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大臣們,也覺得陳楚是在開玩笑。
陳楚說的神兵,當初大家也想過。
但絞盡腦汁,也不知道神兵能從哪裡來,除非像傳奇故事中的撒豆成兵才行。
陳楚微微一笑,捅了捅李承乾的胳膊,小聲道:“殿下,還是你來說……”
李承乾問道:“你不是說時機不成熟嗎?”
陳楚道:“既然吐蕃已經退兵,那咱們的計劃就成功了,現在不說,咱們今天就說不清了。”
砰。
李二一拍桌子,不高興道:“承乾,陳楚,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嘀嘀咕咕……”
李承乾見狀,趕緊躬身道:“父皇,兒臣……兒臣有事起奏。”
“何事?”
李承乾說道:“父皇,其實,方才陳楚的話沒有錯,吐蕃退兵,肯定是有一支神兵出現了,而這支神兵,其實是兒臣和陳楚派出去的。”
什麽?
大家都瞪大眼睛盯著李承乾。
陳楚胡說也就罷了。
怎麽連太子也跟著胡說了?
李二剛想訓斥李承乾,卻聽李承乾說道:“父皇,你還記得薛仁貴嗎?其實……其實,當初兒臣和陳楚騙了大家,薛仁貴等人,根本不是去西域尋找鹽礦的,他們是奉命潛入吐蕃去尋找吐蕃人的鹽井,然後將其炸毀的……”
李二沉思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問道:“你的意思是,薛仁貴等人,就是那支神兵?”
李承乾點點頭。
李二和大臣們,全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長孫無忌急忙問道:“殿下,你的意思是,吐蕃退兵,和薛仁貴等人毀壞吐蕃的鹽井有關?”
李承乾再次點頭。
長孫無忌又問道:“可是,殿下,臣還有一事不明,為何這鹽井損毀,吐蕃就要退軍呢?”
李承乾撓撓頭,求助地看著陳楚。
當初,陳楚只是說這樣乾,沒說為什麽這樣乾啊。
他也不明白,不過他選擇相信陳楚。
陳楚見狀,無奈地站上前來,說道:“長孫大人,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啊,原因在於,吐蕃人以肉食為主,這吃肉,卻是離不得鹽的,一旦缺鹽,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士兵們就會渾身無力,甚至惡心想吐,到時候,松讚乾布的大軍,將會成為一支沒有戰鬥力的軍隊,等大唐增援的軍隊趕到,他們只能全部留在鄯州……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吐蕃是被松讚乾布才統一沒幾年的,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反而危機四伏,有許多人還不死心,想要將松讚乾布趕走,一旦眼睛被毀,松讚乾布勢必會懷疑後方出了問題,他就不得不趕回去了。”
原來如此!
陳楚三言兩語,就把整件事說明白了。
眾人恍然大悟。
李二用異樣的目光盯著陳楚。
其他人,則是後悔得把頭埋得低低的。
想當初,陳楚篤定地說吐蕃肯定會出兵攻打大唐,從皇帝李二,到大臣長孫無忌等人,全都不信,認為陳楚是危言聳聽,信口雌黃。
而今看來,陳楚全都猜對了。
不但猜對了,還和太子提前留了一手。
噗通。
就在這時,長孫無忌突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長孫大人……”
“長孫大人你怎樣了?”
大家湊上前。
只見長孫無忌被人扶著,靠著柱子,面色煞白,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他諾諾地說道:“這麽……這麽說來,我兒長孫衝,也跟著薛仁貴去了吐蕃,吐蕃那種地方本就艱難,再加上他們是去炸毀吐蕃人的鹽井,肯定有無數的追兵在追殺他們,只怕……只怕他們這些人已經凶多吉少了,我可憐的兒子啊,還未婚配,連個子嗣也沒有留下……”
說著,兩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眾人都知道薛仁貴等人是凶多吉少了,紛紛出言安慰長孫無忌。
“長孫大人,你要節哀啊!”
“人死不能複生!”
“長孫衝死得其所!”
李二站起身,走到長孫無忌身邊,心情沉重地說道:“輔機啊,你放心,朕不會忘記長孫衝的功勞的,長孫衝於國有功,賜雲陽縣子,食邑五百戶。薛仁貴於國有功,賜陪戎校尉,九品上。其余人等,皆有功勞,賞賜由吏部核定功勞和賞賜!”
頓了頓,李二說道:“立即傳令百騎司,並告訴段志玄和李績,讓他們迅速派人,進入吐蕃,不屑一切代價,搜尋薛仁貴等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長孫無忌忍住悲痛,躬身道:“臣謝陛下隆恩。”
李二輕輕拍打兩下長孫無忌的肩膀,說道:“輔機……”
話還沒說完,就聽腳步聲響起。
一個軍士跑進來,舉著一封信,大喊道:“急報,急報,邊關急報……左驍衛大將軍段志玄飛鴿傳書,送來急報。”
李二唰的轉身,急切地喊道:“快,快拿過來!”
高琛屁顛屁顛地把急報拿過來。
李二打開一看,頓時神色大喜,然後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李二的笑聲,在甘露殿上大聲回蕩著,甚至驚動了窗外的麻雀。
李二神色欣喜地說道:“諸位愛卿,輔機,好消息啊,段志玄送來的急報上說,幾日前吐蕃突然退兵,而後,遇到一夥手執東宮命令的人馬,其中就有長孫衝,這些人現在已經平安抵達了鄯州城中,即日即將由左驍衛的大軍護送回長安……輔機啊,長孫衝還好好的。”
長孫無忌面色大喜,然後突然哭了。
喜極而泣。
他手舞足蹈,口中不住地說道:“好啊,太好了……”
李二回到桌子後面坐下,說道:“薛仁貴,真是朕的福將啊,他帶著十幾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就進了吐蕃,在吐蕃人的眼皮底下,竟然將鹽井炸毀了,還能躲避追兵,平安歸來,此人簡直是個帶兵的天才啊……”
陳楚聞言,就知道以後薛仁貴的前途無量了。
不過,這還不夠。
他急忙上前,說道:“陛下,我以為,還有一件事遺漏了……”
“哦?什麽事?”
陳楚上前,指著桌上的輿圖,說道:“吐谷渾……吐谷渾歷來與大唐交好,向大唐俯首稱臣,可此次吐蕃人的大軍,悄無聲息出現在鄯州,肯定是吐谷渾暗中相助,而今,吐蕃大軍退走,這時候,正好讓甘州和涼州的大軍,長驅直入,將吐谷渾滅了,也算是給吐蕃一個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