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此話,上官婉兒有那麽一瞬間就要祭出捆仙絲,對狐辰出手。
但理智還是讓她沒有莽撞。
她的臉頰閃過不可思議、悲傷、懷疑、信任等種種難以言明的表情。
“南極聖子,玄天破!……你不就是他派來的麽。”狐辰喃喃道。
“不錯,是少宗主讓我來這招攬你……但他怎麽可能會傷你?”
上官婉兒點了下頭,又厲喝道。
“你就這麽相信他?”
狐辰的目光自遠方收回,凝失著上官婉兒的眼睛。
“或許你是對的。”轉瞬,狐辰長長歎了口氣,不再看她。
“什麽意思?”上官婉兒疑惑看著狐辰背影。
“因為我也相信他!”
“我雖未見過少宗主,但卻絕對相信我們閭山南極道門祖庭。”
“打傷我的那個人,無非是想冒充少宗主名號,挑起南極各派與玉清境天矛盾。”
“所以你來找我,出於對太和宗的信任,我沒有對你出手。”
狐辰淒涼的笑了笑。
“狐辰長老,你跟我回玉清境天!你的傷是可以治愈的......”上官婉兒勸慰道。
“我不能去,對方留我活口,就是為了讓我傳話,借機挑起事端......”
“我若跟你回去,就表明我識破了那人的陰謀。”
“只怕接下來仙子你也會有不測,後面他還會造出更多禍事。”
“再者,小道右手已然半廢,小實在不願給太和宗再添麻煩!”
看著狐辰長老蕭索的背影,上官婉兒沉默了。
“若小道所料不錯,那人已在你回玉清境天的路上等候了!”
狐辰的眼睛又緩緩閉上了。
“狐辰長老,你可知打傷你的那人相貌?”
上官婉兒似是想起了什麽,詢聲道。
“仙子啊......別人有意設計,又怎會讓你知道相貌?”狐辰長老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最好先去找混元派本塵子!”
“我是通過他表達投誠意願的,但不知怎麽消息泄露,招來橫禍。”
“或許本塵子會有絲頭緒......”
“他在閭山南極交際甚廣,又心思縝密,深得南極聖子賞識,你需先與他回合再做打算......”
上官婉兒駕祥雲一路向南飛去,想起離去時狐辰的叮囑,心下對那位天魔宗長老又敬重了幾分。
本塵子的混元派在閭山南極太姥山脈下,他住的屋子是由黃金砌成的室內涼亭,睡得床是千年樟木精細打造。
只因太姥山礦產、林產豐富,加之他愛好遊歷人間,若手上沒有金銀之物,在人間界有時也不好辦事,索性就地取材,連帶裝飾也極盡奢華了。
今日,涼亭前只有個看門的童子,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本塵子掌門在不在?”
“本塵子哪裡去了?”
“本塵子掌門今天回不回來?”
“什麽時候回來?”
上官婉兒問了四五句,這童子一共才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一共才兩個字:“不知”。
上官婉兒是有急事而來,此時不由氣惱,在那童子的娃娃臉上輕捏了兩下。
其實她也知道本塵子出門只有一件事:在人間遊歷。
暮色嫣語,斜陽殘照。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上官仙子在涼亭外一片空曠草地躺下,
她抬頭看著天空的晚霞和薔薇色的余暉。 她覺得天際微露發白的月牙兒,像極了那個男人微笑牽起的嘴角。
從孤身涉險給陸修靜仙王傳信那刻起,只要是那個男人的吩咐,她都會想辦法做到十全十美。
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哪怕付出性命,也不會推辭。
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麽,或許是單純的喜歡,又或許是心甘情願。
唉!
世上隻道仙家無情,又怎會理解“情之所鍾,正在吾輩”?
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的,可是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要把情處理得豁達灑脫。
男女之愛也是有情的一種。
但是有情到沾滯不灑脫的地步,就把情給弄得烏煙瘴氣了。
松月生夜涼,風泉滿清聽。
夜已深,星已升。
月華下終於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兩個人抬著頂軟兜小轎,沿著山路碎步跑過來, 上邊坐著個慈眉善目中年仙人。
仙人的神情很落寞,很孤寂,他閉著眼正在養神。
抬轎子的兩個人也累極了,牛一般地喘著氣走到山坡前。
“前面就到涼亭了,趕路腿都酸死了,咱們在這裡好好歇歇吧。”前面的轎夫扭頭道。
“可不是呀,這兩天我睡眠不好,走路都瞌睡,現在更是全身酸疼。”後面的轎夫吆喝著。
“哈哈.......”
“我還不知道你,在人間界偷偷私會了倆小娘子,現在渾身無力了,怕是被榨乾的吧。”
前面的轎夫大笑。
兩個人說說笑笑腳步已放緩了下來,那仙人也不知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沒有聽到,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還沒走幾步,轎夫就停住了腳,慢慢地放下轎子。
突然間,兩人同時自轎子中各抽出了一把又細又薄的匕首。
一前一後,分別捅向仙人前心和後背。
這中年仙人正是本塵子。
....................................................................................................................................................................................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