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宇文寧回來了,隻字不提比鬥之事,反倒讓兩人一起去大廳用餐,說是其父特意準備的。
莫雲笑道:“莫某來貴莊不過數日,還未建功,沒想到卻先得主家如此款待,著實有些不好意思。”
宇文寧道:“莫兄見外了,這些天來與莫兄切磋武藝,已是受益匪淺,石兄剛剛的精彩武藝也讓在下十分折服,還請兩位不要推辭。”
“哈哈,那是自然,既是家主盛情,莫某自無拒絕之理。”莫雲道。
石棱本想拒絕,畢竟自己只是來問路的。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可以說即便確是好宴,也是人情。
但眼下若是拒絕,只怕地圖之事也不好要了。
當然,對方有承諾無論輸贏皆有地圖奉上。
但若就這樣隻身退出,未嘗不是顯得自己膽量不足。
石棱雖一心想要成為大俠,闖蕩江湖,但此次尚是他第一次真正行走江湖,行事思慮皆十分稚嫩。
因此他隻簡單拱手道:“石某先謝過宇文家主,明日蒼梧一行,在下便做個打手護衛,以添宇文家威勢。”
宇文寧不禁搖頭笑道:“石兄無需如此,只不過是平常的便飯,家父常言江湖人就當有江湖義氣,兩位既然來了吾家,便是我宇文家的貴友,好生招待也是常理,兩位兄台這邊請。”
兩人便跟著宇文寧進入一座大廳,內裡有一張頗大的圓桌。
一名五十來歲的老者坐在遠處的大椅上,見三人進門,起身揚聲道:“貴客進門實在是可喜可賀,兩位請坐。”
他以手勢引導石棱、莫雲各坐一方,又與宇文寧各坐一方,隨即拍了拍手,數名侍女開始上菜。
很快便擺了滿滿一桌。
雙方互通了姓名,宇文家主名為宇文敬。
宇文敬面相嚴肅,有一掌多長的山羊胡,頭髮有些花白。
“莫兄弟,實在抱歉,在下這些天正好外出,也是剛回來不久,這場招待卻是晚了許些時日,還望莫兄勿要見怪。”
宇文敬執起酒壺將莫雲的杯子倒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並執杯相敬。
按說以宇文敬不入流頂尖的實力,無需這般對待莫雲乃至石棱。
莫雲淡然執杯道:“宇文家主無需多禮,莫某本就是一介散人,向來東遊西蕩、南來北往,如今能得家主這般款待,實在是三生有幸。”
兩人各自飲下酒。
宇文敬又倒了一杯,對著石棱道:“石公子武藝精湛,年輕有為,實在是寧兒的榜樣,鄙人也敬石公子一杯。”
宇文寧見狀,立即拿了旁邊的酒壺給石棱斟上酒。
石棱隻得執杯回道:“前輩過獎了,在下這點把式哪敢為榜樣,倒是前輩實力非凡,當為我輩楷模。”
於是兩人也碰杯幹了一杯。
幾人吃吃喝喝好一會兒後,石棱隻覺頭腦昏重不已,漸漸暈倒在椅子上。
這時,莫雲也暈了過去。
宇文敬倒還頗為清醒,卻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迅速到出一粒藥丸。
他不久前已經提前服下了一顆藥丸,是以沒有受到酒中藥物太大的影響。
但未免意外,他又服下一粒藥丸。
接著他又給快暈過去的宇文寧服用了一粒。
兩人很快清醒了過來。
宇文寧嘴角拉出一個不屑笑意,道:“爹,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這兩人竟然一點防備也沒有。”
宇文敬哼了一聲,
道:“江湖險惡,需得處處提防,你日後若是行走江湖,需得格外小心才是。” 宇文寧道:“爹說得是,我是絕不會輕易亂去別人家裡吃東西的。”
宇文敬道:“你可知今天為何這麽順利?”
宇文寧思索了一會,搖頭道:“孩兒不知。”
宇文敬捋了捋山羊胡,道:
“首先,你已經讓他們知道我是不入流頂尖好手,盡管是假的,但他們肯定已然相信無疑。
其次,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更加容易受到另一個人行為的影響,以至於一個人上當,另一個也會跟著上當,這就叫跟風。”
“爹真是算無遺策,孩兒佩服。”
“好了,將他們兩個綁在板車上,綁牢靠點,免得藥效過了被他們掙脫,那樣對我宇文家來說就大大不妙了,你今晚就把他們送進山裡,拿了賞銀回來。”
“是,孩兒領命!”
是夜,涼風吹動著山道兩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石棱緩緩醒了過來,身子動了動,但根本動不了,不由發現自己被一根粗繩綁得結結實實。
旁邊一輛板車上莫雲也跟自己一樣被綁著。
這種情況不用多說,他也知道自己和莫雲都被宇文家算計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會把自己兩人運到哪裡去。
大意了!
實在是沒想到平平常常的一戶商家竟然會乾這種勾當。
石棱此時可謂後悔萬分,覺得自己還不夠謹慎。
莫雲歎了一口氣,又抬頭看了眼緩緩走在後邊,舉著火把的宇文寧,不禁大聲道:“宇文公子,真是沒想到,枉莫某如此相信你,你們竟然在酒菜中下迷藥!”
宇文寧淡然道:“世事向來出人意料, 你行走江湖半生卻如此大意,還來怪我,實在說不過去。”
石棱沒有說話,他知道懇求與抱怨是毫無意義的,只有等待一個可能的時機再一舉反擊,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
“不過你那爹應該不是不入流頂尖吧?否則也不至於用這種下作手段?”
“你知道又如何,現在什麽都晚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今天讓我活著,以後未嘗就不是你用死來償還!”
“哼!你想太多了,你還是從那裡面活著出來再說吧。再說,你以為我們還會繼續在金雁鎮待多久,很快我們就會搬走另起爐灶,你們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我們。”
“哈哈哈,果然是好算計,在下真是佩服無比。”
“你們也不必在心裡恥笑我們,很快你們也會面臨生死的考驗,選擇成為壞人就會活下去,選擇成為好人,那就只能去投胎轉世了。”
“哦?看來你們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以及以後要做的事?”
“當然,我們就是從裡邊活下來的人,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好人,甚至我娘就是被我爹當著我的面掐死。”
“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個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那也不好說,也許你們會很喜歡也不一定,我聽說地獄隻懲罰惡人,不會懲罰好人。但相比考慮死後的事,人更渴望活著,以及活著去享受哪些能夠享受的事。”
“是嗎?那我倒是想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你們很快就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