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姓漢子微微注目嶽北秋,道:“竟然還是景雲來的俠士,寧某倒是常年在景雲一帶走動,不知兩位是景雲何門何派?”
嶽北秋淡然一笑,道:“在下兩人無門無派,皆為遊俠。”
事實上,這並不符合嶽北秋的習慣,只是他考慮到石棱的身份,未免出現什麽意外,便不多提。
眾人知道兩人不欲多說來歷,便也不作自我介紹。
桑依開始撥弦彈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生輝。
點點琴音從不遠處的台子上翩然而起,猶如美妙的天籟之音在空中飄逝。
那美妙之音源源不絕,變化多端,但十分順暢,聞之如行雲流水,覺之如清風拂崗。
大地在眾人心中徜徉開來,猶如一片片輕輕的樹葉在微風中飄揚過河,跋越山丘。
石棱還是首次聽見古琴聲,沉浸中帶著一絲新奇,只是他未曾想到第一次聽便是如此高妙的技藝。
隨著時間流逝,眾人不知不覺聽完了一曲。
桑依見眾人仍舊一副沉醉狀,微笑著開口道:“謝謝各位聆聽。”
眾人不禁紛紛拍掌以示讚歎和欣賞。
桑依正要再說兩句謙辭,外邊卻傳來一陣吵鬧聲。
“怎麽回事?”桑依有些不高興地向門口的侍衛詢問。
“小人這就下去查看。”一名侍衛向桑依躬身拱手道。
“不用了!我們已經來了!”數名中年豪商、武士擁著三名美貌非凡少女走進大門。
四名侍衛伸手攔截,但他們的氣力卻是不如前來的武士,紛紛被推開。
桑依臉色一沉,道:“讓他們進來!”
那十余人當即魚貫而入,為首的卻是三名豪商,他們身後各站著一名美麗的少女,之後便是六七名武士。
那三名少女衣著一白、一黃、一粉,皆美貌無比,比桑依也不差多少。
桑依淡然道:“原來是齊當家、段當家、孫當家,怎麽,你們三位齊來我倚玉樓,是要為你們的相好出頭?”
中間一名微胖豪商道:“桑老板人如天仙,但卻心如毒蠍,冰卿何曾得罪過你,卻被你們倚玉樓詆毀得一錢不值,差點跳了松河!”
左邊大肚矮胖豪商也開口不滿地道:“就是!倚玉樓行事實在太過險惡,我家琬瓊這兩天也哭得死去活來。”
右邊紫衣豪商冷哼一聲,道:
“你們倚玉樓的人在外到處宣傳,說我的蓮蓮唱曲難聽,更兼四處勾搭男人。
簡直是荒謬!
你們倚玉樓打擊異己的手段就這麽下作嗎?
就這麽容不得別人嗎?”
寧姓瘦漢見桑依被圍攻,正要開口說話,但被身邊的女子以目光製止。
寧姓瘦漢眉頭一皺,微歎一口氣,便不再開口。
嶽北秋和石棱不清楚真實情況,也不會輕易開口說話。
其他四人更是噤若寒蟬,只顧喝下兩口清茶。
只因這三位豪商的身份可不簡單,齊家乃是蒼梧之地最大的糧商,段家乃是蒼梧之地最大的藥材商,孫家乃是蒼梧之地最大的鹽商。
這三家經營之物都是各大派的日常所需之物,四大派輕易不會去得罪他們。
尤其是六蛟幫,由於幫眾將近十萬,所需也是最大,向來致力於交好這三大豪商。
桑依眉眼微眯,道:
“三位當家何必如此緊張,我倚玉樓行事向來守文持正,絕不會用那些不三不四的手段!
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弄清楚了再來說事!
否則我倚玉樓也不是怕事的地方。
” 中間豪商冷聲道:“我知道,你們倚玉樓後面有冰壺閣撐腰,所以才顯得這麽肆無忌憚。不過,我齊家背後也不是沒人。”
左邊豪商道:“就是,我段家同樣請得動高手。”
右邊豪商道:“我孫家也一樣。”
桑依好笑道:“三位當家今天總不是來顯擺家世的吧?有什麽說法,劃下道來,小女子聽著便是!”
齊姓豪商道:“既然桑老板這麽說,我也就直說了,只要你們倚玉樓的人與我們這邊的人分別比試一場,以勝負見真章,我們便既往不咎。”
桑依不禁嗤笑一聲,語氣略帶疑惑道:“我怎麽覺著,這些流言蜚語是你們自己傳出去的呢,這樣就能逼迫倚玉樓與你們一決勝負,好抬高這三位的身價。”
段姓豪商不屑道:“我家琬瓊何等人物,兩年前便名震蒼梧,哪還需要用這種手段,簡直是笑話。”
孫姓豪商冷聲道:“什麽都別說了,必須比,否則倚玉樓就是惡意競爭,那就別怪我們三大家向全城商戶施壓,不與你倚玉樓一粒米、一杓鹽、一根藥材。 ”
桑依感歎道:“三大家果然豪氣過人,出手更是狠辣無比,那我倚玉樓是不是還要故意輸掉比賽,才能讓三位高抬貴手呢?”
齊姓豪商笑道:
“桑老板嚴重了,我們絕非不講理的人,比賽誰輸誰贏都不是事。
但我們的人也絕不能讓那些卑鄙無恥的手段毀了!
倘若我們認點真,也出錢建一支專門針對他人的謠言門子,這蒼梧城豈非再無寧日,沉淪謎淵!”
桑依淡然笑道:
“幾位的話聽起來著實讓人有些不解,小女子只是一個本本分分生意人。
不過,我還是答應幾位之請,具體比賽地點和時日,還請明言,我倚玉樓必定準時赴場。”
齊姓豪商點點頭道:“好!三天后,辰時,金鳳台,希望桑老板不要忘了。”
桑依道:“我還不至於這點事都記不起來。”
齊姓豪商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辭!”
桑依遙遙拱手道:“請便!”
隨著那一行人離去,桑依不由對眾人道:“今日桑依興致乏乏,便先離開了,自有美酒佳肴、歌舞曲樂奉上,請各位慢用。”
她說著帶著兩名女子翩然而去。
隨即場上又來了幾名美麗女子和管樂手,開始了一場十分華麗的伴奏和舞蹈。
至於斜對面的寧仁和越玲,倒是頻頻對嶽北秋致意對飲,顯然也都看出他的不凡來。
一場歌舞作罷,嶽北秋昂首飲完一杯酒,向石棱打了個眼色。
兩人便起身出了倚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