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生看著彎腰拾撿地上靈藥的赤正陽,擺出了讚賞的表情,甚是欣慰。
在宗門裡的四個弟子,他最喜愛的就是赤正陽了。
大弟子景木犀一天到晚抱著把破木劍,往後山一坐就是一天,根本不管事。
二弟子綺羅神龍見首不見尾,還經常往宗門帶一些亂七八糟的女孩。
三弟子紀幼鯤除了搗亂什麽也不會,天天騎著大黑狗滿山繞。
說一句,因為三弟子被老宗主撿回來的時候剛剛化形,無名無姓,索性就跟了他的姓。
在這些弟子中,也就是四弟子赤正陽最合他心。
宗門裡的靈田都是他種的,不管是種靈藥還是賣靈藥都是他負責,吃苦耐勞,任勞任怨,這真是十輩子遇不到的三好青年。
如果可以的話,紀平生真想直接把赤正陽升為大弟子,讓景木犀去死。
看著在陽光下努力勞動的赤正陽,平生突然有些心生愧疚,上前詢問道:“把這些髒活累活都交給你,你就沒有怨言嗎?”
“怨言?”
赤正陽微微一愣,抬頭一雙清澈透亮的明瞳望著紀平生,突然露出了晃眼的笑容:“毫無怨言,這些都是弟子應該做的。”
說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仿佛想起不願想起的記憶一般,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來到宗門之前,我生活在一個冰冷的地方,冰冷的父親,冰冷的兄弟,如同囚牢一般讓人壓抑。”
轉眼,他臉上的苦澀消失,換上了光明和燦爛的笑意:“在宗門裡,雖然大師兄不怎麽搭理我,二師姐總是戲弄我,三師姐經常給我搗亂,但我覺得這樣很好,很溫暖。”
“所以,哪怕現在我每天五點起床打掃宗門,上午打理靈田,下午去北源城采購,傍晚修煉至凌晨,我也願意。”
聽赤正陽這麽回答,紀平生大為感動,讚揚道:“真想讓其他人聽聽你的覺悟啊!”
他決定了,時隔多年再一次踏入靈田,幫自己最愛的弟子清理一下。
整片靈田約一百二十畝,一百畝為靈稻,二十畝為靈藥。
而被幼鯤踩壞的,正是價值高的靈藥。
看著滿地的大狗腳印,紀平生就一陣肉疼。
就算把那條黑狗燉了,這損失也補不回來啊。
兩人足足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才將靈田裡被踩壞的靈藥全部摘了出來。
紀平生望著眼前著一堆散發著淡淡幽香的破爛靈藥,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嘴角猛抽。
“這些,大約損失了多少靈石?”
赤正陽默默計算了一下,說道:“大概,三百多靈石吧。”
三百多靈石!
能買一瓶靈丹或是一把靈器了!
紀平生深深的吐了口氣,黑著臉咬牙說道:“告訴紀幼鯤,給我抓十隻妖獸回來,要不然的話以後分丹藥沒她的份了!”
“是。”
赤正陽應道。
“行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好好種地吧。”
紀平生強忍著鬱悶,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然而。
還沒等他走幾步,突然間一聲高音響徹整個上清宗,聲音震震蕩蕩,傳遍方圓百裡。
“上清宗宗主何在,北州真武宗林長老前來拜訪!”
這一聲氣貫長虹,另飛禽走獸聞聲而動,從林中四散而出。
同時。
上清宗後山的最高峰上,景木犀頓了頓手中的木劍,哪怕是在他停下的瞬間,
依然有數十數百道劍光在凌空閃爍。 上清宗的小宅院中,充斥著芬香的軟塌上,綺羅睜開了一雙美眸,攝人心魂的紫瞳散射出道精光。
上清宗的野外,紀幼鯤還在打野。
“真武宗?”
紀平生一臉茫然,扭頭問身後的赤正陽:“你知道真武宗是什麽東西嗎?”
上清宗已經近三年沒有來客了,上一次來客還是因為宗門評比的事情。
赤正陽回想了一下,說道:“真武宗是北州的一個中等宗門,也是在北源城附近,宗主是一位三劫境強者。”
“三劫境,中等宗門?”
紀平生訝然,他剛剛命宮境,距離三劫還差兩個大境界呢。
他雖然不知道中等宗門的長老來到上清宗有何事。
但他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赤正陽,你帶客人去議事堂。”
紀平生拂了拂袖,微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後,朝著議事堂走去。
赤正陽看著紀平生遠去的背影,露出擔憂之色。
他也知道來者不善,但是自家宗主的實力太低了,能頂的住嗎?
“我這還有幾顆七轉金丹,要不要找個時機給宗主?”
赤正陽沉思著,該怎麽說呢?
就說撿的吧。
他想著,朝著上清宗外走去。
紀平生先進了議事堂,一臉嚴肅,端正坐在議事堂高坐上,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十分鍾後。
赤正陽走進了議事堂。
在他的身後,是一位身穿灰袍,腳踏銀靴,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這林長老不知道是瞧不起上清宗,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孤身一人就進來了。
林長老走進議事堂後,第一眼就看到紀平生,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頓時大怒:“你家宗主呢?怎麽就派了個小孩過來!”
紀平生的臉色直接就黑了下去。
“咳咳。”
赤正陽重咳兩聲,快步走到紀平生跟前,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上清宗的宗主,紀平生。”
“宗主?”
林長老愣了一下,嘴角突然上揚,仿佛下一秒就要笑出來似的。
突然間,林長老抬了抬手,一股如同萬鈞重山般的威壓攜卷著暴躁的靈氣,朝著紀平生壓了上去!
如果連一次試探都擋不住的話,那今天的任務可以說已經成功了。
林長老心中冷笑道。
當這股威壓還沒到紀平生身前時,旁邊的赤正陽臉色微變,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屈指一彈直接將這股威壓打散。
一秒過去了。
兩秒過去了。
三秒過去了。
林老張看著面不改色的紀平生,就知道自己的試探被打破了,臉色微沉。
我的威壓不是一個區區命宮境的修士能夠驅散的,難道說,上清宗還有高人?
紀平生並不知道暗中已經發生一次交鋒,他坐在高坐上,俯視著那位林長老,語氣平淡的問道:“不知真武宗的林長老來此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