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北秋揭開蓋子看了看,眼中訝色一閃而逝,不由道:“這是雪玉清露,百金難換一斤,白兄從何處得的此茶?”
白榆風放下茶杯,扇著微風,淡然道:
“我倒也買不到,這是清風寺白心大師所贈,聽說去年三月有人去清風寺挑戰於他,結果那人敗北,便贈了五斤雪玉清露與他。
白心大師本來不欲要,但那人放下雪玉清露便飛身離開。
白心大師飲完一杯後,歎道‘眷念俗物,舍我佛心,誤矣,謬矣’,便將此物全數送了人,我也因此得了一斤。”
花漫天不由感歎:“可惜那時我不在蒼梧,否則當能得上一斤。”
白榆風、嶽北秋不禁爽朗一笑。
嶽北秋不由道:“白兄可知送此茶與白心大師的究竟是何人?”
白榆風淡然扇了扇風,道:“我隻知此女姓雲,年紀莫約三十,但能與白心大師一戰的雲姓年輕一輩裡,在這蒼梧之地附近,怕也只有那一家了。”
嶽北秋不由點點頭,道:“白兄是說回雪神刀雲破月的後輩。”
白榆風笑道:“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還有哪裡的雲姓年輕一輩如此厲害了,但或許也是我常年都在蒼梧,少問世事,以至於耳目閉塞。”
嶽北秋臉上有些訝異,鄭重道:“若是回雪神刀的後人,又來蒼梧做什麽呢?”
花漫天又啜飲一口茶,笑道:“總不至於是來遊玩的。”
白榆風則道:“聽說數年前,雲破月將邪窟之主木虛真人打成重傷,斷釵陵籍此勢力大張,其邊角之地恐怕已臨仙雲州南端,此女見獵心喜來仙雲州逛一圈實屬正常。”
石棱雲裡霧裡地聽著幾人說話,不由想到:
難道邪窟和斷釵陵也都是一個門派的名字?
那回雪神刀雲破月和那雲姓女子難道都是屬於那個叫斷釵陵的勢力?
嶽北秋點頭道:
“此事我也聽說過,而且我來蒼梧時便由南方而來,倒也見過少量斷釵陵弟子在仙雲州南端邊地一帶活動。
不過都是些不入流弟子,看上去斷釵陵似乎沒有要北進的意思,否則四大派的探子不可能沒有點回音。”
花漫天不禁歎道:“那木虛真人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沒想到還是被回雪神刀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
幾人飲完茶,又說了一會兒話。
石棱兩人便告辭而去,很快出了鬥劍山莊。
嶽北秋笑道:
“此行倒是不虛,這花、白二人在蒼梧顯然都各有目的,不過看起來倒不像壞人,所以你不必在意他們知道你的身份這件事。
當然,在意也沒用,他們的實力可都不在我之下。
換句話說,他們真要殺你,即便你師父夏侯岩親至,再加上我,恐怕也毫無作用。”
石棱不禁震驚道:“他們這麽厲害?”
嶽北秋道:
“否則我何必將你身份說出去,那花漫天乃是十二樓中實力前三的高手,恐怕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蒼梧四大派,怕也只有白心大師與之有一戰之力。
至於那個白榆風同樣非同尋常,在焚天谷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實力或許也不在花漫天之下。”
石棱聽著是愈發震驚了,沒想到今天見到的那兩人竟然都是夏侯岩那樣的強者,都是眼下蒼梧之地最頂尖的高手。
“不過你也不必過於擔心,他們是攪亂蒼梧局勢的幕後主使人的可能性不大。
” “這是為何?他們這麽強的實力,至少有這樣的本領暗中主導這件事。”
“聽說那個花漫天連自己的醉雲樓都經營得十分慘淡,恐怕也無心主導如此大事。
至於那個白榆風可能性就更小了,他不但交好四大派首腦人物,而且從不隱藏自己的行蹤,恐怕很難有時間去暗中主導這件事。”
“有沒有可能,十二樓和焚天谷還暗派了其他高手來主導這件事?”
嶽北秋自信地道:“這倒是有可能,不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們若真對蒼梧有所企圖,恐怕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
石棱不禁點頭,嶽北秋為人疾惡如仇,若那些惡人不先把他趕走甚至除掉,只怕真會在關鍵時候壞了大事。
“那我們現在去哪?”
“先找個地方吃飯吧,晚上再去逛倚玉樓。”
“倚玉樓?”
“不錯,倚玉樓是蒼梧城最好的青樓。”
石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要不我還是不去了,我可能去不慣。”
“誒,這可不行,大男人怎能不去煙花之地看看,就算你不與她們同床共枕,說些趣事也是好的。”
“那行吧,不過我肯定不可能去做別的什麽。 ”
“哈哈哈!”嶽北秋不禁大笑,道:“你還是太嫩了!最好早點成家,或許對女人就不會這麽拘謹了。”
“從小爹娘還有裴非就經常跟我說,男人不應該去青樓那種藏汙納垢的地方。”
嶽北秋笑道:“不去自然有不去的理由,讓你不去也有讓你不去的理由,去也有去的理由,讓你去也有讓你去的理由。”
“這……”
“理解不了?”
“有點。”石棱不好意思一笑。
他感覺自己摸到了對方話裡的意思,但又有些難以解釋那意思。
“慢慢想,慢慢看吧,有些事,你遲早會明白的。”
嶽北秋不再多說,帶著石棱去了一家酒樓,但隻點了幾個小菜,兩壺酒。
兩人在吃飯這件事上倒是都不講究。
嶽北秋大概做慣了遊俠,經常餐風露宿的,也沒法講究。
石棱則是從小就不講究,或者說也沒錢講究,是以十分習慣這種簡單的飲食。
但兩人吃起來是真的慢,幾乎坐了半個下午,以至於掌櫃都來關心了一下兩人就餐的進度。
為了引發兩人的羞愧感,掌櫃特別獻上一壺免費的好酒,據說價值一兩銀子。
兩人隻好匆匆將東西吃完,連著那壺掌櫃的心意也倒入腹中,在掌櫃憂鬱的目光下結帳離開了。
雖然兩人都不缺錢,但並未多給一兩銀子,畢竟掌櫃鄭重說了那酒是送給他們的,兩人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他人的好意。
不過時間還未到晚上,兩人隻好繼續逛蒼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