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是什麽樣的性子,她能不懂嗎?
倆人消失唯獨帶走了神國璽與白軒玉,揣著什麽樣的心思還用想?
假仙們恐怕早就知道,如若大仙不再次伸出援手,她鐵定沒命吧!
既然成了她的孩子,她也不是個沒有肚量的母親,忘記過往的不愉快是基本的,而且都是他們倆口子尋來的東西,其他人拿了也沒什麼用,到最後落入他們的手裡,這樣想省了計較也沒毛病。
何況在看到回春那雙世故的眼眸時,她心裡早就把所有的盤算給計較過一次,順著狐狸大仙的期望也不是難事,端看是誰有福氣坐上那個大位了。
總之,不會是承昀與她。
環著男人的肩背,偎在他頸項帶著溫婉淺笑看著兩個孩子,掌控權又重回手裡的感覺……挺好!
……
楚城.皇宮
鳳棲閣裡原本綠意盎然滿殿閣的場景不再,藏在綠意下的浮華完全展露於人前,雲頂檀木雕琢而成飛簷鬥拱,琉璃金瓦為頂,墨玉金磚為底,梁上懸著金絲楠木題寫的匾額,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貴重之氣。
午後雷雨初歇後,睡在許後床榻上的男人猛地起身,曲膝傾靠著長臂,扶著暈眩的額際,看著身旁柔弱無骨的姣好身軀,未著寸縷僅覆著薄被的女子,歡愛後的紅痕遍布,腦中也湧入午睡前的荒唐。
恭順帝茫然地抬眼看著華美的楠木床榻,一時間竟無法判斷人在何處,眼前的女子與他印象裡的許傾霏不太相同,身形面貌不若之前那骨瘦嶙峋的模樣,白皙誘人且曲線豐腴的身軀,光看就能將男人床榻間的理智灼燒殆盡。
可是……
他接過一旁隨侍的內監遞來臉巾,覆著臉龐深吸了口氣,添加了龍腦的涼意一下子竄入心肺,浮沉不清的腦袋也瞬時恢復了清明。
看著酣睡的身影,那些日日夜夜與她同床共枕的畫面也逐漸浮上腦海,恭順帝一時間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帝後鶼鰈情深?
恭順地冷哼了聲,自從她選擇在鳳棲閣裡種下豌豆那刻開始,那綠植爬滿了整個殿閣,他獵取芳心藉此挫敗伯夷的心思早就放下了。
將她繼續放在後位之上,不過為了彰顯他身為帝王必須一言九鼎,況且誰在後位之上於他根本不重要,否則怎會在奕王提議,以大量百烈蠱血換取顏娧入楚之時,不由分說的就答應了。
至此,他不由得懷疑,難道他被蠱蟲控制了?
不可能!
母后親自喂食給他的百烈蠱血,怎可能有問題?
咯噔——
他的心裡不由得又沉了下來,突然想起當初為她張貼皇榜招募各方名醫之事,他的記憶似乎就在那時中斷了……
他眼底閃過了抹狠戾之色,怒氣騰地竄上來,翻過身,長臂一伸扼住了許後嫩白的頸項,她除了最初一閃而過的驚慌,隨之而來的泰然,更令恭順帝更加確信自個兒的推測。
一旁內監宮婢被嚇得不輕,不明白主子一覺醒來發生了什麼,連忙齊齊跪伏在地提醒道:“聖上!那是皇后娘娘啊!”
“滾——”盛怒中的恭順帝扔出了一個軟枕,幾個侍從面面相覷之後,為了肩上的腦袋,仍是硬著頭皮迅速退離殿閣。
待宮殿門扉被關上那刻,恭順地陰騭的眼眸逼視著榻上的女子,語調裡盡是危險地問道:“妳對我用蠱?”
原本他還有些懷疑,沒想到她的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似乎早就在等著他醒來。
即便被擠壓得幾乎喘不過氣,許後剪水般眸光沒有絲毫懼怕,妃色的菱唇綻出了一抹戲謔,“你給自己下的蠱。”
“怎麽可能?”恭順帝加重了大掌的力道,勒得手底下的絕美的容顏染上了死灰,卻始終得不到一聲求饒,直至她失去氣力完全暈了過去,終究沒忍心要了她的性命而挫敗松手。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許後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平複著那無法呼吸的窒息感,也努力揣緊深深的薄被,維持剩余不多的尊嚴。
恭順帝從床榻底下取出了個圓盅,看著裡頭的五毒,想也沒想的將手指給伸了進去,以往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五毒竟爭相奮起攻擊,在危險即將到來前,他迅速地收回長臂,不可置信地怒視著眼前女子。
南楚歷朝歷代就沒有失去蠱術的帝後,發生了什麼事?
猛然想起什麼,他迅速翻起許後本該棲息著百烈的指尖,青蔥般的指尖哪還有百烈的蹤影?
恭順帝一把將她扯下了床榻,憤怒呵斥,“百烈蠱母呢?”
“聖上尋來的良醫救了我。”許後淡然地遮掩暴露的身軀,早就知道會有這日的到來,只是沒想過會來得這麽快。
也好,陪著他天天演著伉儷情深的戲碼也是累人,人是他懸賞找來的,也沒問過如何治療,她想活著看著兒子成長有什麽錯?
“南楚的傳國之物,妳竟敢隨意給人?”
恭順帝抽出懸於木椸上的長劍,劍峰即將落下時,聽得她冷冷的問話。
“聖上不是要我想辦法活下去嗎?”
劍刃削了幾縷青絲,散落一地的糾結纏繞,似乎也正說著他們糾纏不清的恩怨情仇。
“妾想了,將百烈給了名醫,妾活下來了。”她的唇瓣沒有任何猶豫地勾出寂冷的弧度,如同笑著他的自以為是,與生俱來的傲氣早烙進骨子裡,面對男人的狠戾仍沒有半分退縮。
“是誰?究竟給了誰?”恭順帝長劍落地,捂著發疼的額際,完全想不起來那客卿的模樣……
“醫者可是聖上請來的,想必也是得了陛下的同意,更何況醫者還重賞才離得開,妾身居后宮又怎麽知道來者何人?”許後絲毫不在意地起身取來乾淨的裡衣,完全沒給恭順帝留下顏面的戲謔口吻訴說著。
看著許後窈窕的身影緩步而過,那微凸的腰腹說明著什麼?
恭順帝沒緩下來的思緒又是一驚,那是他們第三個孩子,剛剛都做了什麼?
他差點就親手要了自己骨肉的性命,慌亂的眼眸一時找不著焦距,不知所措的退了兩步,重心不穩地跌坐床踏,吃驚地看著整理衣著的女子。
承娧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