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需要時間去消化。

　同樣間客雖然在蠱惑瑪麗，卻並不著急讓瑪麗做決定。

　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一錘子買賣。

　而是利用瑪麗，長期有效的在這個時間點‘潛伏’下來，甚至活過上帝隕滅之後的大破滅時期，進而幫他們尋找到上帝隕滅後，殘余的材料。

　這需要的絕不是一個簡單、狂躁、容易被激怒、利用的傀儡。

　間客和他的同伴，需要的是一名精英。

　如果他們有的選，一定不會選擇瑪麗。

　討論時空的變化，世界設定的更改，甚至是平行時空的誕生，這樣的問題，暫時而言其實意義沒有那麽大。

　討論有時候，也只是討論而已。

　此時茱莉亞面對老女巫愈發深邃的話題，眼神顯得有些悠遠飄渺起來。

　“斯圖爾是我們中間最有天賦的人，但是她的研究走向了錯誤，最終與我們分道揚鑣。”老女巫突然提起了另外一個剛才一閃而逝的人名。

　她好像就只是在閑聊而已。

　雖然也有一定的脈絡，卻仿佛走到哪說到哪。

　對於老女巫的說法，茱莉亞顯然並不認同。

　她用略顯譏諷的表情說道:“錯誤?誰又是正確呢?你?我?又或是珍妮與安妮?”

　“斯圖爾她只是死了，卻不一定是錯了。”

　“或者錯誤的是我們，也未可知。”

　茱莉亞的諷刺，像是一種怨懟。

　老女巫沒有再反駁回來，而是將話題重新拉了回去。

　“安妮和珍妮是雙生的魔靈，她們既是一體，又彼此不同。一者的肉身死亡後，靈魂會進入活著的那個身體裡，與之共存。而活著的那個，會盡快與男人結合懷孕，並用巫術引導，懷上一對雙胞胎。當分娩之時，母體死亡，而母體內的兩個靈魂，則流入雙胞胎體內，再次轉生復活。以十七年為限，大腦發育徹底完全之後，靈魂記憶開始蘇醒。”

　“珍妮和安妮的成功，為我們提供了新的思路。既然她們能夠成功，那是否也就代表著，我們一樣可以這樣做。算起來還要更簡單一些，畢竟我們不需要用巫術造成雙胞胎，也不需要用一個靈魂包裹著另一個靈魂。”老女巫神情愈發的深邃。

　這樣的深邃，結合她之前不畏死亡的言論，顯得格外的具有諷刺性。

　此時，即便是作為花瓶的瑪麗，在一旁也看明白了。

　老女巫快要死了！

　斯圖爾的死亡，刺激了她，讓她更加懼怕死亡。

　所以她找到了茱莉亞，要求茱莉亞幫她從那對叫做安妮與珍妮的雙胞胎身上，找到繼續延續生命···甚至完美獲得長生的辦法。

　而作為報酬之一，或許老女巫可以幫助茱莉亞，解決瑪麗身上的問題。

　這樣‘複雜’的內情，瑪麗覺得自己竟然能夠想明白···簡直就是成長的太快了！

　“你的朋友，她才是最聰明的那個！”

　“那個老一些的女巫，一直都在她的操控中。”

　“你成為了你朋友，完成計劃的道具。”

　“又或者說···你的出現，讓她興奮，她甚至迫不及待的，就帶著你來到了這裡，甚至沒有提前對你進行任何的解釋。”

　“她讓你成為她暴露出來的弱點，但事實並非如此。”

　間客與其同伴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

　瑪麗搖頭，想要否認。

　她無法說話，想著茱莉亞拚命眨著眼睛。

　然而她那大又美麗的藍色眸子，即便泛起了淚光，迎接而來的也只是茱莉亞抱歉的眼神。

　茱莉亞與老女巫的對話，依舊在繼續。

　“是！我記得！當時我們都很興奮，興奮的將安妮和珍妮撫養長大，想要等到十七年後，她們的靈魂記憶複蘇，從她們口中得到答案，我們是那樣的期待。”茱莉亞說道。

　“十七年，雙胞胎少女長大成人。但是那卻是一個悲劇的開始。珍妮和安妮利用生子，誕下雙胞胎轉生，卻製造著悲劇。悲劇就是雙胞胎的父親，那個失去了妻子，又將失去女兒的男人。在得知真相後，男人從懸崖上跳下，自殺身亡。”

　“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男人，對她們進行了詛咒。”

　“然而我更相信，這是神···對她們的懲罰。她們正在觸碰不可觸碰的領域，所以她們受到了報應。”茱莉亞的語氣，變得多了許多情緒的起伏。

　“珍妮和安妮總會在記憶複蘇之前，愛上同一個男人，愛的刻骨銘心無法自拔。”

　“而那個男人，也同時愛著她們兩個人，在她們中間無法做出抉擇。直到記憶的複蘇，這種為愛的競爭，不僅無法完結，反而愈演愈烈。直到珍妮和安妮之中的一人，將另一人殺死。剩下的一個會和她們所鍾愛的男子結婚，生下雙胞胎，然後一切終結，開始新的一個悲劇輪回。”

　瑪麗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向茱莉亞。

　她聽懂了茱莉亞的‘解釋’。

　進而在間客的引導下，有了聯想。

　如果那一對雙胞胎，逃避真實死亡的方式是這種，並且有這樣可怕的反噬。

　那麽茱莉亞呢?

　她又在這樣的選擇中，犧牲了什麽?

　“她···真的值得信任嗎?”瑪麗終於開始徹底的動搖。

　作為一個思想層面極為平凡的女人，她有著許多平凡人會有的動搖、反覆、難以抉擇。

　“幾百年來，為了幫助她們擺脫宿命，我、斯圖爾還有你，都做了努力。我們甚至企圖引導她們的命運，將她們介紹給花花公子、專一的老實男人、甚至是同性戀。想要用此來打破這種輪回的僵局。但是都是無用功。”老女巫接過了話茬。

　“花花公子會為了她們收斂自己的風流，隻‘專一’的愛著她們兩人。”

　“老實的男人也會變得花心、貪心，想要左擁右抱。”

　“甚至是資深的同性戀，也會被她們將性向更改回來，變得陽剛威武。”

　“就像是最甜蜜、最溫柔的詛咒。 給予了她們最美好的戀愛，卻又讓它變得殘缺···不完整。”

　兩名女巫再一次的沉默。

　類似的話題，她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

　然而間客卻發現了盲點。

　“等等！這其中有問題。”

　“還記得，剛剛到這裡的時候，茱莉亞對瑪麗說過什麽嗎?”

　“她說，在這座女巫之家裡，有四位百年女巫。那是最初，關於這裡的設定，首先···百年這個詞，究竟是一百年，還是一百多年，又或是幾百年?”

　“如果是幾百年，那麽這個用詞可以暫時忽略，如果是前者，那麽是什麽，讓原本的設定被吞掉了，進而衍生出了新的設定?”

　“或者說···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做過了什麽，影響到了設定?”間客對同伴發出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