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晟見燕璃都已經快幫自己介紹完了，也不甘沉默道:“總之我是遊覽了上千個異世界，才僥幸找到了這麽一個和我們極其類似的世界，從那個世界的歷史來看，直到2020年為止，它們與我們都沒有任何區別。”

　　余晟緊接著用手指蘸了蘸杯子裡的水——這本來是他倒給兩位客人的，不過現在方喚羽完全不關心這種小事，而是看專心地看著余晟用手作筆在桌子上畫出了一根直線:“用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的世界在百年前幾乎和你看到的那個異世界一模一樣，可以說是一條河流。”

　　“這條河流的分岔口就是百年前墜落的外星隕石，”余晟緊接著在直線後面畫出了兩條分支，“在那個沒有隕石墜落的地球上，沒有統一戰爭，沒有超能力者和異常事物，世界上幾百個國家處在一種和平而緊張的局勢中。”

　　“而我們的世界迎來了那一塊外星隕石，我們的世界開始出現只能在那個世界的科幻作品才存在的超凡力量，這表明那塊隕石才是一切的開始，”余晟越說越興奮，用水作筆畫出的線條也越來越奔放，他用袖子將代表兩個世界的河流擦去，轉而畫出了兩個大圈，“也是超能力者副作用的根源所在——我們從隕石那裡得到了超能力，但隕石在帶來超能力的同時也帶來副作用！”

　　“沒懂。”方喚羽老實回答道，“雖說這種外星隕石確實很可能帶有某些宇宙中的有害物質，不過也不可能每個能量者都接觸過這塊隕石，所以.......”

　　方喚羽突然愣住了，因為他驀地想起了自己昨天目擊的那場人質交易:陳君如用諾亞交換的那塊星骸難道就是外星隕石的殘片?

　　“昨天南陽中學裡的事情，你的腕表都記錄下來了，包括那場交易。”燕璃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異常局製式腕表，“喏，這是你的腕表，清理現場的特工們撿到的——如果不是橙子及時發來了伊萬諾夫在場的消息，恐怕我也不能用C-146及時趕到。”

　　但方喚羽此刻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塊失而復得的腕表上，他覺得腦海中那些零碎的線索終於串成了一串:“那個星骸就是當年那塊外星隕石的殘片?超能力的副作用就是那玩意兒搞的鬼?”

　　余晟眼睛一亮:“你的觀點正好和我多年以來的研究成果吻合了——要知道，住在這層的病人們最初的症狀都不明顯，他們的副作用爆發是非常突然的，而經過我的調查，他們在入院以前大多都接觸過隕石殘片，也就是你所說的星骸。”

　　“以星骸作為研究方向的話也許可以找到副作用的真相。”方喚羽沉吟道。

　　余晟扼腕歎息道:“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異常局現在沒有掌握任何一塊星骸........”

　　“怎麽會這樣?”方喚羽有些詫異。

　　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燕璃:“據我所知，在統一戰爭後，那顆外星隕石在戰亂中破碎成了上百塊星骸，失散在了全球各地——而它們中的大多數都被灰燼組織拿到了，那個組織先於所有人開始收集星骸，當我們意識到超能力的副作用可能和那些東西有關的時候，我們已經沒有得到星骸的機會了。”

　　“我們曾經有過一塊星骸，而且就在咱們南陽市分局，”余晟提到這件事還有些遺憾，“當時我們以為那只是普通的隕石碎片，完全沒把它和百年前的異常之源聯系在一起，讓灰燼組織在十年前奪走了那東西。”

　　“不過那一次灰燼組織同樣損失慘重，

在西南行省的數十年經營被我們連根拔起，那是程寒素局長發動的一次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清剿行動，直接把西南行省變成了所謂的‘灰燼禁區’，”余晟似乎回憶起了那段崢嶸歲月，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燕璃，“如果不是當時伊萬諾夫的叛逃帶走了星骸，那一次我們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這次灰燼組織在南陽市的死灰複燃也是為了追回一個星骸，”燕璃面無表情，“可惜沒能抓住那個帶走星骸的女人。”

　　“超能力的副作用我算是比較清楚了，只要不接觸星骸就比較安全對吧，”方喚羽在接收了如此大的信息量之後抹了把汗，“我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也不是所有人在接觸星骸以後都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否則灰燼組織直接帶著他們的所有星骸直接A過來，咱們異常局可就癱瘓了——而你就算把那石頭吃了都沒關系，”余晟笑道，“畢竟你可是穿越者啊！”

　　“對啊，為啥你們說穿越者沒有副作用?”

　　“因為你的超能力來源跟隕石無關。”余晟終於說出了最核心的問題，“你在穿越前沒有見過什麽所謂的外星隕石吧?”

　　“呃，確實。”方喚羽無論是在百年前的地球和純白世界裡都沒有親眼見過外星隕石。

　　“那不就完了，你的超能力來源根本不是隕石，隕石能對你造成什麽影響，”余晟毫不在意地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長時間的說明讓他都有點口乾舌燥，“這可不是純理論啊，我們見過許多穿越者，他們很多都是帶著超能力或者金手指來的，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使用超能力不會有任何的副作用，連一點輕微的症狀都不會有。”

　　“可我怎記得燕璃說過，所有的穿越者都沒能活下來呢。”

　　這個問題的提出讓余晟愣了一下，轉頭向燕璃確認了這一點，他的眼神也凝重了起來:“沒想到啊，在我住院的這幾年裡灰燼越來越喪心病狂了嗎.......”

　　“怎麽又跟灰燼有關系?”

　　“他們會獵殺穿越者。”燕璃平靜地說出了讓方喚羽毛骨悚然的話語，“我們曾經會幫助穿越者融入現實社會，但那些離開了我們的穿越者一個個死於非命，某些像你一樣加入異常局的穿越者也時常在行動中不幸死去，灰燼組織是有目的性地在獵殺這些穿越者，所以在你之前的穿越者一個個都死了。”

　　“他們在南陽市不是已經被你們連根拔起了嗎?”

　　“要殺死一個穿越者沒你想得那麽困難，”燕璃冷聲道，“在特定的情況下，連普通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余晟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我還記得最誇張的一次，曾經有一位接受了異常局保護的穿越者，直接在收容設施裡居住的那種，灰燼組織為了抹殺他，不惜動用了安插多年的內奸讓整個收容設施的收容物暴動，讓那位可憐蟲死在了我們的眼皮底下。”

　　“他們這麽做總得有個理由吧！”

　　“沒有，至少我們不知道，”燕璃再度給方喚羽潑了一盆冷水，“他們完全沒有從穿越者身上獲取任何東西的興趣，他們只是單純地想要殺掉所有的穿越者，目的非常純粹。”

　　“媽的，還好沒有在那個毛熊面前暴露我是穿越者的事，”方喚羽有些後怕道， “八成要被當場格殺掉啊！”

　　“無所謂的，”燕璃潑了一盆冷水，“你是穿越者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被灰燼組織知道了。”

　　“我靠，誰出賣了我?”

　　“異常局裡是有灰燼的內奸的，而且級別不低。”燕璃的語氣變得森冷無比，“否則他們不可能得到所有穿越者的情報並對他們進行精準的暗殺。”

　　方喚羽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他和燕璃的腕表也極其巧合地震動了一下，這讓他再次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不是炸彈吧?”

　　“你也太激動了吧，”余晟看著草木皆兵的方喚羽嘴角抽動，“放心，南陽市還是比較安全的，只要抱緊燕璃這小妮子的大腿，灰燼想動你也沒那麽容易呢。”

　　腕表傳來的是一個通訊請求，來自南陽市異常局的局長鄧什方，燕璃見方喚羽的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也很快向余晟道別:“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余晟擺了擺手，也知道對方還有工作上的事情，沒法當著自己這個病人的面處理，“常來玩啊。”

　　方喚羽到了走廊上，和燕璃同時接起了鄧什方的通訊，橙子很快將鄧什方的頭像投影到了空氣中。

　　“燕璃，方喚羽，你們的傷勢怎麽樣了?”鄧什方先開口關心自己的部下。

　　“好得差不多了，有什麽事?”不得不承認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的確是頂尖的。

　　“我們找到陳君如了，”鄧什方的語氣並沒有多少喜悅，“但是只找到了她的屍體，星骸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