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靖王府,不認得靖王爺?”顏娧尷尬得笑了笑。
差點忘了清歡打從來到曉夷城,清大當家便將他扣押在山。
厲耀救治她那夜匆匆一別,恐怕早忘了靖王長什麽樣了。
“啊嘶——”清歡指著太師椅上的男子蹙眉,納悶問道,“你是那日馬車上那個病秧子?”
來回踱步審視許久,撮著下頷笑道,“不錯啊!病好了,氣色好多了,還稍稍襯得起我家阿娧,可是就是不般配。”
撇了眼菱唇水嫩紅豔的妹妹,男人的直覺妹子已被欺負了去,清歡心裡疙瘩了下,忍不住心塞問道:“阿娧喜歡這樣的?”
彤雲瞬時緋紅了雙頰,顏娧沒好氣地板起臉色,怒斥道:“問的都是什麽話?”
“不喜歡還臉紅什麽勁兒?沒想到妳居然喜歡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型,妳成天躲著那個都比他有派頭。”
雖然相識日短,既然成了她的兄長自然得將把關做好。
靖王那身板經不起他打兩拳吧!
否則丫頭怎麽心急著要把兵力往這送?
一個需要女人擔憂的男人,還算什麽漢子?
再說了,這幾日與厲煊連番過招下來,真找不著適合的人托付終身時,也還是可以考慮的男人。
“要不試試?”
見承昀竟真抬手打算受教,她心裡暗叫不妙。
看似一派輕松的神情蘊藏了些許火藥味,就怕清歡還不怕死的應承。
又向前邁了一步,清歡有如風蕭蕭兮般挺胸說道:“來啊!”
顏娧:……
見男人傲嬌地離開太師椅,落定在清歡面前,忙不迭衝上前攔在倆人間,無奈問道:“你們倆這是作甚?”
“阿娧別怕,傷不著我的,我會讓著他。”清歡挑了挑眉眼松動筋骨,也跟著起手勢。
顏娧訝然無言地看著不怕死的清歡暗自苦笑。
她看起來擔心他被打嗎?
分明是擔心他被一掌劈死啊!
“我保證不打死他。”承昀勾著一抹興味淺笑。
聽聞清家唯一男丁,下任家主為人歡脫不著調,如今一見果真傳言不虛吶!
清歡被勾起不悅,不顧阻攔,氣悶的說道:“你還保證不打死我?我還一定給你留口氣兒!”
愈攔愈順杆爬了?
顏娧挑眉聳肩,雙手一攤也不攔著了,灑脫說道:“打吧!”
“呃——”
清歡還沒來得及聽清,更沒來得及看清,胸前已襲來一掌,下一瞬已跌坐在書房如意踏垛下,捂著疼得發麻的胸臆,顫顫指著看似文弱的男人,詫異問道:
“你懂武?”
“懂一些。”
承昀真沒想打傷他,僅僅以硬氣功推了把,怎知他內息竟如此不濟……
伸手拉起仍一臉不置信的清歡,什麽打架心思全沒了。
人家輕輕一推就飛得老遠,真打起來還了得?
抿著不情願的薄唇,清歡不舍得地抬眼問道:“怎就挑了這樣的?”
那張臉同阿娧全然不般配啊!
“是他也不是他。”顏娧話中有話地輕笑。
清歡看得一愣,見她揚著淺笑緩緩頷首,不自主摸上自個兒腮幫子。
那一瞬似乎懂她想表達什麽,那張文弱臉龐底下……
是他也不是他?
“兄長就別發愁了,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得忙。”顏娧提氣換回了倆人臉面,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要走水路進京。”
“那不是繞了一大圈?”清歡納悶凝眉。
雖然性子玩世不恭,該知道的四國之事他可沒落下。
東越沒有方便的運河能夠自由穿梭各郡縣,走水路入京必定出海再入河,瘋子才浪費時間這麽走。
見清歡明確指出水路不便之處,顏娧也沒打算瞞,輕笑說道:“有該去的地兒,省不得路程。”
關了大半年清歡歡脫性子沒變,在厲煊這事兒上的確幫了她大忙。
厲煊憑著敏銳直覺,不放棄地監視著府邸出入,試圖找出她在東越的證據,清歡在外頭飲酒作樂也沒少惹他注意,甚至故意到茶樓尋釁也沒將他氣走,根本鐵了心想耗住她。
如今趁著相家之事往南一趟也好。
“曉夷城就交給爺了,我帶著兄長入京可好?”顏娧若有所思的目光睇著面無表情的男人,問得小心翼翼。
沒等承昀承昀應答,清歡拍著胸脯保證說道:“可以,我一定會保護阿娧安全入京。”
本就沒有表情,如今面色又沉了沉,承昀低啞的嗓音質問道:“妳寧可帶他不帶我?”
默了默,她一時也不知道哪兒觸了逆鱗,連清歡也捂著嘴不敢有任何話語。
她緊咬唇瓣,思忖好半晌,囁嚅問道:“曉夷大澤事多,這時候怎麽適合離開?”
“不是說好進京謝恩?”承昀真想將她抓起來狠狠問候尊臀,心裡雖氣悶難耐也仍冷然沉聲問道,“京城就在梁王掌控之下,妳這番去豈止羊入虎口?”骨節分明得的勻稱長指,指著一臉無辜清歡,“他能幫妳什麽?”
“我能做的可多了!四國地勢我可清清楚楚,阿娧一路都能開開心心,吃遍各地美食佳肴。”清歡自信地應著。
顏娧:......
兄長啊!你還不如不說了。
她不忍直視清歡那自信與承昀更加難看的臉色。
何必把她蹺家第一站的事兒全搬出來說?
大掌握著纖弱肩際,承昀複雜眸光夾雜慍色,一聲有苦難言的綿長歎息問道:“他能做難道我不能?”
聽得這絲毫沒有頭緒的問題,顏娧心中警訊大作之外,姣好唇線在此時不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徑自解釋道:“他是兄長。”
“我是夫婿。”承昀淡定應答。
顏娧清歡:……
哭笑不得的回望面前男人,是想她特意找了清歡來還以顏色?
這時候的她可沒想再虎口拔毛,告訴他一句:未來的。
沒必要跟自個兒過不去吶!
清歡自知入了禁忌區,試圖不著痕跡地慢慢退離院子,搖著頭嘴裡不停念叨說道:“這醋味兒大得嚇人吶!”離開月洞前,扯著陽光笑顏,探頭說道,“請妹婿容我告辭!”
話畢,飛也似的離開書房范圍,連帶將附近所有人都給驅離,更奉勸警告所有下人不得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