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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第72章 府尹
  一路被押解往京兆府衙時,路上暗衛已迅速向黎承通報,也將消息傳回宮廷。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雍德帝請勤公公以最快速度前往京兆府衙,黎承也飛快幾乎同時抵達時。

  在衙役引路到花廳而非地牢時,兩人同時對視了半盞茶眸光交會後,都有同樣想法。

  為什麽會擔心顏娧吃虧?

  花廳裡,現任京兆府尹正是協陽城曹同知,去年任期結束,京兆府府尹恰好告老還鄉,攤上了個救災有功的曹通知便搖身一變成了京兆府尹。

  而我們曹府尹與衙役們這會正捧著皇帝手諭跪在花廳裡,衙役通報他們來訪時,曹府尹跪走迎接,又抱著黎承大腿哭猛哭。

  “承郡王救救下管吶!”

  “曹府尹這是?”勤公公看得一頭霧水,再看看花廳上桌上碎裂不平整的銀票,似乎也能猜到什麽事兒了。

  “不是說發生命案,逮了個現行?”黎承努力甩開曹府尹走入花廳。

  兩人除了落了枷後的輕微擦傷,葉修胸口與顏娧後背,各有幾條長長的鞭傷,還有一遝被抽破的銀票攤在花梨木桌上。

  看著葉修胸口的邊痕,再看看桌上銀票......

  銀票胸墊......出手闊綽啊!

  “方才衙役不懂事,有搜了兩位的身......”曹同知閃爍其詞說道,仍捧著手諭跪著。

  “這可不是搜身的樣子啊!”勤公公質疑問道。

  “抽破衣服見了明黃手諭落了地才停手啊?”黎承問道。

  “衙役眼力勁兒還不錯,還曉得停手。”勤公公誇獎著。

  “我看這個府尹才換上又得換人了,審也沒審便用刑?”黎承想不透滿京城裡,有誰敢這麽大膽背著府尹動刑?

  勤公公看了瑟瑟抖的衙役問道:“誰讓你們去抓人的?”

  劉捕頭咬著銀牙不敢做聲,銀子都收進口帶了,能供出人來?

  就算供了,妻兒在他人之手,他還能如何?

  “是小人心急了。”劉捕頭匍伏在地,緊握著拳頭,不再發一語。

  他只能擔了!

  顏娧看著緊握雙拳不發一語的劉捕頭,心裡默默歎息,明知沒打錯人也不敢吭聲,多半又是不得以而為之,摸了摸伸手摸了下後背,火辣的疼啊!

  一向有不錯的運氣,也一向討不完的皮肉痛,今天挨這幾鞭子,兩人沒有皮開肉綻也怪異得很,似乎就是個警告。

  警告什麽?鋪子都還沒開,不是上好的點,也非阻礙別人生意搶來的店,純粹生意火紅不起來轉手賣了的米糧鋪子,弄個命案讓她別開張了?

  說實話,哪個家裡沒死過人?因為忌諱,酒肆就不開張了?

  十幾萬兩擱那兒了,哪有可能不開張啊?

  曹府尹又抱著黎承大腿不肯放,明知京城水深得很,還惦記京兆尹空缺,如今貪心惹禍,官帽都還沒戴穩,椅子也還沒摀熱呢!

  “說說看,人剛斷氣,捕快立刻進了沒開張的店鋪,怎麽著?如今京兆尹開在東市裡?”黎承對於這類粗糙手法感到厭惡。

  瞄了眼已經在太師椅上晃著小短腿的顏娧,無奈聳肩迎視他,不用說,她也知道是個拿了人命來示警的把戲。

  “承郡王,下官知道這下三濫的手段上不了台面,可真的有人這麽整了下官吶!這劉捕快說是乞兒來報信,如今整個東西市翻了個遍也沒見著報信的乞兒,方才也打了濫用私刑的劉捕頭二十打板作為懲戒,

求承郡王開恩!”  “這些銀票多少兩銀子?”黎承很清楚乞兒是找不著了,既然也認了罰,依顏娧的性子不會,絕不會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事兒上頭。

  顏娧偏頭睨了黎承,這是她故意把銀票來源抖出來啊?

  葉修立即意會的恭謹回報:“回郡王爺,此乃西堯攝政王世子,交予在下協助船運通商的一百萬兩訂銀。”

  這話跪在地上的府尹與在場衙役又抖了幾下,原以為想辦法把破損銀票給處理了便好,如今還扯上西堯攝政王府!

  曹府尹回頭怒視了劉捕頭,直想把人給撕了。

  “小人受奸佞所惑,罪該萬死,請郡王責罰,請聖上責罰。”劉捕頭又重重磕了頭。

  “行了!在你動手鞭打疑犯時,不管什麽理由,都沒資格求饒了。”黎承立於劉捕頭面前冷然說道。

  “郡王何意?”勤公公還沒曾見過黎承這副冷然無情,一時無法理解。

  黎承絲毫沒留情,一腳踩上劉捕快緊握的拳頭。

  劉捕頭痛苦不以仍沒將拳頭放開,黎承施以內力瞬間,聽到了骨碎之聲,劉捕頭疼得抓住了無法再握拳的手腕,鎏金書箋便落在地上。

  葉修摸索了下胸口,這才發現地上沾滿鮮血的鎏金書箋,正是顏娧交付給他的。

  “承哥哥好手段。”顏娧甜甜的一笑,哪像被用過刑?

  黎承回眸給了顏娧一記苦笑,轉身面對劉捕頭時,又換上了冷然。

  從懷中取出錦帕,屈膝拾起染了斑斑血漬的書箋,動作輕柔緩緩拭淨,如冰的嗓音問道:“還不願說?”

  還沒見過此等血腥場面的曹府尹跌坐在一旁瑟瑟抖著,沒能理解黎承問什麽,慌張惶恐回應道:“下官不知郡王何意啊!”

  “得了!曹府尹莫擾郡王問案。”勤公公一個提氣,拎崽子般曹府尹給拎到太師椅上扔下。

  這小動作看得顏娧兩眼崇拜放光,原來勤公公也有功夫傍身吶!

  劉捕頭疼得冷汗直冒,挺著骨碎痛楚仍不發一語。

  這一切來得太快,來不及將書箋遞給府外等候之人,本以為能緊握在手裡不被發現。

  此刻看來只是笑話!

  黎承再次問道:“取書箋何用?”

  劉捕頭突然跪伏在黎承面前哭求道:“求郡王救救小人一雙兒女!”

  倏地,院牆上蒙面身著黎草色短打的男子身影,朝劉捕頭拋射三枚銀針後,便轉身飛快離去。

  顏娧不著痕跡的搧動紈扇改了銀針方向橫躺入衣,也攔下原想追上去的葉修與勤公公,悠哉說道:“葉叔,勤公公,我們看緊他就好。”

  黎承對著伏趴在地的劉捕頭細聲說道:“你可千萬別動啊!銀針入體誰也救不了,現在就當中毒已死啊!”

  這丫頭才複原沒多久,這扇功進步不少,力道拿捏一分不差,三針銀針全躺下了!

  葉修將桌上破碎銀票清點後,交給還不知道發生何事的曹府尹,相托道:“勞煩府尹大人將銀票兌好了!葉某會在東街尾的君子笑恭候。”

  話畢,葉修將曹府尹半推拉的送出花廳。

  “如今你交不出書箋,兒女也不知會如何了。”黎承負手而立語氣黯然。

  劉捕頭不敢作聲,落下無聲男兒淚,今日寅時前沒有將書箋交出,也的確趕不上了。

  “小人不知取書箋何用,隻知義安侯以小人兒女威逼,如若寅時前沒繳回書箋,小人的兒女就講命喪黃泉。”

  顏娧愣了下,好熟悉的名字啊!

  勤公公見顏娧想不起關聯,提醒道:“原先要賜婚與承郡王的便是義安侯府。”

  顏娧扶著辣得發疼的後背,一臉哀戚道:“喔~~這些人就不能給我幾天安生日子啊?”

  “天生招黑也沒辦法。”黎承中肯得讓顏娧無言。

  顏娧真心黑得無言以對。

  黎承又取出書箋端詳著,輕輕溢出了一聲歎息道:“你可知,這書箋於本王多重要?寅時已過,本王更不會講書箋交於你。”

  “小人清楚,小人不敢奢求,小人福薄。”劉捕頭淚灑當場。

  黎承從懷中取出了五百兩銀票遞給劉捕頭,平淡說道:“為活著的人努力活下去, 本王相信你能妥善照顧。”

  這還是顏娧第一次聽見黎承自稱本王......

  等等!顏娧抬眼看了默默握著書箋不放的黎承。

  勤公公也到了劉捕頭身邊,取出錦帕與小玉瓶,以錦帕拾起銀針放入玉瓶旋緊,問道:“姑娘使得一手好扇功,毒針想置入扇裡玩玩不?”

  “別!公公別我玩笑了,這一不小心扎了自個兒,就真扎心了!”雖然她什麽都想玩玩,在沒有解毒天份的條件下,這個作死她不擔!

  勤公公笑了笑,將玉瓶收入懷中笑道:“既然姑娘平安,咱家也得回宮稟告了!”

  “娘娘那邊,再勞煩公公安撫,小的安排好酒肆事務,便回宮相伴。”顏娧恭謹福身。

  “咱家知道了!”勤公公頷首後便轉身離去。

  他怎會不清楚她不想讓宮裡的人擔心?

  從知道這個女娃開始,也沒幾時看她無病無災,真正的天生招黑啊!

  確定勤公公走後,顏娧才走近握著書箋若有所思的黎承身邊,輕輕拍了他後背。

  黎承這才回過神叮囑劉捕頭起身,沉聲道:“不管今天什麽緣由做下這件事,帶著這些銀子與家人速速離京,別再回來京城。”

  “小人清楚,小人告退。”劉捕頭起身拭去了淚水,退去官服僅著短褐摀傷匆匆離去。

  黎承瞄了她鬼靈的雙眼遲遲不發表意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丫頭這鎏金書箋從何而來?可否告知一二?”

  顏娧不可置信的回望,還真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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