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乾清宮。
上百錦衣衛,數百武閹,連同一眾偽裝成宮中禁衛的五毒教、石梁派等江湖人士已然徹底將皇帝寢宮控制。
寢宮內外,隨處可見忠於皇帝的禁衛與太監的屍體。
不過,擁立誠王,逼宮篡位,雖由曹化淳謀劃,此時皇帝寢宮之內反倒不見他的人影。原來卻是帶著一眾禁衛躲在乾清宮外偷偷指揮,其謹慎小心可見一斑。
一如之前分配任務那般,溫家四老等武林之人連同一眾武閹控制乾清宮內外。錦衣衛與五毒教守住皇帝書房。
洛辰與太白三英簇擁誠王進入書房對皇帝進諫。
書房之內,燭光明亮。
洛辰看著身穿黃袍,約莫三十五六歲,相貌還算俊秀的崇禎。又看了眼一樣三十來歲,滿臉濃須,身材肥胖的誠王。最後透視眼隔著束帶看向房梁上一道隱蔽的身影。
除了感歎命運偉力的強大外,實在不知該如何吐槽。
他表面默不作聲,仿佛透明一般站在一旁。
崇禎此時臉色又驚又怒,胸膛起伏不定,他死死地盯著將他圍著的眾人,怒聲道:“爾等欲欺君謀逆否!”
誠王冷聲說道:“賊兵已破潼關,指日就到京師。你卻還執迷不悟,這時候還不肯向滿清借兵滅寇,又是何居心?你定要將我大明天下雙手奉送給闖賊,是不是?”
崇禎直視誠王,怒喝:“太祖驅逐韃虜,立大明之基,得國之正,自古未有!哪想今日有你這等不孝子孫欲引蠻夷亂國,你就不怕死後九泉之下無顏面對太祖皇帝!”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這江山落入流寇之手?”
誠王冷笑道:“你昏庸無能,將我大明江山敗壞到如今地步!眼看著就要斷送太祖皇帝傳下來的江山,本王身為朱家子孫,自當挺身而出,力挽大明江山社稷!”
誠王的話戳到崇禎的痛點,他臉色好一陣變化,最後歎了口氣道:“朕無德無能,致使天下大亂。賊兵來京固然社稷傾覆,借兵胡虜,也勢必危害國家。朕一死以謝國人,原不足惜,只是祖宗的江山基業,就此拱手讓人了……”
誠王喝道:“那你立刻下詔,禪位讓賢罷!”
崇禎身子發顫,喝道:“你要弑君篡位麽?”
誠王衝太白三英使眼色,史秉光挺身而出,一掌拍向崇禎,口中叫道:“昏君無道,人人得而誅之!”
身為多爾袞的人,殺明朝皇帝,絕無心理負擔。
便在此時,房頂之上,一道劍光忽然墜落。
“啊!”
史秉光發出一聲慘叫,血光乍現,手臂齊肩斷開。
變故突生,就在眾人被這道劍光吸引所有注意力之時,劍光忽然一折,而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刺向崇禎。
噗!
長劍穿喉,崇禎眼中陡留著驚恐之色就此定格。
這等變化讓得在場之人莫名其妙,目光皆投向那突然出現,斷史秉光之臂,轉而又殺崇禎之人。
“是你!袁承志!”
手臂被斬斷的史秉光與史秉文、黎剛三人認出突襲之人,神色皆是大驚,畢竟三人此前皆載在此人手上。
沒錯,這一直躲在屋頂之上,突然出現之人正是袁承志。他利用了跟原著一樣的辦法,借助從洪勝海口中得到的情報與多爾袞給曹化淳的密信,成功的混入皇宮。
曹化淳等人密謀行動之時,他才剛剛潛入到皇帝書房。他不想崇禎死在史秉光手上,
因此不惜暴露身形也要親手手刃殺他父親,抄他滿門的仇人。 眾人之中唯一沒感覺到意外的只有洛辰。
相比於上次所見,死裡逃生的袁承志,此時氣質變化甚大,身上仿佛有一層濃烈得解不開的陰鬱。
袁承志目光森冷的盯著眾人:“勾結異族,想引清兵入關,襲殺闖王義軍,留你們不得。”
他顯然沒有認出洛辰這個比崇禎還要讓他仇恨,恨不得生食血肉的錦衣衛頭子。畢竟兩人唯一的一次接觸,洛辰披得是一蕭十一的馬甲,那時候還戴著面具。
袁承志話音落下,施展輕功步法,身形閃爍,造型奇異的金蛇劍倏地化為道道冷光。
瞬息時間,太白三英這三個讓他深惡痛絕的漢奸連抵抗都不能,寒光閃爍,血花綻花,三人頃刻斃命。
而後,他目光鎖定誠王,欲將這個主謀擊殺。
誠王身邊的侍衛連忙上前抵抗,然而不過兩個呼吸,在金蛇劍這柄奇兵之下,人刀俱斷,紛紛倒地而亡。
誠王一開始見崇禎死在袁承志劍下還挺高興,但頃刻之間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瘋子就將劍鋒指向自己,頓時只剩下驚嚇:“快!快!快護駕,給本王擋住!”
眼看大事已成,即將黃袍加身,登臨九五,他怎能如此輕易死在在不明不白之人手中。
他見袁承志武功高強,手下之人無一能擋,身體被嚇得發抖,臉色驚恐看向洛辰,大喊:“快救本王!”
“王爺安心!”
洛辰直接捉住他的衣領,趁著袁承志被錦衣衛與誠王侍衛阻礙的片刻,轉身衝著門口,抬腿將踹開書房大門。
袁承志見目標要跑,輕功施展到極致,宛如遊魚一般從剩下的幾名侍衛之中穿出,射向屋外,窮追不舍。
早已聽聞動靜,正打算闖入的何鐵手、何紅藥、呂七先生及溫氏四老等人見狀,連忙護到誠王身前。
而溫四老看見袁承志這個冤家,眼中如要噴火,高聲叫道:“好的很!今日一定要殺了這小子!”
話落,四兄弟各自抽出兵器,圍殺了上去。
袁承志卻如視無物,目光冷然,寶劍狂舞激射。
溫氏五老本就是他手下敗將,組成五行陣都奈何不了他,如今更只剩四人,雖個個武功高強,但又能如何。
溫氏四老很快便發現,這黑小子比起上一次,武功變得更加可怕,交手之間隻攻不守,招招很辣歹毒,隱隱有曾經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影子。
何紅藥突然臉色劇變:“是金蛇劍,這小子可能是姓夏的弟子!”何鐵手聞言,目光頓時一寒。五毒教與夏雪宜恩怨極深,金蛇劍更是偷自他們五毒教。
眼見溫氏四老落得下風,何鐵手嬌聲道:“一起上,趕緊解決此人,免得夜長夢多。”
眾人應諾,紛紛取出兵器,出手圍攻袁承志。
瞬時間,情勢調轉,袁承志開始險象迭生。
唯有洛辰一臉淡定拉著誠王后退,作上壁觀。
殿門開處,曹化淳領了一批武閹與禁衛衝了進來,看見誠王無礙,頓松了口氣。
看著場中激鬥的眾人,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誠王驚魂未定:“這黑小子殺了崇禎,還想殺我!”
“啊?”曹化淳一臉錯愕。
場中遭到眾人圍攻的袁承志見事不可為,便心生脫身之意,然而在場之人哪個肯讓他跑掉。
誰也沒注意到,洛辰轉頭衝著混在一眾武閹與禁衛之中的關天浩輕輕點頭。
關天浩瞧見後,同樣點頭,不著痕跡地離開。
錦衣衛在皇宮中的布置就此啟動。
不多時,被一眾高手糾纏而脫身不能的袁承志,縱使他武功絕頂,又擁有金蛇劍這種神兵,雙拳終歸難敵四手,身上負傷逐漸增多,慘烈之氣愈發厚重。
呂七先生大聲提醒:“他要拚命!諸位當心!”
便在此時,大批錦衣衛闖入殿門,足有一千之眾。
這此錦衣衛沒有帶其他武器,人手一支燧發槍。
在他們之後,還有百余背負長劍,黑衣蒙面之人。
誠王與其他眾人自以為是曹化淳的布置,沒有在意。
但曹化淳自己清楚,這變化不在計劃之中,他轉頭質問洛辰:“你的人都跑進來做什麽,快讓他們退下!”
“義父,稍安勿躁。”
洛辰點了點頭,向著一眾錦衣衛走去,好似要依曹化淳所言,命令手下們離開。
不想,原本在場中的錦衣衛也跟著洛辰走向殿門。
曹化淳見狀,心裡隱隱生出不妙。
走到殿門的洛辰,轉身,抬手,笑著,出聲:“司禮監太監曹化淳夥同誠王弒君篡位,當誅九族,給我殺!”
一千錦衣早已展開陣列,隨著洛辰話落,一千多支燧發槍槍口齊齊抬起,對準寢宮內所有逆賊亂黨。
曹化淳與誠王頓時臉色驚變。
“大膽!你想幹什麽!”
正與袁承志交手的何鐵手等武林之人也才反應過來, 齊齊變色,不約而同舍棄快要拿下的袁承志,轉身欲逃。
可惜…
砰砰砰砰砰——
一排排焰火在黑夜中綻放,爆響之聲密密麻麻。
一千支燧發槍分五段排射,交替射擊,彈如雨下。
硝煙彌漫,彈丸紛飛,血花蓬蓬綻開。
那一張張臉龐充斥著驚恐與絕望。
任其武功再強,輕功再高,在這宛如暴雨般的彈幕之下,也插翅難逃,唯死而已。
一盞茶的功夫,分五段不斷交替射擊,傾泄彈丸的錦衣衛終於在洛辰命令下停止扣動扳機。
至少已經傾泄了幾千發彈丸。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
錦衣衛陣列前方已無站立之人。
無論是曹化淳與誠王這等身份尊貴之人,還是五毒教何鐵手何紅藥與溫家四老這些江湖高手……
這一次,袁承志也沒再逃出升天。
看著一地屍體血水,洛辰眼中淡然無波。
當了兩年錦衣衛鎮撫使,對於生命他已經逐漸麻木。
他吩咐道:“去將太子帶過來,送先帝最後一程。”
“以太子諭旨通報滿朝文武,曹化淳夥同誠王密謀造反,弒君篡位!錦衣衛查獲陰謀,然…救駕未及,讓陛下被害……現錦衣衛已將誠王在內一乾逆賊誅殺……”
“大概是這個意思,找人修辭一下然後傳下去。”
顯然,洛辰這道命令逾越了,甚至可以說大逆不道。
可,周圍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