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天鵝頸般細白嫩滑的肌膚,留下遭厲煊施虐的青紫,顏娧心裡又萌生了些許內疚。
為了方便行事硬是勉強陶蘇陪著入宮,正是怕在這硬氣功環伺的皇宮裡泄漏了懂武的秘密,若沒忍住脾氣動了武,能不能安全離開還是兩說。
本想扛著使節大旗,天皇老子也不敢要了她們的命,誰想厲煊真是個狠人,沒敢對她動手轉向對陶蘇動手,所幸人沒事兒,否則哪兒去找個師嬸還給師兄?
“我本想著靜靜的在京城把皇祖父的事兒給辦好,再悄悄離開東越,如若欒大人執意要上島尋女,非得找相家人不可。”顏娧不悅地咬著唇瓣,總不能直接說相汯是個礙事的啊!
在相澤之事了結之前,也實在不願意多耗費心思關注相家瑣事,相家目前真不是個可靠的隊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非常基本的做人道理啊!
況且從使節船上換船到相家船上有那麽簡單?
“那小姑娘也是單憑一己之力擾了妳的步調,是個有心思的。”陶蘇這幾日也將欒怡之事給聽得透徹,也不知為何顏娧做事兒總有如神助,雖然被撂的絆子不少,多數都能逢凶化吉。
一趟鬥茗也叫她真正見識了什麽叫神運!原先擔心著得籌滿足夠十萬的花楹給茶坊,主子連買票的銀子都給備齊了,結果半路來了出個欒甫,連銀子都給省下來了。
一路貴人小人摻半,甚至小人也能成為貴人,連她也不懂這是什麽運道了!
真應了那句舒道長說她的那句話,人不出門貴人自來。
“我怎麽覺著小蘇話裡有話?”顏娧扶著發疼的額際苦笑。
陶蘇握拳抵著下頜輕撮,看似思忖已久地說道:“有姑娘的脾性,可惜沒有姑娘的運道。”
聽得連眉眼都抽搐的顏娧,無奈地探入裡衣取出重石令交與陶蘇,苦笑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誰也不知道誰會是誰的貴人,與人為善而已。”
難道當初救下欒怡之時,能早想好如何運用這段緣份?也不過稟持手心向下的原則,能助一個人絕不害一人的思維行事罷了。
人活一輩子求的不就是個問心無愧?
“等等!欒怡同我哪像了?”顏娧眼眸微慍,黛眉輕蹙地問道,“我解決麻煩比製造麻煩的機會來得多吧?”
陶蘇恭謹地接過重石令,話中有話應答道:“是,姑娘天生就是個好幫手。”
“少來!別以為我聽不出這褒貶摻半的語氣。”顏娧沒好氣地嬌嗔,隨後收了小脾氣慎重交待,“我們車行到達珠海城也要幾日,請相家的船只在珠海城外海候著,估摸著厲煊那性子沒那麽容易放過我們。”
雖然流言蜚語裡都說他倆沒於船難,一個人如若真如承昀所言那般偏執成性,會不想辦法除去相同的人?
看著陶蘇頸項上的痕跡,顏娧不得不為眾人的安危著想而重新估量,耳朵吵了些,總比沒了命好。
相汯定也尋他倆好些日子,天天盼著重石令出現,如若令牌出現怎可能繼續留在島上?
按著相汯的行事作風,必定有隨時能出島的方法,那樣子的人怎可能受困於天象?
“什麽?”陶蘇忽地覺得後頸一陣涼。
“沒什麽,就想問妳會不會鳧水?”
再認真不過的眼眸睇著陶蘇逐漸睜大的眼簾。
“我不會——”
陶蘇雖然壓低了音量,也是令顏娧噗哧地笑了出來。
上一次接駁上船差點掉進水裡已叫她萬念俱灰,如今還要帶著心有余悸再上船,這不是為難她?
更何況還在此時此刻告訴她,厲煊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們,安排相家人在海外等著是幾個意思?
擺明告訴她跳海求生?
“嗯,沒關系,到珠海城前多準備幾個腰舟吧!”
陶蘇:……
她沒辦法將沒關系說得那麽瀟灑啊!
……
天邊染上第一道曦陽時,押送貢茶的鱷軍隊伍也來到了京郊,盤點交與使臣所需數量,其余上繳國庫,正準備原地整軍回返,梁王的飭令便已送達,令眾人在城外駐扎等候迎接靖王一同回返。
陶蘇一早換上顏娧順來的東越侍婢宮裝與腰牌,宮門一開便夥同幾個宮中采辦離開皇宮,一連進入三家茶樓與酒肆換了三套衣物,才得以返回城南的正凱賭坊,換上久違的男裝隨著鄭愷混入鱷軍裡。
所幸楚風早日夜兼程,趕上大軍人馬也向鄭愷交待了所有事宜,現下兩國使臣在鴻臚寺卿引領下拜別梁王,車駕準備在城門外隨時待發。
浩浩蕩蕩的車駕停在城門前,厲煊身為此行主事自然在列,瞧著紅著眼的平陽郡主身邊待的侍婢有所不同,心中惡趣味又陡然興起,踩著欣快腳步來到她身邊,先尋釁般由上至下將她看了一回,接著戲謔問道:“怎麽今天身邊伺候的換了個人?”
“世子這不是白問了?”不問則已,一問紅著眼眶的顏娧,豆大淚珠又輕易的滾落黃沙,滿是不悅地說道:“外臣的姑姑怎麽了?世子竟不清楚?”
顏娧在心裡不斷慶幸著,熬了一整夜果然眼睛酸澀得眨眼就落淚,比起培養情緒落淚快了不少啊!
光想到今日得紅著眼眶子營造哭了整夜的效果, www.uukanshu.net 鮮少將哭放在心上的她,要如水龍頭般操控眼淚,真太難了!
還好整夜不睡的效果也不差呢!
“郡主……”一旁侍婢當然清楚陶蘇發生何事,在厲煊面前想勸又不敢勸地抓著顏娧臂膀,細聲說道,“請上車吧!”
“本世子沒下重手就不能伺候妳?這婢女也嬌氣,把她留下來,本世子好好幫妳教育一回。”厲煊不像說笑地探手想掀起簾幔看清馬車內的狀況。
“世子請自重,北雍的宮婢自有皇后娘娘訓管,不勞世子費心。”顏娧表面上維持著儀態萬千,其實心裡早將厲煊給咒罵了擺兒八十次,都要離開此地了也不打算放過?
厲煊環胸,骨扇輕輕著長臂,邪肆地又將顏娧掃了一回,嘲諷道:“一個老奴仆值得與我板起臉色?”
顏娧心裡又暗自罵厲煊心黑好幾回,難道能說陶蘇為了不上船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