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轉身同時後退,警惕地盯著身後的人:“你是誰?”
黃毛哆嗦了一下。
他被自己的鈴聲嚇了一跳,精神無法集中,法則能力失效,露出了真身。
“我……我……”
黃毛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想幹什麽?”林遠問道。
這麽空曠的街道,一個陌生人貼著別人走,說沒有歹意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
說話間,林遠已經退出去了十多米,要不是擔心對方暴起傷人他早就轉身狂奔了。
“我……我……我忘了關靜音……”黃毛憋了半天,最後還是答非所問,完全沒有自言自語時的流暢自如。
“對不起,打擾了,我現在就走。”
黃毛深深鞠躬,然後落荒而逃。
“等等,站住。”林遠突然想起了什麽,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認出了這個跟蹤者,“你是昨天給我發這個廣告的人?”
說著,他舉起了手上的A4紙,正是昨天黃毛親手發給他的廣告傳單。
“這……難道……你……”黃毛掏出手機,看看剛剛響完的陌生號碼,又看看林遠。
林遠點頭:“是我打的。”
黃毛五指一松,A4紙嘩啦啦落在了地上,凌亂得就像他的內心。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啊。
黃毛慢慢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臉。
隊長,我真的不適合一個人出任務……
林遠盯著黃毛,開始懷疑聯系輕呂安保這個決定靠不靠譜。
一開始他發現這個古怪的家夥的時候,想的是找警察,現在倒有點想把他送去神經科治療。
不過,林遠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順著駱峰回家的路線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一路上和駱峰妻子反覆溝通,把駱峰有可能出現的地點排查了一遍,也找不到丁點線索。
再加上主任不停電話騷擾,非要他回去開會,不然按嚴重影響公司利益懲罰,滾出公司,一分補償也拿不到手。
林遠非常煩躁。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駱峰昨天下班後,在完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去到了一個從來沒人知道的地方。
這要讓人怎麽找?
除了報警只能等著駱峰自己回來。
就在林遠一籌莫展的時候,他想到了昨天的那份傳單。
輕呂安保。
林遠不知道這家公司是做什麽的,但是按語文書上的邏輯猜測,既然提到了安保兩個字,多少有點找人的能力吧?
眼下這種情況,多一種手段就多一條路,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至於這個家夥為什麽跟蹤自己,這件事可以先放放,先找到駱峰再說。
林遠晃了晃傳單:“你是輕呂安保的人?”
黃毛蹲在地上,點了點頭,看起來反倒像是他被林遠欺負了,可憐的不行。
“我想找你們幫個忙。你們接找人的業務嗎?”
黃毛想了想,點點頭。
“我有個朋友走失了,只要你們盡快找到他,報酬好說。”
黃毛點點頭。
林遠從手機上翻出駱峰的照片:“就是他,你昨天也見過。”
黃毛還是點點頭。
林遠有些生氣了:“說話啊,需要我提供什麽資料信息,別浪費我時間行嗎?”
“我……我……”黃毛臉紅了。
你臉紅個屁啊!
林遠都想打人了:“你要不行就叫你們老板給我打電話!”
“我……我行。
”黃毛鼓起勇氣終於說完了。 黃毛患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症。
自言自語時喋喋不休,和熟悉多年的隊長可以簡單交流,但是一面對其他人,他的大腦就是一片空白,能跟林遠憋出這麽多字,已經是這些年“高強度”訓練的成果了。
“那快點,你要怎麽找?我該做點什麽!”
“他,在這邊……”黃毛看似隨意地往遠處一指。
林遠深深吸了口氣。
也對,這事怪我。
我腦子壞掉了。
我是慌亂到了什麽程度才會相信一個大白天跟蹤自己的神經有問題的家夥。
還是自己找吧。
或者搜搜有沒有別的安保公司或是偵探社之類的,找個真正專業的公司怎麽也比無頭蒼蠅亂找強。
“行吧,那不麻煩你了,謝謝了。”
林遠敷衍了一句,手機登錄了搜索頁面。
可是當他剛輸完“偵探”兩個字的時候,黃毛又憋出了一句話:
“你朋友……快死了。”
林遠的手指停下,輸入法的光標在“探”字右邊閃爍不停。
“你說什麽?”林遠轉頭瞪著黃毛。
二十分鍾後,一輛藍黃相間的出租車疾馳到了東三環,在路邊放下了兩名乘客。
一個是林遠,一個是黃毛。
這一路上林遠一直在打聽駱峰的情況,可惜黃毛說得磕磕絆絆,引導了半天,也只能勉強拚湊出一段似是而非的信息:
林遠和駱峰的身體裡存在著某種古怪的蟲子,這種蟲子非常值錢,所以黃毛和另外一些人盯上了他們。
黃毛因為隊長的阻攔,一直沒有出手。而另一波人在昨天晚上就把駱峰綁走了,他們為了把蟲子弄出來很可能會傷害駱峰的性命。
蟲子?
進入了我的身體?
林遠檢查了一遍身體,別說傷口,連一處蚊蟲叮咬的痕跡都沒有,這讓他更加確信碰上了一群精神病。
“什麽狗屁蟲子,怪力亂神,封建迷信。光天化日之下綁架公民, 這種非法組織一定得繩之於法!我朋友在哪,快帶我去找他。”
黃毛猶豫了。
駱峰是另一撥法則能力者先出手的,他要帶著林遠過去搶人便是壞了規矩,後果不堪設想。
林遠見他不說,哼了一聲:“有件事我一直沒問你,你今天跟了我一路,也是想從我身上偷走蟲子之類的東西吧?”
黃毛立刻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看他這副德行,林遠哪還猜不出來?
“既然你什麽都不配合,那我現在就報警,你去跟警察解釋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不要說你,你的隊長,你們整個安保公司都脫不了關系。”
事實上黃毛只是一直跟著林遠,什麽事都沒做。換別人聽到這種威脅,多半不放心上,搞不好還會反過來挑釁,催促林遠趕緊報警。
可是黃毛不一樣,他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腦子根本轉不動,林遠正是看透了他這一點才敢這麽嚇唬人。
黃毛果然上當,不停搖手。
“要我不報警也可以,只要你將功折罪,幫我把朋友救出來,我一高興搞不好就忘記你對我做過什麽事,自然就不會報警了。”
“我……我……不能……”黃毛結結巴巴地拒絕。
“你不能什麽?你不能出手?擔心打不過他們?”
黃毛點頭:“不能……”
“他們幾個人?”
黃毛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好!”
“不用你出手,我的朋友,我自己救。”林遠握緊了拳頭。