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界迸發出來的洪流滾滾襲來的時候。
狩獵與光亮之神,甚至沒有來得及思考,便已經被切割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均勻的灑向了無垠的神界。
即便是最後殘留的一點不甘與怨憤,也歸入了深淵,去填充那些被關押的古神。
柯孝良對他的利用,倒是一丁點也不浪費。
至於此刻,柯孝良的感覺,那就像是有一座座鎮壓身體和心靈的大山,直接被迅速的拔去了一般。
從蠻荒世界反饋而來的壓力,頓時被卸去了許多。
畢竟,以柯孝良未成神話真仙的真實修為,來推動一個以神話為主體的蠻荒世界,便是有金手指保駕護航,也難免稍顯勉強了些。
至於現在,一個曾經孕育了璀璨神話文明的破碎世界,它對蠻荒世界的各種補充,是無法估量的。
單純用‘一波肥’來形容柯孝良此刻的狀態,遠遠不足夠。
更完美的是,因為有破碎世界內,狩獵與光亮之神的主動配合,柯孝良的蠻荒世界吸收破碎世界,消耗的魔性值更多用在了構建神力通道上,吸納、融合世界所花費的消耗,其實並不太多。
遠遠沒有達到柯孝良的承受底線。
此時,那些來自現實的修行者們,或許還沒有十分徹底的實感。他們的靈魂,畢竟不歸屬於這裡,對世界變化的敏銳觸覺,遠遠比不上這裡的原住民。
對那些由蠻荒世界原生的原住民而言,他們眼中的世界···都像是在一瞬間豁然開朗了。
那些與父神、祖神之間,原本模糊、粗糙的聯系與感應,也驟然變得清晰、透徹了許多。
就像神界與人間的屏障,無形間,突然變得稀薄。
幸而蠻荒世界幅員遼闊難以估算,且部落與部落之間的聯系並不緊密,原始的部落文明還沒有孕育出繁榮昌盛的文字,與統一的交流方式、風俗習慣等等。
這也讓這種驟然發生的劇烈變化,被得以頗為‘安靜’的消化。
對柯孝良而言,這當然還是大大的好事。
“剛剛···有發生什麽嗎?”王鈺變化成一頭白鹿的形態,在山澗漫步行走,將自己融入一頭鹿的視角,換一個角度去感受這個世界。而就在世界劇變的一瞬間,在他的視角裡,同樣仿佛看到了一種隱形的波瀾,快速卻又徹底的席卷了整個世界。
心神不定之下,王鈺的神體內縮,重新變回了人形。
現實中,關於偽萬仙鼎的爭奪,還未有定論。
此時看起來像是劍宗佔據了上風。
作為修行界裡與極道宗並駕齊驅的暴力門派,劍宗在正面戰場上的實力,永遠毋庸置疑。
而由於極道宗將更多的精神與力量,都投入了蠻荒世界,從而導致在這東海之上,極道宗的力量並不足以與劍宗修士抗衡。
只是這正在為了偽萬仙鼎,鬥的頭破血流的眾多修士們,顯然不知道那尊偽萬仙鼎,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
裡面或許還殘留著幾張後來者添加的‘地圖’,要是將這口鼎當做特殊的度假區,並不太方便隨身攜帶的儲物裝備···它還是合格的。
但是殺戮遊戲的根基,卻已經不存。
原本那些殺戮之後,獲得的獎勵,多來源於破碎的世界,屬於破碎世界在馬英、顧臻二人的引導下,對那幾張後續添加的地圖反哺。
而現在,破碎的世界已經被柯孝良從鼎中抓走,自然也就無法在依照原本馬英與顧臻設定的規則,為勝者提供獎勵。
最終奪得大鼎的修士們會怎麽想,柯孝良並不在乎。
他們大可以去詛咒那已經死了的馬英與顧臻。
詛咒他們欺瞞世人,蒙騙蒼生。
此時的柯孝良,卻在接收著來自蠻荒世界的強烈反饋。
這反饋簡直充沛、劇烈極了。
破碎的世界,曾經極為輝煌。
吸收並且消化了它的柯孝良,也便對這個世界的歷史,再為了解不過。
它曾經並存過四大神系,以及數十個小神系,最終如同許許多多的神話世界一樣,破碎在了諸神的黃昏之中。
四大神系的神祇們,抵擋住了來自世界意志推動的‘更新換代’,將新生的神王,永遠的殺死在了亡者之海,從而也為整個世界,迎來了諸神的黃昏。
當神話文明不再更迭。
舊的統治者不願退出歷史舞台,那種由嚴密神話規則編織起來的大網,便會將世界絞碎。
世界破碎之後,執掌雷霆、光明、陰影和死亡的四位神王,他們在世界破碎之初,便隨同世界一起隕滅。
曾經與世界宛如一體的強大,成為了他們無法逃離的致命軟肋。
他們的神格自然早已崩碎在了虛無之中,並沒有同大量其它的神格一般,被狩獵與光亮之神獲取。
四大神格,化作了最原始的能量,依舊有一部分散落於破碎的世界各個大大小小的地圖裡。
所以此刻,柯孝良也面對選擇。
他可以直接以這四種神王級的神祇訊息為基礎,構建一個循環,汲取大量源於蠻荒世界的神話訊息反饋,就此叩開長生之門,於現實之中,成就真仙位格。
即便是這樣成就真仙的他,也會直接站在真仙階層的頂端,俯視腳下眾多的真仙。
能夠在這個階層,以單純的神話軀體承載訊息之強大,勝過他的真仙,也一定應該寥寥無幾。
然而···柯孝良並沒有猶豫,也沒有思量。
他直接選擇將這四種訊息,轉化為了四種強大的神祇神通,就地消化,卻沒有用來構建神話軀體,打破凡人與真仙之間存在的那種界限。
“雷霆之力,光明審判,陰影國度還有死亡複蘇···承受了極致的神祇訊息,而凝聚出來的神通,擁有著跨越境界、階層的強大力量。將它們稱一句‘大神通’,也半點不為過。”
“可惜,這個神話世界的基礎構架,並不是以地火水風為主,否則的話,我倒是可以用地火水風作為基礎框架,塞入大量的神祇訊息,最終凝結混沌,再開天辟地,形成真正的盤古神軀,以此來與我的盤古武道法相配合施展,跨越神話階層,直抵更為可觀的境界。”此時的柯孝良很是有些不知足的想。
破碎的神話世界裡,當然也存在風、火、地、水這四系神祇。
作為自然元素之中,十分常見的存在,在神話世界裡依照規則,孕育出神祇,很是尋常。
只是這四大系中,並未出現神王。
僅只有風神之中,有一位高位神風神米奧托斯。
因此導致了四大系之間的規則訊息並不平均,更不夠強勢、深邃。
想要以它們來構建基礎,最後在演化出混沌來,實在是癡心妄想了。
這就像,點燃一團火,吹起一股風,再以大地承載之,以流水環繞之···便可以形成混沌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道理是道理,結論是結論,過程是過程。
都很重要,都不可欠缺。
“算了!不必勉強。”
“總歸是讓我積累了大量的素材,距離期望的‘終點’又大大的跨近了一步。”柯孝良心想。
擁有了諸多世界,為了修成神話,成就真仙,專門打造了一個龐大世界的柯孝良,當然有他極為龐大的野望。
終極目標,當然是推演、獲取到,象征毀滅一切與創造一切的盤古神軀,那是無窮世界裡,已知宇宙裡,最為強大,也最為不可求的神話軀體。
盤古···也是天生的神話生命···不是嗎?
所以理論上,是可以修成盤古神軀,從而跨越凡人與真仙之間的階層差距的。
只是···這也只是理論上而已。
事實上,柯孝良還明白在無窮世界裡,擁有地火水風四大神王的神話世界···幾乎不存在。
象征大地的神王,永遠難以逃脫被切割,被囚禁,被殺死的命運。
象征風的神王,則是會逃離世界,神隱在無窮世界之中。
象征水與火的神王,必定無法共存,他們會不斷的廝殺,直到將對方徹底的終結···。
所以,柯孝良還有幾個備選方案。
比如代表一切因果的元始仙軀,或是象征一切人道文明的道德仙軀,等等同級別的神話軀體。
至於尋常修士眼中,那些本就已經高不可攀,如太陽神體、鳳凰神體、真龍神體、麒麟神體、天使神體等等一類的神話軀殼,在柯孝良的眼中···也就那樣。
如果他想要,早就可以利用反饋,成為神話真仙。
不斷的消化著來自蠻荒世界的反饋。
柯孝良將對外的心神收斂了大半,有相當一部分,再度沁入那劇烈變化之中的蠻荒世界。
“還有多久到西皇山?”巨大的蠻牛背上,一行數十人,正在交談。
這頭擁有著夔牛血脈的蠻牛,被人為的馴化,成為了交通工具。
它寬闊的背脊,甚至足夠建立起一些建築,種植上許多的植物。
“再有七八個日落,我們應該就可以抵達湯谷,那裡是太陽神鳥棲息的地方。而西皇山···依照族老們在石壁上的圖畫記載,應該在無日之地,我們需要穿過湯谷,再往前走大概相當於幾十個日出、日落的時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名長相已經顯老的戰士說道。
在蠻荒的世界裡,如果一個戰士可以活到顯老的程度,那就說明他極為有本事。
大部分的戰士,都無法活過壯年。
十歲到二十歲這個階段,是死亡高發期。
往往再強大的戰士,都無法熬過這個時期,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隕落在山林裡荒獸的口中。
“夔牛老!你說···為什麽萬族大會,要在西皇山那麽遠的地方舉行?”一個年輕的戰士追問道。
夔牛老···也就是先前回答問題的那個年老戰士,將手上的藤繩捆好,再一次整理著自己的兵器和隱藏在各處的武器,隨口說道:“或許···那裡才是世界的中心吧!”
“這一點···誰也不知道,總之···從很久以前開始,每隔一千三百二十九年,就在西皇山舉行一次萬族大會,就成為了規矩,而我們只需要守規矩便好。”夔牛老說道。
“太陽所不能照耀的地方,卻是世界的中心嗎?”一旁的角落裡,抱著骨刀的夔牛滅蛟心想。
他自然不是真正的原住民,而是從外界來的修士···並且是一名真仙修士。
因為斬殺了來襲擊部落的一頭三頭蛟,所以他被定名為夔牛滅蛟。
這是蠻荒的規矩。
除非他以後斬殺比三頭蛟更為凶猛、強大的荒獸,否則的話···他以後一直都得叫這個名字。
“夔牛老!你說在湯谷裡,可以遇到太陽神鳥嗎?”年輕的戰士們,總是充滿了疑問。
夔牛老道:“可以看見,但是無法靠近, 更無法觸碰···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跑到過湯谷,那時遠遠的看過一眼,之後我的眼睛就瞎了整整大半年。所以我們在穿過湯谷之前,還要先去采幽谷,收集足夠多的幽幽草用來敷眼睛。”
夔牛滅蛟聽了心中驚訝。
“太陽神鳥···又可以稱之為三足金烏,在諸天萬界都屬於掠食者頂端的存在,祂的神血是極為珍貴的寶物。而祂所綻放的光芒,注定無法直視···蘊含著太陽真火。”
“這個夔牛老,竟然直視過太陽神鳥,還沒有眼瞎?是他的實力強,神體堅硬強大,還是那太陽神鳥虛有其表?”夔牛滅蛟心想。
此時,與夔牛部落的戰士們一樣,同時趕往西皇山的部落,還有很多。
就像之前楊真真提醒柯孝良···萬族大會要開始了。
至於萬族大會···這自然是柯孝良設定下來,開啟蠻荒世界下一個階段的轉折點。
只有讓這個世界的人們,都感受到了世界的遼闊,江山的壯麗,以及天下英雄何其之多···才會激發他們心中的某些野望。
而這份野望,也會波及輻射到修士們身上,讓他們逐漸的感同身受。
“我在時間的上遊種下因,在時間的下遊收拾了果。如果我得到了什麽···那一定是極為珍貴的命運之花。”柯孝良坐在浮空島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