......”厲耀乾笑得不知該如何說明,好像怎麽說都不太對勁啊!
“皇祖父,可以說我們半夜敲門心不驚。”顏娧綻著可人淺笑等著誇讚。
雖說不清楚厲耀為何會困守此處,如若推論正確想來可以用此法試著離開。
沒見過這般心大的小姑娘,厲耀將牽絲引一頭交與,臉上要笑不笑笑不出來的無奈。
接過牽絲引,顏娧不停思索著該系於何處,察覺手中銀戒似乎瑟瑟抖著,不由得咬著唇瓣忍下笑意將絲線纏上銀戒。
回春顫抖著青蟲身影伏在手臂上啜泣,口舌之快不敢逞,隻得淒楚回望。
報復來得太快啊!
牽絲引之所以能讓厲耀牽引顏娧,正說明此物不屬於異界,那是狐狸大仙贈與神後控制牠們之物。
還沒享受到與百烈相逢的歡喜,怎就先迎來克制之物?
盡情享受她內息的日子到頭了?
雖說目前由虛影操控無法給予實際傷害,可是真綁上她們仍有約束之力啊!
長久以來覺著不合理之事,答案在牽絲引吶!
莫怪被當紙鳶放時,內息耗損極少呵!
心裡冷笑了幾聲,顏娧淡定問道:“我還真得跟皇祖父要了這牽絲引?”
“唧——”回春肥短頸項一縮,欲哭無淚回望顏娧。
怎就全部想出來了啊!心意相通究竟要坑殺牠幾回?
顏娧偏頭巧笑問道:“要不......找著皇祖父的戲秘盒,把牽絲引贈與我,就不要送去西堯了?”
猛然起身,站定在顏娧面前,厲耀面漏責怪之色,篤定說道:“牽絲引給妳,西堯我也去。”
“咦?”顏娧凝眉,還以為錯聽了訊息而乾笑問道,“皇祖父這是不想留在東越了?”
厲耀想也不想地頷首,感慨說道:“余生該做些心悅之事。”
“好。”顏娧聽得嘴角抽了抽,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麽?
莫怪人人都說老人如同稚兒難搞!
楚風立秋:......
綁妥了牽絲引,在立秋攙扶下返回馬車,上車前不忘回頭笑道:“這次換我放紙鳶了啊!皇祖父悠著點。”
厲耀躍上馬車頂,屈膝盤腿坐定,望向天際初透晨曦,心中大石初歇之感縈繞心頭,振聲喝道:“走吧!最差也就再回到這兒,還能更差些?”
聽著車頂不知被關此處多久,重獲自由而難掩欣喜之聲,顏娧也只有搖頭失笑,不禁懷疑這東越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寶?
立秋關上車門將空間留與兩人。
看著已換好衣物的男人,顏娧又是一聲悠悠歎息,不畏周身寒冷,下頜輕枕在厚實胸膛上,緊握冰冷大掌以僅存內息溫暖承昀。
兩個病體互相依偎,想著都覺著莞爾。
青蔥玉指輕輕勾勒著許久未見的雋逸臉龐,思索著如何將他安全送回廬縣,西堯攝政王世子此時出現在此處,怎麽都不對啊!
即便有如意書舍同窗之誼,暮春城一事後,越堯兩國可說誓不兩立的氛圍,怎可能放任何西堯之士來到東越?
葇荑輕覆在新生胡渣上,顏娧不停抿唇囁咬著唇瓣,忖量後又再此引動僅存內息予以回春,再次引動無臉蠱,將承昀面貌再次轉變。
看著自個兒沉睡臉龐上有些許新生胡髯,顏娧捂臉發笑得莫名心虛,想來無臉蠱仍是有不到之處。
姑且帶個女子回廬縣吧!
總比要想為何帶著西堯世子來得好。
倏地,車外傳來厲耀似乎跌下馬車的拖遝聲哀號聲,連帶她也被拖著往馬車門扉扯去,差點沒緊貼在門板上。
楚風停下馬車,開門查探主子無事,厲耀則有半截身子卡在迷霧裡,虛影不何常理的受了些皮肉傷。
能拖出半截代表這牽絲引交與回春完全可行,沒料到竟只能拖出一半。
一國之君在黃沉大地上拖行,尊嚴都掃地了!
地面上的厲耀察覺有其他馬車來到,半句話不坑地躲在楚風身後,遲遲不敢做聲。
載著一票女眷的馬車,也在此時穿過迷霧迎面而來,駕車的清歡一臉驚恐害怕,再見著熟人終於松了口氣。
走了一夜虛空的清歡,將馬車停妥在顏娧車後,絲毫未察覺地上的厲耀,驚魂未定地四處張望問道:“楚兄,這是怎麽回事?”
車內女眷各個睡得詭異香甜,不論他如何喊叫也不醒,只能駕著馬車拚命逃脫,還不知為何而逃。
顏娧不慌不忙的命令道:“別停下,趕緊前行在下個城鎮等我們。”
瞧著車內陌生男子,清歡蹙眉反彈說道:“你誰啊?我為何要聽你的?”
眾人:......
換了張臉還真麻煩!
好不容易馴服的小夥伴得重新馴服?未調嗓音有這麽難認?
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思及此行用意, 清歡擰眉懷疑問道:“你來接阿娧的?”
顏娧嘴角抽了抽,尷尬答道:“是。”
神色頗為不滿意的清歡,蹙不完的眉宇,抱怨說道:“我還以為阿娧看上的男子,不是頂天立地的健壯漢子,也會是個俊逸風雅之輩,居然是個病秧子?”
“她確實瞧不上在下。”顏娧捂臉應和,提醒道,“此處不安全,你身負所有女眷安危,實在不宜久留,趕緊再繼續趕路,我們隨後就到。”
仍在思慮如何將厲耀拖出迷霧,只能在心裡禱告清歡別在此時來作亂。
走一夜,慌一夜,清歡莫名顫抖了下,趕忙答應,又慌張駕著馬車離去。
見馬車塵囂而去,顏娧來到半截身子還在迷霧裡的厲耀身旁,逐步審視了好幾圈,察覺她也無法再進入結界之內,迷霧成了道實打實的牆面。
蹲在厲耀身旁,顏娧頭疼問道:“皇祖父,這可怎麽好?”
吐出莫名其妙的滿口黃土,厲耀也是一臉不明究理的納悶,仍不忘苦中作樂說道:“想我貴為一國之君不下六十載,餐餐八珍玉食,想不到竟也有吃土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