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衛不禁奇道:“你當時是如何說服浦秋的?”

　　石棱也很難複原當時的場景，隻將大概意思表述了一遍。

　　老衛點點頭道:“你倒是有幾分慧根，若入我門，將來或為一代高僧。”

　　“呃……前輩是清風寺的大師?”

　　“大師不敢當，我只是清風寺普通弟子，法號無因，無因即無果，有果必化因，然經此事我已無臉再提法號，逐改回了本姓。”

　　“早便聽聞清風寺多是得道高僧，見得前輩如此，當知此言不虛。”

　　“高僧二字不敢當。

　　天下之事哪得一定，佛門中亦有敗類。

　　世間至善至惡如兩極，人性大抵在這兩者間一點，有人如磐石不動之士，亦有人如搖擺不定之草。

　　有善多惡少之人，亦有善少惡多之徒。

　　明目靜心，細思多聞，辯是非，通天理，方得大道。”

　　石棱隻覺對方的話很有道理，但卻說不出具體有什麽道理。

　　但他還是知道一點，若一個地方惡人太多，人活得必然膽戰心驚、處處提防、意外頻發。

　　好比你去一個到處是毒蛇、猛獸的森林，只怕一個晚上就被吃得只剩骨頭。

　　但如果去的森林沒有任何傷人性命的事物，即便待上好些年也會頗為安全。

　　老衛拿起裝荷花的陶罐，進入院子，拈起一支荷花，微運內力，使得荷花莖猶如鋼鐵，淡然往地上一戳，便將荷花插進土裡，旋又將另外兩朵荷花插在一邊。

　　接著他整個人屈膝跪伏於地，口中道:“和尚我犯下殺孽，罪無可赦，唯願佛主保佑，使爾來生安然降體。”

　　老衛一共拜了十二個響頭，另外九個顯然是對三朵荷花的。

　　石棱不禁想到自己以前可沒少殺水寇，幾十個肯定是有的，對其他動物的殺生就更多了。

　　是以他對老衛的理念有些不理解，就好比那些水寇，你不殺對方，對方卻不會對你有絲毫地手軟——難道要用自己的死去感化對方?

　　對動物類的殺生，要麽是用來飽腹，要麽是擔心對方給自己造成傷害。

　　所以老衛的行為固然讓他感歎，但並不認同。

　　這或許源自兩人對正確與錯誤的認知不同。

　　佛家本就有慈悲為懷、嚴禁殺生、舍身取義等精神教諭。

　　老衛將這三者結合在自己身上後，便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不過石棱還是因此感受到對方那種對生命敬畏的神聖之心，甚至反思自己以往是否有些殺業過重。

　　而後，老衛將荷花重新插回陶罐，並將罐子放置在一堆草叢上，有任其自生自滅之意。

　　“我沒能提前告知你這件事，使你身陷險境，我欲傳你一套拳法作為補償。”老衛再次開口道。

　　“前輩乃是清風寺弟子，若貿然傳我拳法，恐怕不妥。”石棱不禁道。

　　“此拳法乃我自創，雖與我門高深武學大有不如，但威力也不可小覷，我觀你內勁剛烈，正好發揮這套拳法的精髓。”老衛正色道。

　　石棱無奈搖頭道:“前輩有所不知，我這內力倒的確是剛烈，但卻太過剛烈，以至於使用時，連經脈都要受到傷害。”

　　“哦?可否讓我探查一番?”老衛訝異道。

　　“這是自然，前輩盡管查看。”

　　老衛點了點頭，伸掌搭在石棱肩膀一穴位上，催動內力進入石棱體內，開口道:“你運一點內力出來。”

　　“是，

前輩。”石棱不由將赤雷真力運了一縷進入在經脈，由於量太少之故，因此並未對經脈造成傷害。　　老衛用自身內力去接觸赤雷真力，在兩者接觸的刹那，忽然有種滋的觸電感在那經脈深處爆發開來。

　　但那感覺很快消失，那縷赤雷真力也消耗殆盡，不見蹤影。

　　老衛不禁感到十分驚訝，因為那內力單從本質上將，的確比他的內力還要熾烈得多。

　　“你竟修得如此可怕的內力！不過為何能修煉出來卻無法使用呢?”老衛眉頭微微蹙起道。

　　“好讓前輩知道，其實我修煉這功法時，還配有一個神秘的珠子，那珠子裡可以自行吸收一種名為月清之力的內力。

　　我先將月清之力吸入體內，再練功時，便有那月清之力護住經脈，卻是能夠安然無恙。

　　眼下那神秘珠子並未帶在身上，而我體內的月清之力也不多了，所以過不多久，內力就再不可使出來。”

　　石棱將修煉方面的問題原原本本向老衛說了出來，他覺得對方是可以信賴之人。

　　“月清之力?那你修煉的內力又名作什麽?”

　　“赤雷真力，這是前三層的。後面七層名作無妄神力。”

　　“嗯，清之力便是清之氣，能修煉清氣的武學已然非同一般。

　　整個仙雲州最負盛名的便是紫雲樓的乾坤清氣，便是放到整個天下，那也是最頂尖的秘籍。”

　　老衛立即意識到石棱的秘籍遠超想象。

　　畢竟石棱修煉的東西雖然不是清氣，但卻要清氣作為輔助，才能修煉和使用，這本身就說明了它的不凡。

　　當然，這並不是說石棱的秘籍已然超過了乾坤清氣。

　　世間能超過乾坤清氣的秘籍可以說少之又少，屈指可數。

　　至於將內力冠名為真力、神力的倒是不少，但一般來說也是頗為不凡的內功才會有這樣的命名。

　　“你有此機遇也算難得，將來回去取了神秘珠子便可以繼續修煉了。”老衛淡然道。

　　石棱搖搖頭道:“神秘珠子每天自行吸收到的月清之力十分有限，可以說越往後修煉越不夠用，恐怕最後連三流高手都難以成就。”

　　“若是如此的話，我反倒要恭喜你了！”

　　“這是為何?”

　　“這是秘籍主人在告訴你，月清之力並非唯一可以護住經脈的東西，你完全可以修煉一種其他清氣試一試，或許也有月清之力這樣的奇效。”老衛略作思考道。

　　“其他清氣?”

　　“不錯，據我所知，這世上修煉清氣的門派著實不少，最負盛名不用說，自然非紫雲樓莫屬。

　　其他強大門派也不少，距離蒼梧最近的一大門派便是十二樓，她們修煉的是一種名為百花清氣的內功。

　　再遠的地方，我雖未見過，但也聽過冰霜清氣、九音清氣、古佛清氣、靈嬰清氣、無心清氣等不少專修清氣的上乘內功。”

　　“謝謝前輩指點。”石棱不由想到百花清氣好像在哪裡聽過。

　　對了！甲字九號房裡的花蒙蒙不就在夢裡提到過百花清氣嗎！

　　這麽說，花蒙蒙竟是十二樓的人。

　　老衛微搖頭道:“不過這些修煉清氣的內功都是別派的鎮派之寶，輕易自是不可能予你。”

　　“晚輩明白這個道理。”

　　老衛點點頭不再說話。

　　石棱也回房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