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連續不斷地轟擊在玄陽四方陣之上,陣法不斷閃爍,甚至有一時間亮到了了極致,快要將眾人的眼睛閃瞎,可光亮最終還是熄滅,陣法依舊存在。
都天五劫指的威力越來越小,鄧世余的元氣法力即將消耗殆盡,使得陣法內可以有人空出手來攻上去。
趙銘崖衝著蘇九歌連連使眼色,蘇九歌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去吧,我境界高一些,更有劍場加持,我要留下來護住大家。”
趙銘崖見狀也沒有遲疑,只是內心佩服,他一個箭步躍上去,镔鐵刀提在左手,“蘇兄,借劍一用。”
離恨劍被蘇九歌擲出,被趙銘崖在空中接過,刀與劍交叉在一起,迎著雷劫直殺鄧世余。天雷滾滾,劫威浩蕩,雷霆怒劈其上。
只見趙銘崖神刀亂舞,不停揮動,驚天的刀光一道道向鄧世余襲來,卻都打在雷劫上灰飛煙滅。刀停,神劍斷空,一劍直至雲霄,四象立於寶塔四周,五行懸於身後,八卦顯於劍前,一出手便是九宮五靈劍,諸多異象盡數融入劍意之中。
這一劍不像村長那樣巧妙至極,不像蘇九歌那樣多情多義,反倒是大氣磅礴無所顧慮,有的唯獨是那要將青天斬開的決心。
劍光一閃而過,仿佛從虛空中出劍,無影無形,眨眼間劍已至。
鄧世余左眼瘋狂跳動,身體也在不停打顫,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指尖的一道傷痕,此時已經從傷痕中有鮮血滴落。
他索性放棄了繼續向玄陽四方陣攻擊,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轉了個身,將指尖對向了剛才還與他並肩作戰的士子們,都天五劫指的余威四溢而出,那些士子們本就在剛才趙銘崖等人的破陣中受了傷,法力也全輸給了鄧世余,而且此刻眾人更是毫無防備,那裡抵擋的住這一指。
伴隨著這一指的,還有他眼瞳詭異的變化,此時他的眼中化為黑白二色交界的一片世界,映在各位士子的眼中,士子們迷迷糊糊,已全然忘卻了自己為何來此。
許多有自知之明的士子,直接選擇催動傳送大陣離開,雖然未受到都天五雷指的攻擊,但幻術的綻放卻在一瞬之間,他看到鄧世余的一瞬間,便已經深入其中了。有不少人甚至扛住了五劫指片刻,但幻術的攻擊也直接讓他們失去了抵抗力,選擇了出局。
其中有一位意守境的士子,直接神魂失守,失去了意識,從玲瓏寶塔上掉落下來,剛好落入雷劫中,刹那間便化為飛灰,屍骨無存。
“可惡,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趙銘崖看著鄧世余,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混帳,打不過就去陰自己人,真是個無恥的小人。”蘇九歌也十分惱火,他將離恨劍收回,隨時準備一劍斬殺他。
可周圍人卻沒人有任何反應,趙銘崖向四周一打量,發現眾人的眼睛都是一片烏黑,看不到他們所見的真實狀況,唯有他和蘇九歌道心穩固,能抗住幻術的影響。
上方鄧世余眼神宛若深不見底的黑洞,幽幽地看向二人。二人一人持刀,一人拔劍,同時出手殺向鄧世余,就在刀鋒劍芒離他只有幾寸距離時,傳送大陣被催發,眾人都回到了道場之中。
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丙組比試結束,剩余的士子可進入論道台比試,請各位等待其他小組的結果。”
趙銘崖落在道場的空地上,他雙拳緊握,雙目赤紅,將镔鐵刀重重拍在地面上,口中的牙齒幾乎要被他咬碎。這是一雙有力的大手將他扶起來,
趙銘崖抬頭一看,正是滿臉欣慰的葛超。 “葛兄對不起,沒能幫你繼續走下去。”趙銘崖低下頭,不敢與葛超的目光接觸。
“趙君不必自責,若是沒有你我可能出來的更早,能結識趙君這樣的朋友,收獲更甚於
加官進爵。”葛超溫柔地說道,還輕輕拍了拍趙銘崖的肩膀,他突然如此肉麻,更是讓趙銘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趙兄,趙兄!你果然出來啦!等你好久了。”任命扯著大嗓門叫嚷過來,正好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趙銘崖露出一抹異色,“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點本事,我還一直以為你啥用沒有,只會啃老祖宗的老本呢。”
任命臉色一黑,“哈哈,趙兄真會說笑,到時候論道台上見的時候你可要當心啊。”
趙銘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卻是運用真元握於掌心。任命隻覺得肩頭一沉,像扛著一座大山,他面露苦澀,但卻只是一轉而過,立刻恢復了滿臉的笑容。
鄧世余此時被諸多士子包圍在中間,士子們紛紛與他見禮恭賀,每個人都想與小聖賢交朋友,鄧世余則是忙得不可開交。趙銘崖看著他那惺惺作態的模樣,不由得胃裡一陣惡心,索性便轉過身去,與任命互相打趣了起來。
鄧世余卻是不知好歹,辭去眾人徑自向趙銘崖走來,“恭喜趙君入圍,趙君的表現當真是令人自愧不如。”
趙銘崖見到是他,心裡厭惡,他抬頭看了看周圍,本來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冷峻的臉龐上突然洋溢起了笑容,“道兄說笑了,哪裡比的上道兄呢,當真是神仙手段,令趙某大開眼界。”
任命在一旁也不甘寂寞,上前搶話道:“鄧兄威名遠揚,我早在家中就久聞鄧兄大名,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一邊捧鄧世余一邊撇嘴暗示趙銘崖態度友好些。
趙銘崖看到他溜須拍馬的模樣心中冷笑,他指著附近的一處石牆,牆上有一根跟蘆葦探出頭來,“道兄說這蘆葦怎麽生得頭重腳輕,這樣根淺不牢,若遇到強風,豈不丟了小命?”
鄧世余眼球一轉,笑道:“趙君沒看到他依附著那石牆嗎,只要石牆不倒,它就不會有事,頭重腳輕又有何妨?”
趙銘崖拍手稱讚,“道兄說得也是,今天能晉級,真是給祖上添光,此時倒是有些想家了。”他仰頭說道,話語間清秀的臉龐上還有兩道淚痕留下,說完後更是把整個頭埋下抽泣起來。
任命面色古怪,自言自語道:“趙兄不是撿來的孤兒嗎?難道是老祖搞錯了。 ”
鄧世余趕忙上前安慰,他一隻手搭在趙銘崖肩上,一隻手比劃著侃侃而談,“趙君不必傷感,待到你奪得武舉頭魁,便可衣錦還鄉了。”
他說完猶豫了下,接著說道:“看趙君如此憂愁,可想而知趙君的家鄉一定是個好地方,有機會一定要前去拜訪。”
趙銘崖聽後則是止住哭泣,抬頭用清涼的眼神看著他,“道兄所言極是,我家鄉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我家鄉山間更是有一種竹筍,我特別愛吃。那竹筍長得尖嘴皮厚,腹部中空,它會借著其他樹木的枝乾生長,待到長大之後再將那樹木枝乾中的養分抽空,供自己所用,因此在我們那裡都將它拿來做菜,光是在菜板上就會切上成千上萬刀呢。”
鄧世余一笑,繼續客氣道:“那可一定要前去品嘗一二,屆時趙君可萬萬不要藏私呀。”
“哎呀,不說了,那邊的好友還在等著我呢。”鄧世余說罷行禮轉過身去,滿臉的笑容瞬間變得陰沉恐怖。
“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麽啊?”旁邊的葛超一頭霧水,任命卻沒有多問,仿佛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分組結果出來了,我們去看看吧。”任命指著大堂中高高掛起的布告。
三人一同前往,趙銘崖定睛一看,與丙組對戰的正是乙組,下面用朱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而那些字跡的第一行,便是趙銘崖和任命兩人的名字。
趙銘崖心裡一樂,轉頭看向任命,發現任命此時也在看著他,二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