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來訪,所謂何事?”承昀清冷的眸光瞥過來人,冷漠的語調裡沒有任何溫暖,骨扇輕搖的同時,數把風刃針隨之而發,入地三分地釘在幾人腳下。
幾人手持刀刃的方式,一致地整齊,連腳下步伐也出奇地統一,也使得他心裡有了個大概,如若宅子後來的人是李澤的人手,眼前的應該就是恭順帝的黑羽衛了。
看著刺客從屋裡跑出來,顏娧也是吃驚地捂著唇瓣,心裡涼得遲遲不敢說話……
天知道她房裡的地下密道有多複雜,竟被來人給揭破了?
為首的刺客愣了愣,被風刃針逼退了三步之遠,似乎沒意料到會有人在院內等候,為此承昀沒來由地一笑,想來南方的消息不如北地通透,來人一時間不清楚人在何方。
“我家主子丟了物什,經查應該在此地。”
刺客們面對手無寸鐵的倆口子,神情仍格外戒備,南楚新帝登基的宮宴,至今記憶猶新,如若不是眼前男人控制得當,腦袋早就分家了。
“南楚丟了什麽物什,需要到北雍來尋?”承昀清冷的眸光瞟過眼前的刺客們,唇際掛著一抹嘲弄,恭順帝清醒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丟失的百烈蠱母?
許傾霏目前還有孕子嗣,真要動她也不會挑這時候,更何況還有一個緊迫盯人的曹太后,兩人間的芥蒂也不是一兩日的事兒了,真被抓到什麽把柄,指不定連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子之位都得奉還了。
曹太后母家怎麽可能容許權柄落入許家太久?
即便恭順帝如何不願,母家表親的侄女兒,孩子都與白嫣然的孩子一般大了,不論那男人存著什麽心思,沒了百烈蠱母已成定局,再傻也不會讓這件事昭告天下。
新帝登基沒幾年就丟了國祚,會如何被朝臣奏參?一個不小心還給了曹太后動搖國本的機會,那才叫得不償失!
刺客由懷中取出染上百烈蠱血的羅盤,恭謹地遞給面若寒霜的男子,“按著蠱盤所示,百烈蠱母的確在此。”
“諸位找到了什麽?”承昀看也不看那羅盤一眼,冷冽眸光令人為之顫抖,似笑非笑地問道,“我不記得曾從南楚帶走了什麽,夫人可有線索?”
“線索沒有,滅口倒是可以。”顏娧不顧身旁男人的勸阻,緩緩移步來到刺客面前慎重凝望著。
雖說當時只是為了導引洪水而做的密道,真叫人給翻個底朝天,心裡仍舊頗為不悅,四通八達的水道要找來她的屋子,那得花多少時間勘查?
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各方進出時,接連兩次不速之客都是從密道而來,怎麽還會是巧合?
總以為歸武山是有如銅牆鐵壁般地存在,如今看來滲透之人真的藏深了,不光是熟悉雍城之人,連歸武山地貌也十分了解,沒將此人揪出來要她如何安心?
令人後怕的是,通往她屋子的地道,如若沒有一身了得的功夫,絕對無法輕易攀登,沒有指引多數人都是走到月牙池的地下飛瀑,再來沒有上乘的內息,要如何開啟她床榻底下比甚重的巨岩門扉?
聽著她將滅口說得雲淡風輕,眼前的幾個男人全緊張了起來,露在外頭的額際沁出了冷汗,握著刀刃的大掌也忍不住地顫抖。
關於歸武山大當家的事蹟,他們也不是沒聽過,既然他守在雍城裡,只剩這個小姑娘看著歸武山,不趁如此接近的時機把人抓起來,要怎麽安全離開此地?
是以刺客首領也不知哪而來的勇氣,猛地提氣順勢擒下了女子,刀刃架在雪白頸項上時,心裡忽地湧上一陣莫名的安心。
“放...放...下你的骨扇。”為首的男子眼底閃著僥幸的雀躍,沒想到能這麽容易地抓到人,使得刀刃又勒緊了些許。
承昀想也沒想地將骨扇拋向回廊屋脊,深邃眼底盡是無奈的感歎,身旁幾隨從也在此時蓄力,毫無章法地朝著他襲來,隨意幾個回身閃躲,便使得來人刀刀落空,反而一臉狼狽地跌坐在地,再起身的幾次攻擊更是被他借力用力地輕松化解,絲毫不費勁地將幾人收拾得一乾二淨。
“你不要她的命了?”刺客緊張得在雪白頸項上劃了幾道淺痕,抓著顏娧的衣襟恐嚇著。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要。”承昀踩著其中一人的背脊,只是些微提氣便將人踩入石板三分。
“我還能繼續當你的狼崽子嗎?”顏娧如秋波般瀲灩的眼眸沒有任何畏懼。
“這輩子都是。”男人想也沒想地應答,低沉醇厚的嗓音說著寵溺得迷人的話語,“玩玩可以,髒手的事兒,我來就好。”
“好的。”顏娧回應著怡人可愛的笑顏,哪管身後的男人有多生氣?
即便面臨再大的危險,也不管她的天真爛漫是真是假,仍舊不希望她的雙手染上賊人的鮮血,那些不該出現的定會想辦法為她掃除。
“住口!”沒被尊重的男人氣得不行,惡狠狠地勒著頸項,不悅問道,“百烈蠱母在何處?”
“沒有了。 ”顏娧得了首肯而意興闌珊地回答著,眼前的刀刃不是問題,只是想著該怎麽問出誰將他們引來此處?
“當真是妳帶走了百烈蠱母?”怎麽說他也是聖上跟前的喊得出名字的侍衛,實在無法想象當日闖入宮禁的醫者,會是眼前看似孱弱的女子。
顏娧揚著盈盈淺笑,以兩指輕夾著刀柄遠離頸項,在兩相較勁的鬥力中贏得毫無懸念,隨後皓腕輕轉振力,刺客措手不及地捂住胸膛連退數步,即便倒地也無法相信竟敗在一個弱女子手裡。
見她緩步而來,他害怕地蹬離了幾步遠,無法理解發生了何事,只聽得溫柔的嗓音緩緩問道:“說到底百烈蠱母也不是南楚的物什,物歸原主不好嗎?”
“胡說!那可是南楚傳承了數百年的皇室聖”物……
“南楚也不就幾百年的國祚,難不成忘了原主了?”
刺客的話語被搶了白,其余話語噎在了喉際,被那雙如春暉般溫暖的眼眸給膈應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顏娧,一時無法理解聽了什麽?
百烈蠱母的原主嗎?
承娧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