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籽過後,天空飄飛起散亂的雪花。
兩個人就是背靠背坐著,也冷得渾身直哆嗦。李明俊趕忙用折斷的松樹枝條搭建了一個能遮擋雪花的小棚。為了禦寒,他敞開大衣,把白雪瑤包裹在自己的懷抱裡,以抵禦寒風飄雪。兩個人就那樣相互依偎站立在那個新搭建的小樹棚裡,直到東方泛白。
老天有眼,清晨的時候,不僅停止了飄雪,還出現一抹朝陽。
白雪瑤趕忙趁天氣轉好,目測好目標位置,計算距離,調整好炮口角度,從包裹裡拿出一枚炮彈,在自己身上穿的棉衣上擦了又擦,對站在自己身邊幫忙調整炮位的李明俊說道:“大隊長,離約定的行動時間還有多少分鍾?”
“按約定,五分鍾後將在城北響起第一聲爆炸;間隔三分鍾,城東將響起第二聲爆炸;接著,你就向彈藥庫開炮。”
“你看好時間。到了開炮的時間就告訴我。”
“好的。你把炮彈給我,到時間了,我再遞給你。”李明俊要讓白雪瑤保存體力,確保發射準確。
雖說離開炮的時間,前後不到十分鍾。但這十分鍾,此時在李明俊和白雪瑤看來,是如此的漫長。五分鍾後,第一聲爆炸在城北準時炸響。
李明俊和白雪瑤聽見街道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正在敵人應付第一聲爆炸的時候,城東第二聲爆炸隨即響起。接著,李明俊把迫擊炮彈遞給白雪瑤,莊重的下達開炮的指令:
“教導員,對準敵人的彈藥庫——開炮!”
白雪瑤站穩姿勢,把手中炮彈滑入炮膛,隨著一聲鋼鐵相撞的脆響,炮彈射出了炮膛,劃過天空,直接命中了日軍的彈藥庫。
李明俊和白雪瑤目睹炮彈在彈藥庫屋頂爆炸;第二顆炮彈,直接從第一顆炮彈炸開的屋頂窟窿落入彈藥庫內,接著殉爆聲持續不斷的炸響,猶如電閃雷鳴,日軍巨大的彈藥庫,在一個小時後,化成一片廢墟。守衛彈藥庫的一個小隊日軍和一個連的偽軍,也被炸得血肉不存,灰飛煙滅。第三發炮彈和城西的最後一次爆炸,都淹沒在驚天動地的殉爆聲中。
親自目睹自己發射的炮彈產生了如此巨大的效果,白雪瑤和李明俊的心情都非常激動。在山崗上跳躍歡呼,擊掌相慶。
李明俊激動地說道:“教導員,你太偉大了,我要立刻向新四軍總部報告你的戰績,請求給你記功嘉獎。”
“這個報告我來寫,功勞不屬於我個人,是我們這個行動小組共同奮戰的結果。”白雪瑤謙虛的說道。
“報告戰功的事情,我們再商量。現在,我們要趕快撤離此地,日軍的鼻子比狗還靈敏,說不定他們馬上就要來這裡搜索了。”李明俊提醒道。
“可惜了這門小鋼炮,我們只能銷毀了。”白雪瑤萬般不舍的撫摸小鋼炮說道。
“我們先用樹枝隱藏好,要是敵人沒有發現,我們再來把它運回去。功臣鋼炮啊,就這樣輕易毀壞了多可惜。”李明俊說道。
他們把小鋼炮遮蓋好,下山沿著事先確定的撤退路線,先坐情報站長李文召的馬車到沮河岸邊,再坐等候在沮河邊的小漁船,回到了自己的租房。白雪瑤進屋就去撰寫宣傳單,今天夜裡,這些宣傳單必須張貼出去。這支特別行動小組的目的就是要擾亂敵人的軍心,打擊敵人的氣焰,延緩敵人的進攻。所以做每件事都要大張旗鼓,不必掖著藏著。
“炮轟日軍彈藥庫,中國軍民樂開花。
落款:國軍第77軍,新四軍襄西獨立團。”—“大隊長,這次的宣傳單,這麽寫可以嗎?”白雪瑤問道。 “在‘炮轟日軍彈藥庫,中國軍民樂開花。’後面是不是加這麽兩句:日本鬼子快滾蛋,否則個個見閻王。”李明俊補充道。
“嗯,大隊長這兩句加得好。”
李明俊和白雪瑤剛寫好二十張宣傳單,就聽見敲門聲。
白雪瑤衝門外喊了一聲:“來了。”
打開臥室門,來到烤火房,只見塗作人的小妾彩兒手裡提了一隻母雞說道:“你們兩口子真恩愛,大白天還窩在房裡溫存!”—“這隻母雞,是我夫君上班前吩咐我給你們送來的。可是,我從起床到現在,已經來了四五趟了,總不見你們開門。”
“多謝!今天我有點不舒服,就賴在床上養神。”白雪瑤將計就計的說道。既然這個漢奸的小妾認定自己在床上溫存,何必要否認呢?
彩兒眼神怪異的瞟了李明俊一眼,說道:“姐姐,不是我說你,別老遷就男人,身體要緊。該拒絕時,還是要拒絕。那事做多了,對身體沒什麽好處。”
“不遷就也不行啊,不在家裡做,他就要去找別人的女人做了。”白雪瑤言有所指的說道。其實,她還是處女之身,至於這個彩兒所說的“做”她還沒經歷過,但其意思她還是明白的。
“姐姐這意思是怪你先生睡了我吧?那次也不能怪你先生,是我那位鬼使神差,非要扛我來陪你先生。”彩兒把手裡的母雞遞給白雪瑤解釋道。
李明俊趕緊摸出一塊銀元遞給彩兒“這隻雞,我夫人正好補補身子,這塊銀元,你一定要收下。”他想把話岔開,免得自己難堪。
“我要是收了你們的銀子,夫君回來要抽我鞭子的。”彩兒推開了李明俊的手。
“別為難彩兒。晚上,你親自給塗翻譯官吧。”白雪瑤說道。
當天,李明俊和白雪瑤共商書寫傳單的時候,日軍住當陽司令部已亂成了一鍋粥。入侵中國以來,日軍還是第一次遭受遊擊隊炮擊,一次報銷了如此多的彈藥。這次損失,迫使侵華日軍推遲了進攻陪都重慶的計劃,為中國軍隊調兵遣將,構築防禦工事,爭取到寶貴的時間。橫山將軍氣急敗壞的對負責城防的美都少佐命令道:“全城戒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幫可惡的支那人給我找出來。”
“嗨!”美都畢恭畢敬的嗨了一聲,立刻部署日偽軍封鎖路口,搜查行人。當然,敵人的搜查是徒勞的,除抓了上百個流浪難民,他們一無所獲。
很晚,塗作人才灰頭土臉地走進自己的四合院。他沒走進自己的家門,而是徑直來到李明俊和白雪瑤的租房,看見他們倆在悠閑的烤火閑談,不敢確定的問道:“今天這地動山搖的炮擊,又是你們乾的吧?”
“翻譯官,你鼻子怎這麽靈?”李明俊毫不隱瞞的說道。
塗作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驚慌失措的說道:“我的姑爺爺、姑奶奶,你們真是天神下凡喲!我這顆項上人頭,我這個家,遲早要毀在你們手裡。日本人已搜查到發射炮彈的位置,並拖回那門迫擊炮。十條軍犬,嗅了迫擊炮上的氣味,正全城搜鋪,要是搜出你們,日本人一定會殺了我全家老少。請看在我年幼兒女的份上,你們趕快離開這裡,去鄉下躲躲吧!”
李明俊上前拉起塗作人說道:“放心,我們身上的氣味已處理乾淨。能找到我們的軍犬還沒出世呢。”
“塗翻譯,你要做的,就是把重要的情報及時向我們報告,你和你的家人就是安全的,其他的主意,你還是少想為妙。”白雪瑤說道。
“好,好,我一切聽從你們的命令就是。”
“你的小妾彩兒送來一隻雞,我們不能白吃你的,請收下這塊銀元。”李明俊把銀元塞到塗作人手裡。
塗作人手裡緊緊攥住那塊銀元,就如攥住的是自己的小命,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住房。進屋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的小妾彩兒拉到臥室,扯開她的衣褲,急不可耐的要行夫妻之事。“夫君,你怎又這麽猴急?”
“你懂的。此時,要不發泄一下,我會瘋掉的。”
“又遇到麻煩事了?”彩兒問道。她嫁入塗家兩年,自己夫君的性情她還是了解的,每當遇到棘手的麻煩事,令他焦慮不安的時候,就要在她身上折騰一番,以此種方式減輕自己的心理壓力。“是的,自從當這翻譯官後,麻煩事就一直沒離開過我。”塗作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