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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春色》第30章 亂世妖孽
  通濟坊,位於長安城最南端,出了坊便能看到啟夏門,所以,此地守衛森嚴,由金吾衛與城門監共同把守,控弦之士足有千人。

  此刻,帶甲士卒分立於道路兩側,火把將周邊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武侯鋪內,衣衫不整的舞姬,面色蒼白的賓客,神色不岔的遊俠、滿臉正氣的金吾衛士……

  薛牧抬眸環視周身的景象,怎麽也畏懼不起來,因為這太像前世電視新聞中的名場面了。

  堂內眾人戚戚然,卻見新認識的朋友似乎在強忍笑意,王勃忍不住問道:“二郎,何故發笑?”

  大唐文人狎妓成風,因此,就算他將原因說出來,王勃也不會感同身受,於是,薛牧只能胡扯道:

  “子安兄,你覺得,金吾衛闖入房門的瞬間,那些正在跟姐兒漫談陰陽之道的客人,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薛牧頓了頓,低聲補充道:“會不會被嚇出病來?”

  略作思考,王勃也跟著笑了起來,鳴鏑聲響亮、尖銳,要是當時在房間內行周公之禮,絕對會留下隱疾。

  “肅靜!京兆尹崔公馬上就到,談笑逗趣成何體統?”

  對於這些高官子弟,武建業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隨意訓斥幾句,轉身離開了。

  望著那道背影遠去,兩人收斂笑容,思考起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

  不遠處,有人嘀咕道:“不過是幾宗殺人凶案而已,至於如此大費周章嗎?”

  原來,在前往武侯鋪的路上,幾個在軍中任職的賓客,湊到金吾衛身旁打探消息。

  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那些兵卒也就說了,不過,他們地位低下,知道的情報十分有限,根本接觸不到更深層次的消息。

  聽到嘀咕聲之後,王勃眉頭微皺,附耳問道:“二郎,這些命案真是邪祟所為?”

  “或許吧。”薛牧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子安兄,你覺得流傳在市井鄉野的靈異怪談,是否可信?”

  這幾天,他有些魔怔,恨不得逢人就問:世間可有妖魔邪祟、可有神仙佛陀?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歷史名人,薛牧肯定不願意放過。

  “信則有,不信則無。”

  王勃斟酌著字句,略顯糾結。

  他是個文人,儒家之狂者,但又崇信佛教,認為佛教蘊含著深刻的哲理,至於邪祟之說,他不好妄言——畢竟沒有親眼見過。

  今天諸事不順,在出聲詢問之前,薛牧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此,只是有些無奈,也談不上什麽失落,隨口抱怨了一句:“好吧,今夜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宦海沉浮多年,王勃自然不是那種初出茅廬的小子,一眼就看出薛牧心中藏著心思,輕聲耳語道:“二郎,你若是信我,完全可以把事情的始末說出來。”

  月光朦朧,映出王勃莊重嚴肅的表情,可惜口鼻中呼出的酒氣,毀去了這份肅穆。

  轉念又想,多一人多一份力,況且,名揚千古的王子安,除了作詩寫文之外,一定還有其它過人之處吧?

  “子安兄,昨天中午我在富樂園遇到了四個不良人……”

  最終,薛牧決定把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告訴王勃。

  “那塊骨玉墜地之後,我聽到了一聲怪叫,本想去慈恩寺尋找普光法師……”

  從起因到經過,再到結果,除卻自己是穿越者這個秘密之外,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誠如幕僚曹軒所言,

私自調查命案,即使被朝廷知道了,想要追責,也終究不是什麽大事。  畢竟,以河東薛氏的家勢,完全可以將其壓下來,所以,沒什麽值得隱瞞的。

  這時,王勃撚著下頜處的胡須,狐疑道:“亂世之中,必有妖孽,可如今這世道,還沒有淪落到禮樂崩壞的地步,怎麽會出現邪祟殺人的事情?”

  永徽年間,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大治,然而,自從鹹亨元年以後,帝國逐漸出現逆勢。

  先是年久不雨,天下四十余州出現災荒,聖人率領文武百官前往東都洛陽逐食。而後,吐蕃趁大唐旱災,揮兵攻陷西域十八州,迫使天軍撤出安西四鎮。最後,朝廷命薛仁貴為帥,由河隴出征吐蕃,卻大敗於烏海和大非川,死傷無數。

  短短五年間,內憂外患交相而至,而“鹹亨”又寓指順利發達,仔細想來,有種說不出的諷刺感。

  突然,一道嬌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盛世正隆,帝國依舊像升入中天的太陽那般,光耀萬年,閣下又何必發這種悲怨之言?”

  兩人轉頭望去,一個衣衫輕薄的小娘子倚靠著牆角,雙手抱臂,而剛才的話就是出自這人之口。

  青紗自帽簷上垂下,將面容遮住,略做辨認,薛牧神色疑惑,道:“鄭娘子,你這?”

  金吾衛突然闖入私閨,猝然之間,花魁娘子顧不上細理,取了頂帷帽(以防大好容貌平白被人看去),就被帶到了武侯鋪。

  聽聞有人反駁,王勃眉頭一挑,在他看來,這可是道理之爭,不分男女,誓要分出個高低上下,才肯罷休。

  因此,這家夥拱了拱手,正色道:“這位娘子,所言差也。盛世不是吹捧出來的,亦不需要奉迎頌讚,你說帝國像升入中天的太陽一樣,可又知道,萬物熾盛大出之後,卻要霍然而落?”

  “你……”

  鄭都知無言以對,她萬萬沒想到, 名揚天下的大唐奇才,竟然會跟一個弱女子過不去。

  而薛牧先是一怔,回過神之後,立刻抬眸看向四周,這話要是傳入有心人的耳中,恐怕要惹出事端。

  糟糕!

  此刻,幾個執筆吏正頻頻看向他們所在的角落,神色頗為不善。

  稍加思索,薛牧替鄭娘子回答道:

  “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子安兄,是希望聖人廣開言路,畢竟忠言逆耳啊。”

  “賢弟所言極是,某就是這個意思。”王勃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執筆吏,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道:“老子曾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見他眼神輕佻,一個青年小吏忍不住斥責道:“你是何人?竟敢妄言朝政,還詛咒國運!”

  王勃當然知道薛牧這麽做,是在回護自己,心生感動之余,卻沒有把“告密者”放在心上,他連官都懶得做,怎麽會怕這些不入流的下吏。

  於是,遙指那人的鼻子,喝罵道:“豎子狂妄,某曾為沛王師!”

  言語間,儒家狂者的氣質顯露無疑。

  沛王?

  太子賢曾經的封號,念頭急轉之間,小吏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此時此刻,一個身穿深綠襴袍的中年文官停住腳步。

  狄仁傑倒沒有被“沛王師”的名頭震懾住,而是敬佩王勃的才學,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二十年,眼前這個儒家狂生,必將成為文壇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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